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的皇帝皇后在一起近三十年,和睦的感情一直是前朝和民间的佳话。突然间,在这选秀正办得热热闹闹,老百姓茶余饭后都在猜想又有哪些佳人进入深宫或者哪家宗室的后院时,天,仿佛都变了。
废后的流言,于百姓不过是有多了个私下里、夫妻在被窝里悄悄谈论的八卦,白日里谨慎些也就行了。可是对于官宦们,尤其是朝廷重臣、皇亲国戚来说,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可是他们使尽了手段、费尽了心思也只是打听到:王皇后现在被软禁在坤宁宫她的卧室里,皇上令御林军和锦衣卫紧紧的围着,任谁的探子都进不去。而皇上一个人进去后,外面的人只听到他偶尔的怒吼,其他的一概不知。
国丈一家早就在宫门外跪着请罪了,可皇上似乎是真的气狠了,一点叫年迈的国丈夫妇起来的意思都没有,确切的说,皇上根本就没有理他们这茬。于是,白发苍苍的国丈夫妇颤巍巍的和儿孙们一起跪着宫门外,让许多大臣看着于心不忍,毕竟国丈也是有功于朝廷啊!
作为嫡子嫡女,齐王、秦王和二公主也在坤宁宫前跪着,为的就是等皇上出来了好为母后求情。
别的嫔妃皇子们大多幸灾乐祸,若是皇后被废了,那如日中天的秦王就不算是嫡子了,若皇上再恨屋及乌一点,呵呵……那就更好了!当然,也有兔死狐悲的,觉得若几十年感情皇上都能说扔就扔的,她们这些后来的将来的下场说不定更糟。
出了这档子事,最心焦除了王皇后的两儿一女和国丈一家,就是秀女们和她们的家人了。此时此刻,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跟皇上提起这事。所有秀女就都被晾在那里,个个心里忐忑不安——这时候,无论是出身高还是出身低,仿佛都一样了。
*****
马玲玲派人接林氏母女过去,说她那边消息相对灵通,她们过去了,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明华的消息。林氏心道初华的探子比谁的都好使,可是她想了想还是带着初华和未央去了平西王府。
马车中,林氏眼睛发亮,明显兴奋大过担心。景未央过门不久,还不太了解自家的底细。不过,婆母的脾气她摸清楚了,只要她跟志远好好过日子,别的一切都好说。
景未央求解惑的眼神太过明显,林氏轻咳了一声:“慢慢你就知道了,咱家在本朝是这个。”林氏竖起大拇指。
景未央更迷惑了,夏家官阶最高的也不过一中游官位罢了,就算婆母夫君有不菲的财力,可如何敢自称老大?
初华笑道:“我要是说了,嫂子肯定以为我是在吹牛。等晚些让大哥告诉你,大嫂就明白了。”
林氏促狭的笑:“没错,晚上让志远给你说。”
“母亲!”景未央脸红了,哪有婆母调笑儿媳的!
“现在,你只要知道,明华肯定没事就对了,不过,在别人跟前别表现出来就好。”林氏不再笑她,只是快到平西王府了,她提醒一句。
景未央点头表示明白,初华补充道:“就当出来散心了,免得还要去立规矩。”
老太太虽然没反对景未央过门,可是也没多喜欢她。所以立规矩的事免不了,景未央和几个妯娌时不时还要去祖母跟前伺候的。好在林氏是厌恶这项规定的,所以相较妯娌们她算是最轻松的。
初华神色一动,刚刚她收到了清风的传音入密。她看向母亲和大嫂:“皇后招了。”
“招了?招什么了?”林氏赶紧问,双目炯炯有神,看得景未央十分汗颜。
初华耸耸肩:“没什么新鲜的,也就是青梅竹马被皇上横刀夺爱,强颜欢笑了二十几年终于忍不住了呗。”
“然后呢?”林氏追问。
“然后就是扎小人儿了,把皇帝的生辰八字往小布偶上一贴,就扎!扎!扎!”
“初华!”景未央一脸惊慌:“小心外面的人听到了,要株连九族的!”
“我做了手段,外面的人听不到。”初华看着大嫂笑眯眯的,在她松了口气后补充道:“还有,大嫂你的反应太慢了,要是我没那手段,等你想起来时,外面的人早就都听到了、传遍了。”
景未央红着脸低下头,林氏瞪她一眼:“低什么头!跟你说了,你是嫂子,就是做错了做差了也得抬着头,哪能让小的给爬你头上去?”
“母亲!”初华抗议。
林氏根本不理睬女儿的抗议:“然后呢?快说,一次性说完,马上要到了,真是的!”
初华无奈道:“皇后哭着认错求饶呗,说说感情啊年头啊悔恨啊孩子啊什么的,求皇帝饶了她这一次,皇帝现在还没答应,继续等消息喽。”
“真扫兴。”林氏不满道。
抱怨归抱怨,她们都明白,无论是废是饶,都是大事,短时间内皇上还做不了决断,起码要各方人马都轮番登场一遍才行。
马车外平西王妃派来的妈妈说道:“二太太、四奶奶、四小姐,王府到了,请下车。”
林氏当先一步下了车,景未央跟在其后,她起身时凑近初华:“初华妹妹,女儿家要注意仪表,方才你耸起肩……实在不雅!”
初华嘴抽抽,大嫂跟大哥果然是一家子,都是一个套路的!
以等候消息为名,林氏带着儿媳、女儿在平西王府住了几日。
这期间,三人不跟王府的人在一块时,初华就让清风安排人现场表演各方人马向皇帝进谏的场景。林氏和初华看得津津有味,而景未央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很快就坦然了,心中也是庆幸有如此得力的夫家。
当然,这样无人打扰的时候并不多。不说马玲玲,就连南燕歌也时不时来一趟,似乎能见到明华的家人就会更安心一些。来得勤了,林氏和未央也在心中感慨,可惜了。
这一天,林氏跟马玲玲正在聊着,突然平西王进来了。
“皇上废后了。”
除了初华,其他人包括林氏都大吃一惊。林氏狠狠的瞪了初华一眼,责怪她没有打探到这个消息,就连景未央都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下。
初华有些无语,废后的旨意是今天突然拟就的,而从今个一早她们就跟马玲玲在一起,她哪里有机会告诉她们?真真是冤枉啊!还有大嫂,真是被母亲带坏了!八卦不说,还敢白自己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