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牟足了劲儿下了足足有五个多小时,因为CC妈嫌弃厨房太脏太臭,CC一家中午只能眼巴巴地盯着瓢泼大雨,就着湿哒哒的空气吃干粮,最无语的是雷雨交加把街口的变压器给打着了,整条街瞬间断电,大伙都搬椅子到阳台或者窗前观雨,偶尔还伸出脑袋去跟街坊交流,煞是壮观。
……
“师傅,你可算来了。”CC被派去开门,看着水电工师傅半身湿透,差点感动得扑了上去。
“这么严重!”师傅踩着湿哒哒脏兮兮的地板,都觉着会脏了自己的鞋。
“可不是,老爸,师傅来了,你倒是下来说道说道,我太不了解情况。”CC冲楼上喊道,然后便听见CC爸“噔噔噔”下楼的声音,他那身宽体胖的给楼梯造成不小压力,下楼声音格外响亮。
师傅蹲在厨房的下水道口,查看了一番,然后问道:“什么开始的?”
“雨刚下没半小时就开始往外涌了。”CC爸边说边配合到位的手势。
“你家前不久刨管道了吧?!”师傅撑起身子往卫生间去。
“是是是,就前些天的事儿。”CC爸跟在师傅后头解释道:“我二弟接我家管子,估计那时候给刨坏了,水和着泥把我的管子堵了然后还冲家里头来了。”
师傅又是一番查看,“分析得很对,我们出去看看。”然后领着CC爸到院子里,“有锄头吗?”师傅站在两家管子交界处,管CC爸要工具。
“锄头倒是没有,只有花铲。”CC爸从花盆后头抽出两把小铲子。
师傅接过其中一把,蹲下刨了起来,CC爸见状也跟着帮忙。
“没事,我来就成,不然给管子造成二次伤害就不好了。”师傅拒绝CC爸的帮忙,用力仔细刨了几下,因为雨水的冲刷,把填埋的泥土冲薄了,师傅很快就挖到CC家的管道,然后也顺便刨出与她家接着的夏如柱家的管子口。“看,你说的没错,你家的管子,就这,破了一道,估计是不小心给刨坏的。你这管子早些年的,本就太细,一下猛雨泥水就全灌里头去了,堵了大概三分之二管口,雨水和这条管子的水……”师傅指了指夏如柱家的管子,继续说:“一块儿作用,再加上你家这头地势比较低,当然就直接就冲你屋里去了。”
“哦!原来如此。”CC和CC爸对了对眼神,CC立马会意,去按夏如柱家的门铃,将二婶王慧叫了出来一起看个究竟,CC妈见状也凑了过来。
王慧了解情况后,答应马上给CC家换条新管子。
CC妈想了想,有些扭捏地说:“王慧呀!刚才师傅说了,我家管子早些年的,本就偏细,你看能不能跟如柱商量商量,别接我们家管子,直接并排铺出去……”CC妈说这话可是鼓足了勇气,但是为了家庭的利益,再难开口也是要说出来的。
“成,我跟如柱说去。”王慧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你说这什么话?!”CC爸一手拿着小铲子,一手指了指CC妈,“这到大管口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并排过去得花好多钱,修修就好了,接就接呗!”
CC妈尴尬地看着CC爸,脸慢慢涨红,特别不好意思地冲王慧笑笑。
“爸,别介呀!这么激动作甚?!”CC拉着老爸的手,晃了晃:“手上还握着凶器,哎呦!可不好啦!”
CC妈见状,想了想之后救场道:“要不这样,你们如果愿意铺管子直接接大管口去,我们家出那段管子钱,成不?”
CC爸心里一蹬,刚想发言,夏如柱夺门而出,一个箭步凑了过来,“成,这成,你们那管子太细了,保不齐下回连我家都给淹了。”
CC妈和CC相顾无言,心里像是被一百只大象给踹了,皱巴巴的。CC爸拿着铲子吃力地蹲下,配合师傅继续铲管子缺口处的泥土。
“现在先把泥土清清,看情况短期是不会再下雨了,改明儿我多带一人过来帮你们摆管子。”师傅边清管子边说。
“麻烦师傅了。”CC爸继续配合着清理淤泥。
“哎!大可不必麻烦师傅,我侄儿也是搞这行的,我找他来就成。”夏如柱凑了过来,回绝道。
“这样也成,我最近活接得挺紧的。”师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是一如既往蹲着清理臭烘烘的淤泥。
“既然这样,师傅你就别弄了,我一人就成。CC爸抓住师傅刨土的手,“进屋去喝口茶。”
师傅将CC爸的手拿开,笑着说:“没事,举手之劳,瞧你屋里那狼狈劲儿,挺闹心的。”
“谢谢师傅。”CC从里屋端出一杯新沏的绿茶。“喝口茶解解暑吧!”
“谢谢,谢谢。”师傅放下手中的小铲子,缓缓起身,接过CC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
“呦!这什么情况?”CC三叔夏如栋刚从外头回来,看见院子里大大小小这么多号人,好奇地凑了过去。
夏如柱没等CC一家说话,抢先说道:“管子太细,堵啦!”
此话一出,CC全家包括在场的水电师傅还有CC二婶王慧各个满头黑线。由于夏如栋欠王慧两万块钱赖着不还,王慧懒得跟这种人同台竞技,跟CC妈支会了声回屋去了。夏如柱这个孬包,对夏如栋那是敢怒不敢言,再加上医院保安这个肥缺还是夏如栋给介绍的,对夏如栋更是毕恭毕敬了,虽然也心疼那两万块钱,但终究打不起火来。
“早些年你们搞这出的时候,我就提醒过。”夏如栋略带幸灾乐祸的神情,顺势数落道:“管子不能太细。”
CC一家懒得理会夏如栋,倒是水电师傅说了一句公道话:“要不是给刨了道口子,泥水全灌里头去了,也不至于会堵。”
夏如栋没再发言,站在原地瞅了一会儿,然后撂下夏如柱回屋去了。
CC爸送师傅走时特意塞了包烟给他,师傅不但没提钱也谢绝CC爸硬塞过来的烟,蹬上小电摩,很快消失在街口。
夏如柱见师傅走了,自己刚想转身回家却被CC爸叫住,“如柱,这活儿动作得快,谁晓得这天哪个时候不高兴又翻脸倒下来这么大票水。”
“知道啦!”夏如柱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CC妈做饭,CC和爸爸负责清洁,一家人倒腾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吃上一顿热腾腾的晚饭。
“啪”一声,CC妈将CC的小蹄子拍桌边去,“跟你说多少回啦?!多大的人了还用手抓菜吃!”
CC嘟嘟嘴,接过CC爸递过来的筷子,刚想下筷,CC妈便抢先拦下,CC意识到老妈的不依不饶劲儿,耷拉着脑袋奔厨房洗手去了。
“总算能吃饭喽!”CC大快朵颐,边吃边吧唧嘴,道:“中午吃压缩饼干,活生生将我肠子搞硬化了。”
CC妈看着CC大口大口地吃得欢畅,心里既高兴又憋屈。
“管子被人给刨坏了,还要出钱给人铺管子?”CC妈忍不住吐槽道:“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CC爸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还不都因为你,一人摊一半也就得了,忒大方了你。”
CC妈瞪圆了眼,呛声道:“你们家那头优良品种,我不说全包,他会那么爽快答应呀?”
“妈,我也是夏家的种。”CC弱弱地举着筷子说道。
CC妈看了看CC爸,然后转向CC道:“可你也流着我们蔡家的血,中和中和了。”
“行啦行啦!已成定居,不跟你扯这个了。”CC爸见状立马收回刚才那副厉害劲儿。
CC朝CC爸笑笑,然后给CC妈夹了一颗豆角,“老爸说得对,不提了不提了,老妈你也别再生气了,我们又不是搞种猪的,别动不动就什么夏家种呀蔡家苗的。”
CC妈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呀!当我说出管子钱我们出的时候,心里在淌血呀!”CC妈放下手中的筷子,肩一塌,整个没了精神,然后又来了个鱼跃的侧身,“老夏你说句公道话,这凭什么呀?”
CC爸手掌交叉着放在饭桌上,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弱弱地说:“当时,我的心也皱了一下。”说着也配合CC妈,肩一塌,整个也没了精神。
桌面上吃得正酣的CC立马收到二老抛过来的凌厉的眼神,意识到不合群的CC,立马放下碗筷,囫囵吞枣咽下口中的食物,肩一塌,也跟着没精神,“唉……”
此声哀叹一出,CC妈立马往CC背上“啪”的又是一下化骨绵掌。
CC正不知所措,CC妈重拾碗筷,边吃边说:“年纪轻轻就这般怨念,你人生才走多远呀?!”
CC无语地歪着嘴,看了看跟着重拾精神头的老爸,一脸无辜。
“腰给我挺直喽!”CC妈一声令下,不仅CC直起腰板,CC爸也赶忙收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