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嬉闹了一会儿,少白几次想亲吻秋霞,都被她躲开了,理由是自己还小,会影响发育。
看着百般思念,近在咫尺的小人儿,少白只得压抑了火气,努力做到“纯聊天”。不过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两人没说一会儿,少白又开车送秋霞回去,要是时间太久,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
每天早上一大早,少白就开车来接,下午两人也要腻歪一阵子,好得蜜里调油似的。
秋霞想到了上次老妈说转学的事情,思量着是不是等老妈回来跟她说说,就以前段时间顶撞老师的事情做幌子,看能不能转到十一中的初中部,也省的她每次都要绞尽脑汁地撒谎,回家还要心虚半晌。
周六下午天都已经黑了,霍明玉才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回家。
秋霞一看,老妈半边身子都泥巴,吓了一跳,忙扑上去看是怎么了。
老妈忙说:“没事儿,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到田里了。”一边说一边把外头的脏衣服脱了,嘴里忍不住嘶嘶了两声。
李德利瞧着不太对,摸摸她的胳膊:“别是折着胳膊了吧?唉,你说你骑自行车又骑不好,往后还是我去接你得了。”
霍明玉一边儿活动着手肘,一边儿笑着说:“估计崴着了,没多大事。这不是秋霞病了我才自己骑的么?有你接送更好,我也省事儿。”
李德利帮着霍明玉换衣服,秋霞就在一边跟小尾巴似的窜来窜去。霍明玉笑着说了她一句:“添乱!”却看见姑娘眼里噙着泪,一副担心得要死的样子,心里一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秋霞是真心疼老妈了。啤酒厂她只去过一次,因为在农村,从厂里出来是一条土路,两边全是田地,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老妈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平衡感,骑自行车摔跤是常有的事儿,一年怎么也会来个两三回,可是现在秋霞看着,特别心疼。
忍不住就跟老妈说:“妈,要不让爸找个工作呗,你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老妈一乐:“你倒是说得轻松,现在哪儿那么好找工作啊?好点的单位进不去,差点儿的人家都在搞下岗、停薪留职什么的,不好找啊!”
“要不让老爸去做个什么生意呗?”秋霞立马顺着杆儿就往上爬了。
李德利正收拾媳妇换下来的脏衣服出去,听见李秋霞的话忍不住笑了,转身对霍明玉说:“你快陪你姑娘说会儿话吧!前几天就开始撺掇我自己做生意了。”
“哦?”霍明玉又惊又喜,问秋霞:“你是怎么想的啊?具体跟老妈说说呗。”
老妈的态度让李秋霞有点儿惊喜的感觉,忙定了定神说:“您看,老爸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做点儿什么小生意,就算赚得不多,也是个补贴。我都想好了,让老爸做餐饮吧,要是赚不着什么钱,起码也把咱们自己家的生活给带走了嘛。”
霍明玉欣慰地点点头:“前几天你小姨给我打电话说你都是个大姑娘了,我还不信呢。哎呀,我姑娘真是长大了,都晓得为家里的事情操心了。”
李秋霞听着这话又像是在敷衍似的,赶紧靠在霍明玉怀里低声说:“真的,妈,我都想好了,也不用花太多钱,让我老爸去摆个小摊子。你看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成天就呆在家里洗衣做饭的,多不好啊!”
女儿说的霍明玉自然也知道,而且她也想过了很久,总觉得自从李德利呆在家里之后,这性子是越来越闷,可是她一直想的是让李德利去单位里头上班,倒还真没考虑过做生意。自己家能拿出来的钱有限,哪里有本钱去折腾?因此听见秋霞说不用花太多钱,霍明玉也来了兴趣:“你说说,怎么不用花太多本钱?”
老妈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秋霞比什么都高兴,忙站直了手舞足蹈地就比划起来:“咱们也不做什么复杂的,就摆个小摊儿。不说远了,就是我们学校,中午好多人都没地儿吃饭,带的饭到中午也冷了,要不然就是买个方便面什么的。让我爸就在门口支个小摊子,弄一个大锅,里头煮点儿什么白菜粉丝肉团子的,热乎乎的,肯定有人买。”
外头李德利叫吃饭,霍明玉拉着姑娘一起出去,嘴里问道:“真这样就行?那这算个什么啊?”
秋霞添了饭给老妈,心里略微盘算了一下,对老妈说道:“我觉得行。您想想吧,我们学校中午起码有一半的人在学校里头吃饭,就算只有一半的人在老爸摊子上头买东西,怎么也得有两百多人,每个人花三块钱,这一天就是六百多。就算成本高点儿,用了五百,也能赚上一百不是?”
这囫囵帐算得倒是挺诱人的,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有三千啊!霍明玉和李德利都是大吃一惊,李德利更是差点连手里的菜都掉了,赶紧放到了桌子上,嘴里呵斥道:“瞎掰什么呢!”
霍明玉摆摆手:“你别训她。你给我说仔细点儿。”
秋霞笑了笑:“我这是算的糊涂账,要是真操作起来,可能没那么多。前期老爸还得买点儿调料锅碗什么的吧,我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但是这赚头肯定不少。就说方便面吧,我们学校卖的那个方便面,五毛钱一包,要是批发的话,十四块钱一箱,有四十包。让老爸推个三轮车,放个煤炉子,上头弄一个大铁盆儿,煮点儿高汤,里头烫点儿白菜土豆海带莴苣胡萝卜什么的,全部拿竹签子串成串儿,一两毛钱一串儿,一个土豆至少得串个四五串儿嘛……”
“得得得!”李德利听得云山雾罩地,赶紧叫停,看着霍明玉一副争求意见的表情:“老霍,你听明白了没?”
其实霍明玉也没怎么听明白,她就是明白一点,这个生意,投入不用很大,但是来钱。而且自家老李在家也呆了有一年多了,出去弄个事情做着,怎么也比闲在家里强。
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帐,一个三轮车,一个煤炉子,一口大锅,合一块儿加上买菜的钱,怎么也超不过二百块去,能行!就算是赔了,也损失不大。当即就拍了板儿:“秋霞这主意我看能行。老李,你大哥家不是有个三轮车没怎么用吗?明天你就去问问,能不能借给咱们使使?要不便宜点儿卖给咱们也行!”
李德利想了想:“应该能行,他们平时也没怎么用,我去问问吧。”
秋霞看看老爸,又看看老妈,心里一块石头着了地,美滋滋地低头扒起饭来。只要有了开始,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吃完饭,把秋霞撵进屋做作业,李德利跟霍明玉闲聊起来。孩子这段时间变化不小,先是课堂上顶撞老师,接着又一改往日什么事都不理的模样,操心起家里的生计来,李德利心里有点儿没底。
倒是霍明玉豁达:“没事儿,女孩子大了都这样,要说我们姑娘也是满十三进十四的人了。说起来都是我们这些做爹妈的没本事,害的孩子跟着操心。你呀,也别想着那几个没结出来的工资了,先安心把这小生意做着吧。秋霞说得对,你才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我和秋霞可都指望着你呢!”
一席话说得李德利又是惭愧又是高兴,他原本就怕自己没有收入会让媳妇瞧不起,可是媳妇孩子都为自己操心,还视自己为这家里的顶梁柱,李德利顿时觉得浑身都是劲,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去大哥家借三轮车了。
秋霞则跟着老妈去市场里头看锅碗瓢盆的东西,考察菜价。
这个年代的菜价真是便宜啊!土豆才八分钱一斤,白菜才七分,这还是最近不是出菜的时候,价格稍微贵了点的。精瘦肉才三块五,老母鸡也才两块一。李秋霞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顿时觉得这生意太有前途了。
如果素菜卖一毛钱一串儿,荤菜卖三毛,利润可不是李秋霞想象的五五,怎么也能达到三七。
霍明玉也挺高兴,她乐的是一向磨磨蹭蹭的李德利今天也积极了一把,总算不是平日里那个闷头闷脑的模样了。心情一好,跟秋霞说话也和颜悦色地多了。
秋霞想了想,顺便就把自己顶撞老师的事情跟霍明玉说了。
霍明玉虽然昨天已经听李德利说了一次,可是这事儿从姑娘嘴里说出来,听着感觉又不一样,恨恨地咬着牙说:“我就知道你们学校的老师就没个好东西!”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李秋霞奇怪了,看着老妈今天心情不错,顺嘴问道:“还有哪个老师得罪过你么?”
霍明玉本来不想说,可是既然孩子问了,又想着现在秋霞也是个大姑娘了,有些事情也该让孩子知道,接触一下,于是把事情跟秋霞说了说。
去年秋霞期末考试成绩不错,今年刚开学的时候开家长会,李秋霞的班主任余老师跟前几名的几个孩子家长都私下聊了两句。别人还好,到了霍明玉这儿就闹得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