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方朔以为自家宝贝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花解雨终于开口说话了。闷闷的声音从胸膛传出,“我出生在c城的一个小村庄里。那里的村民都很淳朴,也都没什么文化,他们祖祖辈辈都居住在那个小村庄,村子依山傍水,村民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我的爷爷奶奶和我的父母本来也可以幸福的过一辈子的。可是自从我出生了,家里灾难不断,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的妈妈难产过世了。”想到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花解雨又开始难过起来了。
“宝贝,我相信你的母亲一定很高兴能够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即使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她对你的爱比自己的生命都重,就算为了你的母亲,你也要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好么?等我们有时间,一起去看望阿姨,看望这个伟大的母亲好不好?”“嗯!”花解雨用力的点点头。
“没过几年,我的父亲也在出车祸离开人世了。他是为了送我去镇上的医院看病,在回来的路上出的车祸。这个时候就有不好的流言传了出来,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还会把灾难带给身边所有的人!”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你!这样荒谬的话说出去也有人相信?”听到他的宝贝还那么小就要被人那样子误解,东方朔怒火中烧。这些人是白痴吗,扫把星?这种话居然也会有人信,而且就为了这种毫无根据的话让他的宝贝从小吃了多少苦头!
“朔,你冷静下来,听我说。”花解雨靠在东方朔的胸膛,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突然加速跳动的心脏,感受到他猛烈起伏的胸膛,一手抚上男人的胸膛,帮他顺气。
“正如我所说,村民们都很淳朴,他们接受过的教育不多,大部分人都没有上过学,所以他们都很迷信,相信鬼神,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是灾星这个事实,一经人提出,立马又人附和,而且这种事情无论真假,只要有人相信,就算是假的,也有可能会变成真的,三人成虎,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一旦有人相信,谣言就像瘟疫一样迅速散播开来,不出两天,全村的人都知道花家的小孙女是扫把星转世,会危害任何跟她有过接触的生物。就在我父亲下葬完第三天,村民们聚集到了爷爷家的院子里,逼爷爷交出我,他们害怕整个村子都会被我连累,他们想要烧死我这个扫把星!”
花解雨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村民们手中拿着各式道具,锄头,铁锹,木棍,不论男女老少,他们狰狞的面孔,咄咄逼人的样子,直到现在,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花解雨握紧了拳头,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但是她的身体却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东方朔知道,宝贝现在很悲伤,很愤怒,他多希望自己能够回到过去,出现在小小的花解雨面前,挡住那些无知的村民们不善的目光,制止他们对小花解雨的伤害。他也不想逼宝贝回忆这样子不堪的过往,但是这是宝贝心中的创伤,一个腐烂了的到现在还没有愈合的伤口。想要治愈这道伤,只有让宝贝面对自己的过去,只有把伤口里的毒脓挤出来,伤口才能痊愈。
所以就算知道宝贝现在很痛苦,东方朔不打算打断她的回忆,因为只有他彻底了解了她的回忆,只有小雨亲自把她的过去告诉他,他才能够全心全意全方位的关心爱护他的宝贝。东方朔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花解雨的背,大手一直讲花解雨的手攥在手心里,他想要告诉宝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她经历过什么,他东方朔都会陪在她的身旁,痛苦也好,悲伤也罢,他都愿意陪她一起承担。似是感受到了东方朔的心意,花解雨抬头扯出了一个笑容,继续回忆起她的过往。
“村子里的人倾巢而出,无论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了我家的院子里,院子不够大,他们站满了整个院子,还有不少人站在院子外面,领头的是村长,他对爷爷说,要爷爷把我交出去,他们不能任由我这个扫把星伤天害理,连累整个村子。爷爷问他们要把我带去哪,有人很理所当然的回答‘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把她烧死,这样的妖孽,不论在哪,都是要害人的’多么残忍的话啊,这样残忍的手段居然只是为了对付我这样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娃娃。可笑的是,这样残忍的手段居然得到了大部分村民的同意。呵呵,可笑至极,荒诞至极!”花解雨自嘲的笑了笑。
东方朔吻了吻她的发顶,捏了捏宝贝浑圆的耳垂,惹的花解雨敏感的颤动了一下,挥手拍掉那只作怪的手,心里的愤怒也成功的转移了一部分。花解雨知道,这是男人温柔的方式。
“别闹我,你还想不想听了。”花解雨推了一把东方朔,装作生气的样子问道。
“好好,我不闹你了,宝贝,你继续说,好不好?”东方朔很配合的示弱,向花解雨求饶。
“哼~~”花解雨很傲娇的哼了一声,在东方朔胸膛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又窝回去了。
“爷爷一听到他们要烧死我,说什么也不同意把我交出去,爷爷护着我,想把那些人从我们家的院子里赶出去。刚开始,叔叔,阿姨他们都还护着我,可是一听到村民们说如果不把我交出去就让我们花家在村子里没有立足之地,他们都退缩了,犹豫的看着爷爷,让爷爷要不就把我交出去得了。爷爷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说除非他死了,否则谁也不要想伤害我一根头发!”
“爷爷真有魄力!”东方朔真心的赞美道,如果不是爷爷当初那么坚持,宝贝小时候可能就……想到花解雨可能就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东方朔心底涌上一阵恐慌,幸好,幸好宝贝有一个真心疼她宠爱她的爷爷,幸好爷爷当初护住了宝贝。爷爷,谢谢你。东方朔抬起头,对着天国的爷爷真诚的道谢。
“嗯!从小,爷爷就最疼我了。那天就在村民们想要硬闯我们家时,幸好有一个律师路过,他及时制止了村民们的行为,他告诉村民,如果谁伤害了我,谁就会被抓去枪毙,这些无知的村民还真的被吓到了,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我家。也是因为这样,爷爷才发誓,一定要让我读书,这样以后我才能够保护自己。虽然那天村民们没有得逞,可是他们对我已经厌恶到了极点。连带着我的家人也被村里的人排挤。所以渐渐的,谁都看我不顺眼,任何人见到我都像见到了脏东西一样唯恐避之不及。有些胆大的小孩,他们会用石头砸我家窗户,他们会在见到我的时候用小石子砸我。爷爷看到我身上的伤,知道我受了欺负,可是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而且他还有活要做,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看着我,所以爷爷就让我呆在家不要出门。这样就会那些人就不会欺负我了。然而就算是呆在家,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叔叔阿姨们都看我不顺眼,动辄打骂,就连奶奶,也处处找我的茬,他们都不让我在家里到处走,就把我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怕我把灾难带给他们。所以我每天,只有在爷爷回来以后,才能获得一小会儿的自由,因为爷爷在的时候,他才能护着我。爷爷脾气很倔,不管谁劝他,他都不肯把我送走,硬是要把我留在家里。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又正是调皮的时候,要我一天到晚呆在家当然不可能,所以我每天都会趁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和村子里一些孤儿一起玩耍,只有他们才不会躲着我,也只有他们才愿意和我玩。他们会带着我去报复那些欺负过我的村民。刚开始我还不敢,可是真的领略过报复的快感之后,我就爱上了这项活动,每次捣乱,砸窗户我都是冲在最前面的,看着那些大人气的跳脚,我也是笑的最开心的。可是有一次,我被抓住了,那人提着我来到爷爷家,当时爷爷不在家,只有奶奶在,奶奶一听那人说完,抄起边上的木棍劈头带脸的打了我一顿,那人见奶奶下手挺狠,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嘟囔了一句‘真是个害人不浅的扫把星’就讪讪的走了。那人一走,奶奶拖着我,把我关进了小房间,把门锁了起来,我到现在还记得,黑黑的小房间,什么都看不清,很安静,只有我哭泣的声音……”
花解雨完全沉浸在了过去当中,东方朔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东方朔慌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非要逼宝贝回想她过去的事情,就算宝贝一辈子都不敢面对,那他就一辈子都不问,一辈子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就好了啊!为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宝贝,宝贝,你醒醒,好好看看我,看清楚,我是谁?”东方朔抬起花解雨的脸,轻轻的拍了几下。
脸上轻微的痛感,把花解雨拉回了现实。“朔……”花解雨看着眼前焦急的男人,呢喃着。
“宝贝,你终于回过神了,真的是吓死我了。”东方朔不停的吻着花解雨,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唇。
“朔,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了。”男人捧着她的脸的手还在不住的颤抖,他恐怕是吓坏了吧。花解雨任由东方朔一遍又一遍亲吻自己,让他安心。
“宝贝,我们不想了好不好,就让那些过去永远尘封,我再也不逼你做任何事,也不逼你告诉我你的过去了,好不好?”东方朔慌乱的看着花解雨,他的宝贝,他刚刚感觉虽然小雨就在他怀里,但是又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怀里抱着的只是一阵青烟,随时都会随风消散。
“朔,你看着我,我就在这,哪也不去,你放心,我不是不能面对那些过去,只是太久没有提及,一时不适应罢了。你不是想了解我吗,我也一样,我想把全部的自己都摊开展现在你面前,我希望自己在你面前可以毫无保留。让我继续说下去,好吗,朔?”花解雨看着东方朔的眼睛,央告道。
“好吧。”花解雨的眼神再一次让东方朔心软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说出来,心里不舒服也要告诉我,一定不要自己硬撑,不要让自己陷入过去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东方朔霸道的宣告,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花解雨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