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酒醉的人说话都很直接，慕妃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本能地回答：“你，我一定会救你的。”
“为什么？你不是说凌灿一像你弟弟一样么？”姜白眼底的笑意瞬间增了几分。
他应该录下来以备之后派上用场的！
“像我弟弟而已啊，又不是真的弟弟。”慕妃把手机丢到一边，双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光洁的额头主动抵上他的额，调侃道：“姜白，你变笨了。不过没关系，你太聪明了，笨一点更好。”
姜白眯了眯眼，大拇指抚上她红润的唇，来回摩挲着。
“那——”他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迷离的媚眼，不想错过她任何一闪即逝的信息，“如果我要杀陆景阳，你会反对么？”
慕妃露出不解的表情，没有正面回答他，“为什么要杀他？”
姜白沉默了半晌，换了个问法：“如果陆景阳要杀我，你会怎么办？”
他本以为慕妃又会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没料到她乌黑的眸底竟然闪过一抹骇人的愠怒与狠厉的杀机。
然而下一秒钟，那些情绪便褪得一干二净，不见半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
“你不会被他杀掉的，对吧？你被他杀死了，我怎么办？你不是说你不会抛下我？”慕妃看起来很不安，一个劲儿地想要确定什么，那副模样犹如一只害怕遭到主人遗弃的小猫。
姜白见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心底自然高兴得很，面上却装作很冷静的样子。
“但是只要杀了我，你就不用继续轮回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在防着被其他人听去似的，“陆景阳说的方法是真的。”
慕妃纠结了半秒，思路的一片混乱令她很是烦躁，“我不管！全世界谁都不准杀你！”
姜白满足地勾起嘴角，刚想要说些能让她安定下来的话，一只冰冷的小手捂上他的嘴，强硬地禁止他再开口。
“我困了，请姜白先生保持安静！”
他摘下她的手，忽悠道：“小慕妃，你很久没叫过我老公了。”
慕妃困惑地望着他，歪着脑袋似乎在回忆以前的日子，可脑袋浑浊一片，根本想不起什么。
最终大野狼还是成功套出小红帽的话。
“老公，抱我回房间，我要睡了……”
纤细的双臂环住对方的脖子，她将脸窝在他颈间，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而又令她放松的沐浴露香，舒服地阖上眼睛。
姜白不由一怔，嘴边的笑意愈发加深。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明白酒的好。
兴许他可以考虑计划把酒瓶包装成一般的饮料，让小慕妃不小心喝下去？
“小慕妃，先别睡，我有点饿。”他将那副娇小的身躯牢牢固定在怀中，抱着她站起身，迈出宽大的步子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自己找泡面吃……”醉意涌上，慕妃已经累得连眼睛都不想费力睁开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睡觉！
姜白简洁有力地评论：“真是绝情。”
他推开房门，把她好好地放在床上，脱下外套随手挂在椅子上，然后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伸出长臂将她拉近自己，粗重的气息落在她的头顶上。
“小慕妃？”
“……”没有回应。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下巴，手背感受到她均匀平稳的呼吸。
冬季的阳光洒入室内，使她又长又密的睫毛投下一层淡淡的剪影，平时对同性而言稍显威胁性的精致五官在此刻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误入凡尘的天使，沾染上人间的烟火味儿，却依旧不失骨子里的高雅纯净。
姜白无声地凝望她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柔软的床铺，替她掖好被角后默默地走出房间。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强大的自制力，能够盯着诱人无比的美食熬过漫长的几小时。
*
路莫方和顾勋花了点时间一起把凌灿一运到701后，抬起前脚正要离开七楼，恰好碰上从703号屋走出来的姜白，当即停下脚步，十分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姜先生，早！”
“嗯，早。”姜白淡淡应了声，深邃的黑眸在对方的双眼停留了几秒便移开了，“段先生呢？”
“噢，他没有跟着我们上来，去六楼找陆先生了。”路莫方一提到段明亮，表情就有些苦恼，“姜先生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吗？”
闻言，姜白忍不住蹙眉，“他去找那家伙干什么？”他难不成以为自己能够打败陆景阳？
虽然段明亮没有向谁坦白过自己的职业，但姜白对他的身份可是一清二楚，不仅晓得他是地下界赫赫有名的雇佣兵，亦知道他是个孤儿。
姜白没有特意事前去调查段明亮，他只是在好几次轮回中都遇上了“段明亮”，甚至曾经与他统一战线并肩作战，所以才对他那么了解。
并非姜白小看段明亮的实力。
他自然明白段明亮有多强，但是他更清楚陆景阳的疯狂。
一个苟且偷生的雇佣兵永远拼不过一个视死为玩物的疯子。
“段哥抓了陆先生带来的两个小孩子，说是想要用他们作人质进行谈判……”路莫方一副无奈的样子，“具体要谈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知道了，你直接回你的屋子待着，别去打扰他们俩。”姜白摆了摆手，目送路莫方下楼后，径自拐入701号屋内。
段明亮想要找死，与他无关，他顶多会觉得可惜罢了——毕竟，姜白重生了上千回，段明亮是少数能够令他欣赏的人物之一。
如果慕妃不曾说出那一句“特别喜欢会用枪的男人”的玩笑话，他或许还会考虑出手帮个忙……不过世上从来没有如果，要怪只能怪段明亮自己当初不识相。
姜白一踏进701号，便看见顾勋的身影在屋子里四处走动，非常忙碌。
这会儿从浴室捧着一盆子的水放在客厅的小桌子上，之后又钻进卧室里翻箱倒柜找来一件干净的毛巾……过了许久才猛然发现站在门口的姜白。
不等顾勋出声，姜白走进来俯视躺在沙发上面色难看的凌灿一，高深莫测的眸子令人琢磨不透。
“他发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