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陶然身子慢慢恢复,气色比起昏迷的时候要好了很多。眼中的病态褪去不少,一双美目愈发恢复清明。
这日天气正好,难得君陶然终于可以去到园子里透透气。
碧绿的池水,园子里清爽的空气仿佛给人注入生气,即便拖着病弱的身体,依然觉得神清气爽。
婠婠为君陶然披上一件火红色的披风,衬的她愈发有一种娇弱的病态之美。她坐在池边的亭子里闲适地往池里投着鱼食,看着争抢鱼食的鱼儿,倒也觉得有几分乐趣。
婠婠端来君陶然的汤药,小心翼翼将刚熬好的药从药罐里倒出。不一会儿,空气中便充斥这苦涩的药味。
君陶然擦擦手,屏退一旁的婢女后待药凉了一些才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以往婠婠对君陶然皆是细心侍候,这几日对于君陶然的衣食住行更是马虎不得,一切事情都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他人,就怕再有一个万一。
婠婠递上准备好的蜜饯,可君陶然却摆摆手。“如此就好,不需要那些东西。”
“公主……”
君陶然淡淡一笑,“你知我不喜这样的。”
“公主这几日被这怪病折磨成这样了,吃点甜的东西缓一缓也好啊。”婠婠劝道。
“先苦而后甜,这病尚未痊愈,又何来得甜呢。”她面向亭外负手而立,风拂过,发丝微动,猜不出看不透此刻她的心思。此时的她看起来只会更显苍白之色,想要去触碰,却又生怕是镜花水月,碰了,就消失了。
“公主,莫非真的是中了沁园里的毒才病倒的吗?那为什么跟公主一直在一起的婠婠没事?”婠婠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一直跟公主在一起,公主又如何会突然倒下?
君陶然顿了顿,神情突然凝重,声音竟有些颤抖:“婠婠,我已经快记不得了。”
“公主……什么快不记得了?”一股恐慌在心底弥漫开来。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公主这样。
“来这苍国的一切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我已经想不起来大婚之日是何情形,我是如何住进王府,我为什么会生病,甚至于……我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嫁给何人。我努力的去想,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感觉我的记忆一天一天的在消失,婠婠……我好怕我会不会哪一天把你忘记,把爹爹和娘亲忘记,会不会……把自己也忘记……”君陶然瘫坐在亭栏,两行清泪滑落,是无奈是挫败。
“公主,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婠婠跪抱住君陶然忍不住开始哭泣。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公主究竟得了什么病。现在公主只有她一个人可以依靠了,她必须保护公主。
婠婠决定去找王爷问个清楚明白,才刚走到晨荷居门口便见一群人迎面走了过来,待近了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璃瑶公主。她来做什么?
“参见璃瑶公主!”婠婠说道。
“起来吧,本公主今日特奉母后之命前来看望博宜公主,还不该快通传让博宜速速出来接驾。”楚璃瑶趾高气扬,神态间皆是得意之色。这模样分明就是来挑事儿的。
这个楚璃瑶也真是会挑时候,不安好心一肚子坏水的女人竟然还是堂堂一国公主。与自己公主比起来,那可就是乌鸦与凤凰的区别了。“多谢皇后与公主好意,不过我家公主抱恙在身,亲身相迎恐怕不能了。若公主要进去探望,请容我先去向公主禀报。”婠婠克制内心的不满,尽量好言好语相待。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主要进去还要通传?你给我让开!”说着举步就往晨荷居迈。
“您虽是公主,但进了王府请不要坏了这里的规矩。”婠婠一手拦住楚璃瑶不让她再多迈一步。
“不过就是一个下人,竟改拦着本公主跟我讲规矩?来人,给我把这个目无尊卑的小贱.人给我拉下去张嘴!”楚璃瑶命令道,神气地瞧着婠婠被她侍卫拖开,眼见一掌接着一掌呼在婠婠细嫩的脸上,心中好不快活。
“住手!”
晨荷居的婢女见情势不对劲偷偷溜进去向君陶然禀告,君陶然闻言立刻赶了出来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哟!博宜公主不是抱恙在身么?怎么现在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本公主面前呀。这些下人胡乱捏造事实更是可气,来人,继续掌嘴!”楚璃瑶一见君陶然心里边更是说不出的痛快,总算逮到机会整治这主仆二人了。上次那次事件过后,皇兄就一直不搭理她,倒觉得是在怪她做错事情一般,这股恶气不出,难消心头的不痛快。
“这里是崇王府,不是皇宫。请璃瑶公主清楚自己的立场。”君陶然看也不看楚璃瑶一眼,径直向婠婠走去,二话不说,一巴掌直直轮在打婠婠那人的脸上。这一巴掌看似只普通,实际却含了君陶然所剩功力的三成。
那侍卫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天地颠倒渐渐一切变得混沌最后昏迷没了意识。其他侍卫见此皆退后一步不敢轻举妄动。
“公主……对不起,都是婠婠没用。”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也比不了此时心中的愧疚,明明立誓要保护公主一辈子的,可每次尽是给公主添麻烦。
君陶然柔声说:“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婠婠乖,先进去涂药吧。”见婠婠红肿的脸,心中疼惜万分。君陶然招来婢女扶婠婠先去休息。
“你……本公主教训下人何时轮到你来插手。来人,将她们全部抓走!”君陶然无视她的表现更是刺激了她报复的心理,自己下属被打无疑是君陶然对她的警示。她竟然敢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抓走?公主可得好好想清楚了,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君陶然平复心情一步步逼近楚璃瑶,憔悴的容颜目光却如寒冰。“你若再刁难我身边的人,我君陶然必将十倍奉还!”
“你……你好猖狂的口气,本公主就是要让你不得安生,如何?你能把我怎样?”楚璃瑶强壮镇定,仍然各种挑衅。她不信就凭君陶然和亲公主的身份能对她怎么样。
“怎样?这般模样公主可还满意?”君陶然指了指倒地不起的侍卫。
那名侍卫双目翻白,留着鼻血晕厥在地上一动不动。楚璃瑶心中一惊,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你,你到底下了什么毒手?”
“毒手?如你所见,本殿只是轻轻赏了他一巴掌,比起婠婠的数量,怕不及十分之一呢。”君陶然轻笑。“不过这一巴掌要是打在你的脸上又会如何呢?公主花容月貌,要是变成这副模样兴许公主就不会成日呆在自己不该呆的地方惹是生非。”
“放肆,本公主乃是苍国的嫡亲公主,你要是敢对本公主下手,父皇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楚璃瑶牙狠狠地说,这么多人在此,若让博宜占了上风岂不损失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