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经过了上次那件案子的洗礼,几位侦探就像倾城之恋里白流苏与范柳原,出生入死里结下了缘,当然了,有的人结下的是梁子,这个咱们暂且不说。T与林涧肃被解救的那天晚上,大家都出离兴奋了,就像一个从悬崖上不小心掉下来的人,半空中想着自己完了完了,后悔着没做的事,没吃的美食,没开的玩笑。结果呢?幸运的发现自己被树枝给挂住了,立刻冲下山去,吃了一顿最好的,感动的泪流满面,生出许多人生意义哲理云云。
总之,那天大家玩嗨了,几个年轻人成了生死之交,被救的心存感激,救人的欣慰自己的同伴没离开,就喝呀,闹呀,笑啊,你还真以为王澄买了单就散会了?实话告诉你,他们又去KTV呆了一宿,黎明的时候才回去,你没看见林涧肃,那真是东北纯爷们,喝的脸通红的,他的伤口在吃饭之前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他嗨的时候应该还是挺疼的,但人家就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不说,坚持着,大家就这样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悬崖理论我还没讲完,你吃了一顿好的,正跟电视台讲人生哲理的时候,服务员来了,冲您说一句:“先生,买单。”
你一摸口袋,呲眯一笑:没钱。
饭店是不管你什么劫后余生的,然后你给人家刷了一个月的盘子。
就像这种情况,年轻人是从不考虑后果的,尤其是几个人一致以为第二天就是周末时。比如说,第二天,林涧肃因为伤口发炎打了一个月的吊针;城之内的手机丢在KTV了,去那儿要,人家怎么也不给,里面存着她在日本交的9个男朋友的照片;王澄第二天上班迟到了,被领导批评得狗血淋头,比如什么“取得一点成就就沾沾自喜啊”,让王澄这种好面子的人情何以堪呢?
至于L与T,还记得三月份T被绑架的那天清晨吗?时光好像又穿越回去了,T还在沙发上睡落枕了,她也顾不上洁癖了,米色小西服还沾着罪犯眼珠子里流出来的血星,就歪歪斜斜搭在了沙发背上。
时光飞逝,自从那天后几个人差不多也没怎么见面,两个月过去,除了互相打了几个电话问候一下,大家也不敢那么放肆了,各自在做着自己的工作,城之内和苏羽回了日本整理案子的头绪,准备继续跟进,临走的时候林涧肃是跟着骂到了机场。
林涧肃?赖在王澄的公寓,让王澄很不好意思,可就算王澄不好意思,她反正也不会说出来。
时光安稳,岁月静好,生活波澜不惊,偶尔有几个拎着LV或gucci的美艳妇人,哭哭啼啼找上门来,要求L为她揪出一个第三者,然后给出与活儿极其不相称的报酬,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普通人——想办法谋点生路,不管怎样赚一些钱来自己买LV或gucci的人来说,是很好的。
可是L不是普通人,百无聊赖的生活只会一分一秒一点一滴消磨她的才智,她的冒险心以及不羁的对自由的追求。
这样说好像有点矫情,可这阴天与晴天之间的这种状态,阳光腻腻的敷在城市的表面,像粘了一层黄油,甜的,软的,无趣的,每个人规规矩矩做着自己的事情。
L就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穿校服的学生木讷而机械的行走,拎着公文包,眉头拧成一团的白领,他们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吗,L默默地想。
“叮铃铃铃”事务所办公桌上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索。
T手脚勤谨的赶忙接起电话,用柔美的声音对着听筒说:“喂,您好,L侦探事务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呀,T吗?我回来了,城之内也回来了,出来见一面怎么样?”
T一听是这俩人,按了免提。
“在哪儿见?王城好像还在上班呢。”L走近电话回答。
“唉,现在你们先出来吧,就上次说的那个咖啡馆的事。”苏羽的语气压抑着急迫,就像刚创业不久的年轻人。
“嗯……行,”L犹犹豫豫的看了T一眼:“收拾吧,咱们去听听他有什么高见,整天在这儿呆着也怪没意思的。”
两人把门窗锁好,咚咚咚走下楼梯。她们的店面是在一栋写字楼的三楼,租了一间大办公室,离L的住所不很远,但是没有L有力协助警方的声名,那些委托人恐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地方,而L接的案子,也多是王澄推荐的,因为毕竟协助警方得到的报酬也顶多是报纸上,媒体所说的“知情人士的有力协助”。除此之外,政府一律视为三好市民的政治觉悟,钱自然是俗的。
好在L这个神人不知怎么竟然在国外有一笔基金,这样的话,T的工资不仅开得出来,而且不少,这就是T家的二老极力反对她做这种危险的职业但却不得不妥协的原因。
T也一直很好奇,一句淡淡的“我在国外有基金”引起了这个童心未泯的女孩儿的无限遐想。
两个人走出大门,城之内就在不远的十字路冲她们招手,万年不变的红色唇膏,飘逸的风衣让她看上去永远优雅得体,很容易一眼就被认了出来,而旁边一脸懒懒神色的美少年就是苏羽。
“你们想吃什么,我不请。”苏羽坐在大厅中,很明白的对着这三位美女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L叫来老板娘,一个又甜又扭捏的女人,扭着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亲昵的凑过来:“要什么啊大侦探?”
因为L在这条街是很出名的,老板娘也就认识她了。
“三杯拿铁,一杯不放糖不放奶谢谢。”L转过头对苏羽说:“没你的。”
苏羽耸耸肩,一副不屑的表情。
“你们日本那边的案子怎么样了,怎么忽然要回来?”L的表情严肃起来。
苏羽摇了摇头,遗憾地看着L:“日本那边现在越来越没谱了,政府出台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应对政策,但是没人敢真刀真枪的跟他们叫板,没办法的,而且最近他们也甚少活动,根本抓不到把柄,我们商量了一下,大概只能从中国下手了。”
大家沉默了片刻,只有勺子搅在瓷杯中悦耳的叮当声。
“唉,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能在中国抓到他们也不错。”L说。
T喝一口咖啡,看着城之内,突然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城之内。”
“没问题啊,尽管问。”城之内笑笑。
“我想知道你到底和林涧肃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怎么那么不友好呢,还有,苏羽为什么要给你翻译呢,你会说中文啊。”T把憋了几个月的问题终于一股脑儿问出来了。
“呵呵,我也怕会说中文的日本人会有麻烦啊,再说了,我的职业是侦探,如果假装不会说的话,不会更多暴露自己,但可以听见别人心里怎么想,因为他们认为你听不懂。”城之内一脸认真地解释,那股认真劲儿让T不好意思再重复第一个问题。
“好了好了,这样吧,我给你们说说咖啡馆的事情吧,有的事儿越问越麻烦,都不提他了,忘了这回事儿吧。”苏羽连忙救场。
T见此情况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好低着头喝咖啡,可是心里还是很好奇。
“真要弄咖啡馆?那你让这家咖啡馆怎么办,一条街两个咖啡馆,是不是有点市场饱和。”城之内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咱们可以不单纯开咖啡馆,可以开办一点别的业务,发扬点自己的特色。”苏羽建议。
“比如侦探业务?我们一起在咖啡馆工作?那万一你们走了,没人记得我的事务所了。”L比较有先见之明的考虑到了这一点。
“行了,到时候你可以继续经营吗,这样也不至于我们来中国没地方去。”城之内兴奋的说,她总是抱着旅游的心态。
“恩,你就给个痛快话吧,到底办不办,有没有这个想法。”苏羽不耐烦的催促。
“好吧,我和T我们持有一样的股份,分红的时候我们再自己分,如果赔了我可不希望我们全赔进去。”L把手抱在胸前考虑着。
“嘿!你们都到了?”门口响起一声明亮悦耳的女中音,王澄穿着驼色的夹克,里面是雪白的蕾丝衬衫,林涧肃一脸怨气的站在她后面。
苏羽给他们让了个坐,林涧肃和城之内坐在对方的正对面。
“我们刚刚已经说好了,就差你们俩了,怎么样,有想法吗?”苏羽问道。
“我觉得我行,谁不想挣外快啊,这年头公务员也是可以挣外快了,省的贪污。”王城顿了顿,又一脸哀怨:“有什么可贪的呢又?”
林涧肃把脸撇过去不看城之内,侧着身子对苏羽说:“我同意,有个根据地也不赖啊。”
“行了,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咱们去交钱,我已经看好地方了,就在你们那个事务所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