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过后的庄子,显得沉闷无比。
虽然守住了庄子,但牺牲了这么多人,都是与大家沾亲带故的,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这么没了,没人能开心的起来。
但活着的人的生活还要继续,他们用生命守护了大家,和众多的先辈们一样,他们的牺牲,换来了今日的生活。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愿意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为了不让自己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大家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
一场兽潮,村口堆满了各种野兽的尸体,偶尔也有几只猛兽。大家齐心协力,将这些野兽像以前得到的猎物一样处理,剥皮腌制,或处理后藏入地窖中。
屠宰、处理这些尸体,带来了浓重的血腥味,给庄子带来一种更加沉闷的氛围。事实上,这些肉将是庄子里很长一段时间的肉食了。经过这次兽潮,庄子周围的野兽大大减少,如果这段时间出去狩猎,收获将是以前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这也是大家要尽快腌制这些肉的原因。
在压抑的气氛中,忙碌了大半个月的庄民们,终于处理好肉食,为年祭准备了足够多的祭品。十年一次的年祭洗礼,将人们从悲伤中拉了出来。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这种十年一次的年祭洗礼就是一生只有一次机会的八十年代的高考,还是不允许复习、作弊,全靠天赋的高考。洗礼成功觉醒,就是通过高考,从此拥有踏入社会顶层的通行证,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从此就踏上了光明的道路。而洗礼过后,没有觉醒的人,就是唯一的高考机会用掉了却没通过高考,就成人生的失败者了,剩下的时间里,只能做一个普通人,离开了庄子、部族的庇护,甚至很难生存下去。
年祭洗礼,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是迈向成功的一次人生大考。所有人都无比的重视它。
它是神圣的!是所有人的希望!是部族发展的基础!
洁白的雪花从空中飘落,给枯黄的大地披上了银装,凝固了庄口浓郁的血腥味,似乎连人们悲伤的心情也冻结了,只留下对年祭洗礼的火热的期盼。
年祭就在这种期盼下珊珊而来。
年祭当天,大家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不快,早早的起床,做好年祭前的最后的准备。
当天,沐清玄早早的起床,他可是期待许久了。晚上都有点睡不着。起来后跟着父母走来走去。
正午,年祭终于开始了。
全族的男子在族长的带领下,在正午时分进入了祠堂。祠堂是安放祖辈灵位的地方。然而,也不是每个人死后都能够在祠堂拥有一席之地的。只有为族中做出足够的贡献的人才有资格在死后将灵位安放在祠堂。比如成为狩猎队领队以上级别的人或者在狩猎或兽潮中战死的人,才能得到族里的承认。死后享受族人的祭祀。
年祭的第一项,统计过去一年中死亡的人,评定他们的功绩是否有资格进入祠堂。显然,这次兽潮中战死的人都在名单内。并评定这一年中其他族人的功绩,给与相应的奖励或处罚。就像年终奖一样。做的好有奖,不好就拿点死工资。
接下来是向先祖介绍部族的发展状况,列如人口,武器数量,收获的食物等等。第三项是向先祖们供奉祭品,最后是祈求先祖保佑族人来年丰衣足食,少病少灾。
虽然只有四项,但每一个步骤都是一板一眼的,带有神秘的宗教色彩,庄重而神圣。这一套下来,整个下午的时间也基本就用完了。因为过于期待之后的洗礼仪式,沐清玄对这次的祭祖就没有过于关注。
但粗略的从这四项内容来看,沐清玄却发现这祭祖却是凝聚人心的一大利器。首先,第一项就是核算死去的人的功绩。这一项让那些族中从事危险工作的人安了心。只要自己是为族中而死,部族就不会忘了自己的功劳,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第二项和第三项是给族人信心,告诉大家我们发展的很好,给大家希望。第四项就是给族人一个心理寄托,让大家心有所安。
“看来不能小瞧了这个世界!虽然这里的人们没有完善的物质条件,但他们在凝聚人心方面可却不会落后太多,毕竟以这个形式存在了几万年了。”沐清玄感叹地想到。
祭祖结束,稍作整理,开始了今年年祭的最重要的一项,洗礼。
大家来到祠堂后院,院中有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燃烧这一簇火苗,并不旺盛,但却给人一种温暖、亲切的感觉。鼎上刻着繁复的纹络,看起来像一棵枝繁叶茂的树的异化。
在大家注视中,族长开始了对火种的祭祀。很久以前,各种祭祀活动都是由专门的人巫来主持的,其他人都不会。掌握祭祀的巫的权利甚至一度超过了首领,也就是现在的族长。但因为一些意外的事发生,导致巫在还没有找到传人之前就死了。失去了祭祀的部落很快就因为没有新的部落守护者的补充而灭亡。为了避免这种意外的发生,巫不再独自掌握祭祀的方法。不再是独一无二的巫的地位逐渐下降,以至于现在已经没有巫这一职位了。
族长沐天武带领着几位族人围着火种,一边唱着谁也听不懂的祭词,一边跳着奇怪的祭祀舞。随着他们的动作,火种开始随之跳动。刚开始的火焰只是刚冒出鼎口,随着祭祀的进行,火焰越来越大,好像活了过来。
当火焰高出鼎口三尺时,有人抬来一堆猛兽和野兽的头骨,堆放在鼎的周围。突然,族长一声高昂的歌声响起,火种的火焰也猛的一下串了起来,又猛的违反常理的向下扑去,就像饿极了的猛虎看到了食物一样。
火焰一接触到这些头骨,就像这些头骨是汽油一般,迅速燃烧起来,整个鼎瞬间被火焰包围。
这时,沐清玄和其他庄里十岁以下的孩子一样,都被安排围着火鼎。族长带着的人继续在外围跳着那看起来怪异无比的舞蹈。
沐清玄好奇的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离得这么近,却没有一点炙热的感觉,只给人一种温暖如春的错觉。仔细看这火焰,里面似乎带有一丝丝奇异的绿色。“这就是火种发出的火焰吗?”沐清玄暗自称奇。
没过多久,青铜鼎周围的头骨都被燃烧的一干二净,火焰摇曳着慢慢收回鼎中。这模样,就像一个饱餐一顿的人,吃饱后满意的回家。
就这沐清玄奇怪怎么没有火焰洗礼时,祭祀的歌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高昂,祭祀的舞步的节奏也越来越快。随着这急促而高昂的歌声和快捷的舞步,火焰猛地窜起三丈高,忽的一下又像爆炸般,火焰四散的撒向周围的孩子。
虽然知道这火种火焰不伤人,但还是吓了沐清玄一跳。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的小孩,“还好,我算表现比较好的,不算太丢人。”他还没有意思到自己有二十多年的经历,和这些孩子比本身已经是丢人了。或许他已经渐渐融入了现在的身份了吧!
飞到周围孩子的火焰都是婴儿拳头般大小,接触到人的时候就立即融入身体,消失不见。正当沐清玄寻找那些火焰哪去了时,突然发现旁边一个七八岁孩子头顶冒起了火焰,“表哥,你头顶着火了!”沐清玄一时玩心大起,开起了玩笑。
“啊!你头顶也起火了!”表哥沐清林立刻大叫起来。
沐清玄愕然,自己身上还真的着火了,刚才融入自己体内的火焰这时候冒出来了,而且越来越大,整个人就成了一个火焰人了,看起来很是吓人。
“好好好!”一旁的沐寒傲看到这一幕开心的大叫了起来。根据经验,洗礼时身体冒出的火焰越大,覆盖的范围越大,意味着资质就越好。成为火焰人的沐清玄显然就是顶级资质的代表。自己儿子资质好当然值得他开心了。
“恭喜!恭喜!”周围的人也是上前来道贺。
“同喜!同喜!”沐寒傲开心的回道,“你儿子身上的火焰也不小啊!”
“哪里!哪里!差远了!”那人有些得意的回道。
“你就嘚瑟吧!以前有几人能达到这水准!”
“就是!就是!”周围的人起哄道。
大家其实也是高兴啊!二十多个孩子身上冒起了火种火焰,而且火焰还不小。这意味着二十多人就要通过洗礼,将成功觉醒,未来成为图腾战士。这可是自己族里的未来啊!
此时的沐清玄却没有丝毫理会外界的动静,或者说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浑身被火焰包裹这,沐清玄感觉好像泡温泉一样舒适,又像回到了胎儿状态,浑身舒畅没有一点杂质,更像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天地精气的流动就好像流水般从身边流过,自己唾手可得。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沐清玄沉浸在这里面不可自拔,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在意,就迷迷糊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