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之际,城主夫人一行人回到位于北城的城主府,回到后院里,管家婆上前问候道:“夫人回来了,可曾用膳?”
“不用准备了。我吃了才回来的。”夫人慢慢的走着,笑了一下,转头问道:“大小姐可曾吃了?”
管家婆面露难色,放低声音:“不曾,大小姐没把门打开,下人也不敢乱闯,怕惊扰到大小姐。”
“哦?那我去看一看。”夫人立刻吩咐道:“绿意你才回来,去休息一下,林生你随我去就行了,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夫人。”众人齐声问候:“属下(奴婢)告退。”然后离开。而林生跟随着城主夫人走向了西院,留下的绿意看着管家婆,管家婆问候道:“绿姑娘回来了?一路可曾顺利?”
“还好,已经找到了。不过婆婆我问你一件事。”绿意看着年老的管家婆,管家婆笑道:“绿姑娘何必客气,有事直接问就行了。”
绿意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说出口,终于慢吞吞的问道:“婆婆可知那林生来了多久?”
“姑娘原来问这个。”管家婆用着了然的神情,“林生来了将近两月了,挺勤快的,听说是被人骗了,幸好遇见了夫人,不过看林生那样,以前说不定就是一个小姐,或是大富人家出来的,可有教养了!”
“是这样啊!”绿意若有所思,然后反应过来解释道:“在夫人身边呆着,总要注意些。”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那林生还是不错的!”管家婆竭力说着,绿意客气道:“那婆婆我先走了。”
“好。”管家婆应了一声,注视着绿意消失,身后的丫鬟上前说道:“婆婆,大人回来了。在前厅。”
“可曾通知夫人?“
小丫鬟回道:“管家让人去了。”
“那就好。”
又说城主夫人和林生来到西院,进了院门,一干丫头着急的等在门口,不时有人去劝,看了夫人过来,纷纷行礼道:“夫人。”然后一个大丫鬟走到门前,“咚咚咚”敲了三下,然后用着劝慰的语气:“小姐快开门,夫人来了。”
果然,屋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门板凳移动的声音,半晌门开了,一张略显狼狈的脸探了出来,望着夫人,对着一干的丫鬟老婆子呵斥道:“你们谁也别进来!夫人进来就是了。”
“你这丫头,又在搞什么名堂?”城主夫人打趣道,引得狼狈的脸上闪过绯红,显得有那么一抹不好意思。然后挤过门缝进屋去,林生也尾随其后,刚进去门就被大小姐崔雾儿砰地一声关住。
只见屋里一片狼藉额,到处都是花瓶碗之类的碎片,夫人和林生小心翼翼的绕过垃圾,坐到桌前,崔雾儿一脸兴奋的看着夫人,问道:“夫人可有严府的消息?”
夫人看着崔雾儿衣衫不整的样子,嗤笑道:“就你这模样,要是严公子看了,她还能要你?”
崔雾儿闻言,脸色煞白,娇俏的脸上增添一股柔弱之气,还有忸怩,忽然她闪烁着双眼,“可现在是严公子怎么了?父亲连面也不让我见了。”
“你还是好好吃饭吧!”夫人带着淡淡的笑意,“等明天我给大人说一声,你去看一看严恩炀就知道你父亲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的。”
“真的?”崔雾儿一脸喜意,林生扶着夫人往屋外走去,出了屋,夫人唤住一干伺候崔雾儿的丫头婆子,“去给大小姐收拾一下房间,还有准备一下膳食。”
“是,夫人。”丫头们忙了起来,林生扶着夫人的手出了西院,一路上花香袭人,走廊上已经点起了灯,暖色灯光映在走廊下的水池中,晕出好看的颜色,犹如江南水乡,天空上隐约还有这晕红的夕阳云彩,但是一片灰蒙中,星星月亮也出来了。夫人停在过道上,坐在走廊的栏杆上问着林生:“你可见过绿意了?她是我的大丫鬟,说是问你找一个人,她是找谁?”
林生有些惊异,“夫人不知道吗?”
“呵呵,夫人我不知道的事多了。”城主夫人不明的笑着,“绿意只是在娘家时,母亲派来给我打点一些琐事的。”
“绿意姑娘要找楼绘。”林生试探的问:“夫人知道吗?”
“楼绘?”城主夫人摇了摇头,这时远处来了一队丫鬟打着纸灯笼走近,看着城主夫人在此,领头的丫头是绿意,带头行了一个礼,率先说道:“夫人,大人找您。”
“说了是什么事吗?”林生扶起夫人,听见绿意回到:“大人未曾说明,只是让奴婢来找夫人,要赶快去摘星楼。”
“那好。”夫人转头对林生说:“你回去休息吧!今晚绿意伺候就行了。”
“好,那奴婢告退。”林生应了一声,感觉到如刺的目光注视在她的身上,转而望去,是绿意深沉的目光,林生急忙避开,然后疾步离去,一路上,林生的心跳得很快,回想起绿意最后的一问,如今想来绿意都怕是知道她在说谎,所以有了提防之心,这城主府怕是呆不久了。
绿意当时问道:“你可认识楼绘?我一直在找的一个人。”
“似乎听说过。”林生迟疑的说着:“没有太大的印象。”
“可是我听下人说,那****在城门口遇见一个姑娘,你称她为三小姐?”林生听到脸色大变,看见绿意冷笑道:“可记得刚刚我说过的话?”
林生一片茫然以对,绿意接着摊出手掌心,手掌心出现刚刚那一只蜜蜂:“那我在说一次,这是一只神奇的蜜蜂,可以记住任何一个人的气味,然后分辨出来,而你身上······”
漫长的余音,让林生想起了后一句话,‘而你身上,有夫人想要的东西。’林生顿时什么表情也没有了,绿意收起蜜蜂,冷冷看着林生,“我记得灰城有一个传闻,林生可听说过?”
不待林生回答,绿意接着说:“灰城有祸星,也有福星。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而在天城,夫人的传闻不仅仅只有我说的那么多,你下去吧!”然后脸色浑浑噩噩的出了房门。现在想来,绿意明明什么都知道,看来她是进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只是,三小姐自那日见过后又失去了消息,而自家的小姐苏卿语完全是什么消息也没有,而那日林生说的姐姐,应该是苏府消失的大小姐苏枫。
如今,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生如此想到。
城主夫人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她问绿意:“可问出什么?”
“没有,夫人。”绿意走在一旁,靠得很近,听见夫人问道:“那王可有什么吩咐?”
绿意细声回答道:“王让夫人你伺机而动。”绿意停了下来,提起声音说道:“夫人,摘星楼到了,大人就在上面,奴婢在此等候夫人。”
夜风拂过,带来凉意,城主夫人拢起衣衫,走上摘星楼去,亭子里,有一个高大而俊朗的男人站在亭子里,用着西洋镜看着远方,那是城主大人,微卷的长发用发簪结起,一身紫色袍子衬其贵气袭人。城主夫人走过去,问道:“夫君是有什么事找妾身吗?”
城主大人姓崔,名清音,只见他将西洋镜递给城主夫人,示意夫人看着远处,一边又说:“夫人可知道传闻中天城之上有一个神之城?”
“可那只是传闻,做不得真。”夫人透过望远镜看到远处漆黑的天空中透出一点微光,不由得说道:“我有一点相信了。夫君可派人去?”
“今日下午我见了一只来自金都的探险队,他们已经去了,那神之城看似很近,实则遥远。不过父亲传来消息,说是金都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看来世道不平衡了,夫人。”崔清音看起来很年轻,像是二十多岁,但实际上,已经年满四十的崔清音看着依旧年轻貌美的妻子,说道:“不过,那探险队的神医留在了严府,夫人明日就去严府看一看,顺道将雾儿带过去,以断了她的心思,等雾儿成人礼那天,宣布与高家公子结亲。”
夫人放下西洋镜,“是空嘉派的高丘吗?”
“是他,那孩子看起来不错!只是,雾儿一向不喜他,就劳烦夫人帮着劝慰一下。”崔清音抱住夫人的肩膀说着,“等过些时日,就将雾儿送上山去。”
“你也只是关心你的女儿!”城主夫人颇为嗔怒,复又举起西洋镜看向远方,突然惊叹道:“看,今夜怕是无人睡眠呀!”
只见远方暗沉的天空里有着微亮的光,出现一个天空之城悬挂在天上,恢弘的城门微微打开,似乎再告诉世人城里面有大量的宝藏,等着你去开采,然后那城池越变越大,似乎近在咫尺,却是隔着天涯,白色绚烂的光芒变得刺眼。城主夫人笑看着一切,而摘星楼位于北城的最高点,可以看见原本灯光尽歇的房间又一间又一间的亮起,还有远远的嘈杂声。
而城主崔清音唤来一个近侍悄声说着什么,近侍消失,夫人瞧见,说道:“夫君这是在说什么秘密的事?”
崔清音似真非真的回道:“有如此神迹出现,足以证明天城传闻是真的,不知关于夫人的是不是真的?”
“那夫君为何不问我?”夫人温柔的笑着,换来崔清音是长时间的注视,夫人转开那种目光,说道:“你问我,我自会说的。”
崔清音说:“我不问。”
早在崔清音派出近侍时,夫人就让绿意跟随而去。绿意就是灵族的人,而夫人是灵族新继任王的亲信,就是在灵族,也没有人知道夫人的身份,来人间的夫人大可伪装一个身份,但是没有,原因谁也不知道,而绿意也不可能知道,此时她跟在那个近侍的后面,看着近侍进了大门紧闭的严府,严府安静极了,透出不平常之意。
近侍迅速的进门,来到一个书房,绿意不得靠近,因为在书房门外有着重重的守卫,那些守卫不是人,而是死士,她看见近侍出来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此时天空上的空中之城已经消失,夜依旧漆黑中带着星点光芒。
近侍退出严府,回去复命,哪知在途中便被绿意截住,绿意看着打晕的近侍。一双闪着绿芒的手靠近近侍的头,念到:“尽知天下事,为我已用!收!”只见属于近侍的记忆光球来到绿意的手中,绿意感受着其中的片段,赤啦一声光球破碎,绿意消失在黑暗深处,原地只剩下近侍冰冷的身体。
第二天,天城里说书馆里纷纷有了新话题。其一,昨晚惊现传闻中的神之城,谁要是进了城,可成神或得一笔价格不菲的宝藏;其二,天城城主夫人下人传出消息说夫人之所以没有说出姓名只是因为家族的规矩,而讨厌灰城纯属子虚乌有,因为夫人就是来自灰城;其三,严府一夜之间消失,剩下的老管家说严家公子受伤,是因为有人贪念公子天生神眼,而严恩炀受了重伤,需要休养,所以一家人隐世了,但据说是去寻找神之城的宝藏,但众说纷纭,谁也不清楚,只是天城少了一个大富之人。
但是,以前来天城修仙的不少,现在更多的是寻宝之人。但是寻宝什么的,都要靠运气。
而在天城又盛传着两则重要的消息,一是灰城消失不见,成为一个地下城;二是陆国金都成为一座空城,陆国大乱在即,难民纷纷逃难。
人间陷入大乱,而天上又将如何?地狱又将收回多少冤魂,似乎都是未知数。
可是就在前夜出现天空之城后,今日白天又现出比之还要壮阔的奇观。当时天城乃至高嘉山山脉剧烈的震动,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天怒了,天空黑尽,阴风扰扰,像是地狱涌现出了恶鬼,就在此时,黑透的天空忽然被撕裂成两半,一阵刺眼的光芒从中涌出来,光芒渐渐的散透,留下蓝白色的光芒,似乎天空上所有的星星都被赶在了这里,就在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哪知那撕裂的天空里,一阵幽蓝色的星星点点忽然聚在一起,搭成了一座桥,连通了黑暗的两边天。
黑透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呈灰白色,转眼过去,灰白的天空消失,幽兰色的桥也消失了,而地面早已停止了震动,只是天空却是遭殃了。就在怪像过后,是连绵不断的雨下了下来,许久未下雨的天城笼罩在白色的雾霭里,浅浅淡淡的,有着那么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