十二月初九,临近年了,也是夏志远成婚的前一天,送嫁妆的日子。
早上,两挂万响的鞭炮就在景府大门外点燃。虽说这里是官员的聚集区,可是离闹市和平民区并不远,霹雳巴拉的鞭炮声吸引了众多的观众和小孩。再加上来庆贺的景家的亲朋好友,场面十分热闹。
在司仪的唱贺声中,最先出来的是代表吉祥富贵寓意的生禽等,之后就是最为贵重的金银匣和土地匣,两个匣子里都是象征性的物品,并不沉重。所以这两抬是最轻的,抬着它的四个大汉分外轻松。
之后的十几抬都是大箱子,人们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趣。
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张巨大的拔步床被抬了出来,竟然用了十六人来抬!有那眼尖的立刻认出它的木料竟然是最上等的黄花梨!顿时,许多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人心里就不平衡了,自己出嫁时怎么就没有这么贵重的床呢!更有人想了,别说给女儿陪嫁,就是自家把挣上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一张床啊!
随后的几件大家具也是用料名贵,可是有硕大的拔步床在前,众人也就没那么震撼了。
再往后,还是箱子,众人便有些乏味。可是马上他们就提起了精神,原来这妆奁一抬接一抬,竟然还有!
有好事的人数着,直数到一百整。此时,不但守在景府门口的人,就是在城中嫁妆队伍经过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转而数起了数——这是继黄花梨大床之后的第二个震撼。
长长的队伍绕城三圈,让大部分京都人都看到了“十里红妆”的壮观一幕。
心里泛酸水的人又开始猜测,这景家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毕竟京城之中,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上百抬的嫁妆了!
很快,有好事的人告诉身边的,其实这些根本就不是小气吧啦不要脸的景家准备的,而是新郎官心疼老婆,自掏腰包给置办的。这个重大的消息立刻传遍了京城。若有人不信,就会立刻有人跳出来,叫嚷着自己曾亲眼看到夏家给景家送嫁妆的一幕,还说是夏志远亲自送过去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大部分人都信了。
官夫人官小姐中,大部分人都是知情的,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夏志远竟然有这么大手笔。一时间,她们也好奇起来,夏家给了景未央面子,那里子怎么样呢?
有和夏家交好的,就直接上门了,没有交情的,也蹭着交情过去了。如此可见,如今的京都,百抬嫁妆有多么的稀罕。
嫁妆队伍在城里绕了三圈,等进夏家的门时已经是下午了。等在这里的一众夫人小姐正好也吃完饭、喝完茶,就等着看嫁妆了。
名贵的拔步床她们都已经知道了,心里不泛酸水是不可能的。如今她们可足了劲要看看其他箱子里是什么,是不是能给自己找回一些平衡。
初华和妹妹也在一旁,她看着先前的十抬先摆了上来,跟梦里的场景一样。她笑了,开头是一样的,等打开盖子一切就都不同了。果然,随着匣子箱子的盖子被打开,初华听到一声声惊呼或者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见第一个匣子里是一串铜钱,一个压低的声音道:“这至少得二十多枚吧?”
初华冲她笑了笑,点点头。说话的夫人抚了抚胸口,意味不明的看着初华。她可是知道这些东西全是夏家给的,二十多枚铜钱就代表着二十多家商铺,那是多大一笔财富,就这么给了刚刚进门尚不知根底的媳妇?她如同在场的大部分夫人小姐一样,并没有怀疑过铜钱的真实性。这种东西做不来假的,若是假的,是绝计瞒不住的,倒是夏家会更丢人。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又被第二个匣子吸引过去,里面是八九片瓦和五块土砖。众人又是一阵议论,似乎都不敢相信夏志远的手笔。
第一列后就是拔步床的出场……
再接下来……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晕晕乎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景未央发大了!
打开的箱子里,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晃花了许多人的眼和心。
夏家老太太、夏和逸兄弟俩、高氏等人脸色别提多古怪,她们想生气,又不能,差点呕死自己。
小胡氏、小林氏眼睛晶晶亮,她们从不知道,林氏母子竟然有钱到这种地步!小胡氏又妒又恨,恨不能扑上去把眼前的东西全搬回自己房中。她不留痕迹的白了一眼夏和逸,真是没用,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林氏一个女人!
林氏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暗笑。过了今夜,恐怕整个京城都没有不知道她林氏母子的了,当朝首富的名头今后就会响亮起来。林氏眯起眼睛,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看着一圈人盯着母亲和自己的发亮的眼睛,初华懒得去想她们在打什么主意,反正她们不会得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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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家的两位老爷都被自己的小妾拽走,夏和清是被王氏拽走的,而夏和逸是被小胡氏拉走的。而她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督促自家老爷跟林氏要来挣钱的门道。
老太太也在气闷,在她看来,林氏这是在转移财富,因为任哪家都不好意思动新媳妇的嫁妆。她很生气,林氏那么有钱,有现在的夏家难以想像的巨大财富却不肯拿出一点点来帮助夏家!真是自私的妇人!老二怎么就不管管她?不行,现在夏家用钱的地方很多,林氏凭什么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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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来到夏志远的书房内,最后再核查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核对好了,林氏本应离开,让夏志远早些休息。可是林氏坐在那里却没有走的意思。
夏志远见状,打发了下人,静静等待母亲。
林氏其实不是怕泄密,或者不愿意当着外人说出来,那样的话她可以直接提出让下人退下。她只是在思考从哪里说起。
“我有个心愿,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族,传承我的理念。志远,我……”
“我答应。”夏志远看着母亲,毫不犹豫的说道。
虽然早就预想过答案,可是当看到儿子毫不犹豫的表情时,林氏还是感动了。她的要求,就是再要求夏志远建立一个新的家族,而这个家族的始祖是林氏!这就代表,夏志远要放弃的东西太多太多,要面对的阻碍和困难也太多太多。
“好!”林氏笑道,眼里还有些许闪光:“那我就宣布第一条家规!男不纳妾,女不做妾。别跟我说什么侧妻平妻通房丫头的,只要不是正妻的就是妾!我的子孙,男子绝对不能有这等陋习,女子决不能自甘下贱!”
夏志远也有些动容,他虽然知道母亲心中始终有个结,可是他不知道这个结有多严重。如今他是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眼泪,而以前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没见过。
夏志远站起来深深一礼:“儿子听命!今后凡我子孙,有违此令者定逐出家门勿论!”
“我儿,你可觉得委屈?”
想到那个身影,夏志远眼神坚定:“百媚千红,我独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