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秦和帝元光十八年,西秦第一峰九宫山山下一个衣衫散乱,发髻歪斜身着杏黄锦缎衣的少年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一手拨开身前的枯枝茂叶,一边慌慌张张的前后张望着,一边踉踉跄跄的拔足在密林中狂奔着。
在这杏黄衣少年身后,只见但凡他行过的林地和他刚才用手扫过的枝叶上那散发着腥味的血渍各外的触目惊心。
杏黄衣少年的身后的密林中,十几只猎犬一边皱鼻嗅着林中的气味,一边朝着杏黄衣少年的方向拔足狂奔而来。
猎犬的身后二三十持着刀枪剑乾黑衣蒙面人神情肃穆的紧随着猎犬的脚步,那严阵以待的阵势,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势,和那快如幽灵般敏捷的身手,在这月影掩映下阴森的密林中,仿若一对对从地府而来的勾魂使者,无不让见者心肝俱裂胆颤心惊。
而在这杏黄衣少年身前的林梢间,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正自林梢的顶端处缓缓下落。
由于密林中暗影重重,她又背光而立,因此她的面容模糊难辨,但瞧那清逸苗条的身姿似乎是个妙龄女子。
虽然她音容模糊难辨,却见她背临月光,发舞和风,脚碎枯叶,衣袂翩跹,身姿清雅,气度高华。那一袭红裳羞得那高空中的明月都羞于露头,更让林中的百花都面含惭色零落飘离失了光华。
只是从那妙龄少女被那三千青丝下半遮半掩的美目中所散发出来的阴鸷的眸光,和从那翩飞的阔袖中露出的那冷兵器折射着月光所形成的半弧形的冷光,破坏了她所给人带来的视觉盛宴,让她像一朵群蛇环绕下盛开在血池子里的毒花,可观而不可亵玩焉。
杏黄衣少年在那一身血红阔袖拖地衣的妙龄女子,落地前就停下了脚步。他垂下了那只抚着受伤手臂的手,艰难地挺直腰杆,努力让那虚浮的脚步看起来更扎实些。然后才虚弱的抬起头,涣散的目光透过那额头上散落下来的鬓发艰难地盯着那半空中视线牢牢锁住他,把他当猎物一样看待耍弄的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透过他像看着一个死人的一样目光,颓的让他浑身有些不爽。随即他紧紧的蹙了蹙眉峰,一向云淡风轻,笑看风云,鲜少动容的他;对着那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仿若从地府十八层炼狱中走出来的修罗般的女子,也不由的心惊胆战,寒毛直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那红衣少女一边侧耳倾听者身前身后的动静,一边居高临下细细的打量着身前的杏黄衣少年。如果她刚才端坐在树梢没看错的话,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心脉早已受损,半截身子可以说是已经进了黄土中,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说的上是和一个死人差不了多少了。
只不过前后才一一盏茶的功夫,眼前的这个人已调整好了状态;如果不看他脚下的血迹,身上被刀剑划破的衣衫,浑身上下干枯的血渍,和那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造型。只瞧这个人的神韵,肯定会被他给骗了,你看他那幅如泰山崩于顶而岿然不动的身姿,强敌环饲而依旧坚定凛冽临危不乱的眸子,哪还有点重伤不愈的样子……
果然天潢贵胄就是与众不同,红衣少女刚想到这儿,眸光猛然一凛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这次出来的任务之一,只要她杀了他,她不但能得偿所愿的得到她应有的报酬还能破格结束她的杀手生涯,可以称得上是一举数得。而她之前为了这次的任务已做足了充足的准备,保管着一次让所杀的人有去无回,并且保证让这一次的任务万无一失。
所以眼前的这个人,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只要遇到她,只要成为了她的猎物,就是地府里的那位掌管生死的那位阎王老爷,她也非要在他的身上拨下层皮、接下块骨不可;还莫说眼前的这个人,他还只是凡间众诸侯国中的一个无道昏君?
杏黄衣少年一边全身戒备的打量着自己身前的红衣少女,一边侧身向后张望着,当他看清楚身后的情形时,便慌得差点背过气去。
只见从他身后的那个方向望去,有十几只猎犬正分三个方向,向他所杵的位置蜂拥而来。
渐渐的那些猎犬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他的目光便都全被那十几只朝着他咆哮,妙容狰狞的猎犬给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