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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撕裂

晚自习下课,校园里又恢复了宁静,边策接到微信后,就急匆匆的赶到湖边来见蒋小白,这么晚了叫他,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边策没多想抓起身边的羽绒服就往湖边跑。

昏黄的路灯下,蒋小白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面向湖面斜靠在休闲椅的靠背上,双手插兜一副若有所思凝神的样子,岸边的树木早已被这冬季的寒风吹得光秃秃的,半片叶子都不剩,偶尔阵风吹过,抚起蒋小白半缕长发在空中飘曳着,在这样的静寂夜晚,投射出一副漂亮的冬日剪影,边策有些看呆了。

“这么冷的天,出来怎么不戴个帽子?”边策用极其温柔的眼睛扫视着已冻得通红脸的蒋小白,呼出的热气清晰可见,唇边周围的绒毛已结上了细细密密的水珠,耳朵和鼻尖格外的鲜红透亮,可见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于是边策很心疼的帮她往上拽了拽围巾,又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顶端。

先前边妈妈的那通电话已经让蒋小白心头上的火烧起来了,再看见边策到现在还这样的无所顾忌,做的理所当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她真的已经绝望了。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她已经无计可施了,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似乎怎么都逃离不了他的世界,从相遇的那一天起,就好像注定要和这个人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

蒋小白推开边策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的直视着边策,没有柔和,只有异常的冷静,然后缓声问道:“你和隋佳尔真的分手了?”

边策怔了怔,微微蹙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你和她分手是因为我吗?”语气中生冷不带一丝感情。

“不是,我早就有分手的想法,只是早晚的问题?”边策微微转过身,侧面英朗的俊脸带着一点忧伤,高大挺拔的身躯虽有厚厚的棉衣包裹着,但此刻也甚显单薄。

“为什么要分手,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并且看上去是一个很温柔贤惠,将来会持家的女孩。”蒋小白收回了眼神,看向远处已冻得结实的湖面。

“小白,你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只需要这些就够了吗?不爱她还继续走下去,不是更害了她吗?你怎么了?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边策感觉蒋小白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蒋小白心里一阵莫名的心酸,如鲠在喉。

“没人说什么?只是看你最近心情不佳,猜到的。”说的有些心虚,声音更加低沉。

边策心里的暖流又迅速涌了上来,满眼的感动和温柔,把蒋小白轻轻的带到了怀里,像以往那样紧紧的,怕丢了一样,但他没有看到蒋小白有一滴泪水滑过,他只觉得蒋小白已经开始有所回应了,她终于开始注意自己了,他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他觉得为了蒋小白,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值得的。

蒋小白慢慢推开边策,眼里布满了雾气,有些模糊,蠕动了几下嘴唇,抬眼说道:“边策,我们不要再这样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说明我的想法,你对我的感情我能看得出来,但我的内心实在无法承受‘第三者’的骂名,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教我的书,把学生都安全稳妥的送到大学校园,我也需要恋爱,但是纯粹的,不是被动的更不是掺杂什么杂质的,也不是任别人生生安在我头上的,依咱俩的脾气,在一起肯定不合适,情侣间是需要互相包容的,而咱俩正相反,不吵的时候很少吧?爱也是需要培养的,隋佳尔是个好女孩,看得出来她很爱你,也很包容你,女孩子嘛,闹点小脾气说分手很正常,回去说几句好话她也就好了,你的未来不在这,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去施展,所以,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接受你的,因为,我不喜欢你,更不爱你。”

这一长串的说词让边策有些找不着方向,尤其是以这样冷静的态度来对他,他的心瞬间凉到了底,跟这样的寒冷天气真是相得益彰,脸由红变白,感觉上的落差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刚才还像在天堂,跟自己心爱的人抱在一起,转眼间就掉进了黑暗无底的地狱,请告诉我,这是在做梦,然而,这不是梦。

“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以前我做的事可能让你看来有些不可理喻,但我对你的爱是真的,这是我早都跟你说过的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你刚才也说了,爱是可以培养的,那我们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培养呢?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没有人让你背负什么‘第三者’的骂名,那些都是你凭空瞎想的,我的感情生活只有我自己清楚,别人干涉不到我,小白,我是不会放弃你的。”边策有些激动,他不相信蒋小白对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但她总提‘第三者’这个词也似乎让自己明白了一些什么,只是他没再问,知道即使问了蒋小白也是不会说实话的。

蒋小白别开边策的手,有些不耐烦,绕过休闲椅,“边策,到此为止吧,不要再闹了,不要再纠缠我了,也不要把我带到你的世界里,我很心烦,没有心思再在你的故事里扮演什么角色,就这样吧。”

边策急忙拽回了欲走的蒋小白,一把揽住她的腰,真的好瘦啊,死死的扣住她的后脑勺,没给蒋小白任何反应的时间,那湿润、温暖、饱含感情的唇就紧紧的贴在了蒋小白的唇上,深情的,猛烈的吸吮着,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的反抗,不顾她的捶打,什么都不顾了,就这样疯狂的掠夺着。

在他的世界里,蒋小白就是一切,在初遇那一天起就命中注定了,只是相遇的时间有些晚而已,这让边策一度悔恨命运的捉弄,而如今,蒋小白要拿这一切都没发生一样走掉,这和生生的剜他的心有什么区别,爱一个人有错吗?他不会就此放弃,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即使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回应的吻,但边策还是吻得很深情很投入,他不会让自己的爱就这样没有什么理由的溜走,也不会为那莫须有的将来而担心,有的只有抓住,抓住眼前人,抓住她的心,抓住她的一切。

这样令人窒息的吻让蒋小白再次的陷入了崩溃,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大脑让她几近失去了自我,这样强制的不可反抗的也只有边策能做得出来,可就是他这样的不负责任的失去理智的做法才让她左右为难。

还好自己还算有那么一点清醒,不能一错再错,她使出最大的力气向边策的左脸打去,那声脆响在这样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是那样的刺耳,那样的突兀,连自己都震惊了怎么会使出这么大的劲,心刀扎一样的疼随之软了下来,泪痕布满了面颊,但她极力的掩饰住了,她不能表现出来,一定要强硬到底,不给边策希望。

边策愣愣的摸着火辣辣的脸,看着蒋小白捂着脸跑出了自己的视线,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脑子一片空白。

真的就这样走了吗?走出他的视线,走出他的世界,但怎么能走出他的灵魂,他有些站不稳,用手扶住了椅背,感觉到嘴角有点咸咸的血腥味,顺手摸了一下,嘴唇被咬破了,也肿了起来,虽然唇上留下了她的印迹,嘴里还充盈着她的味道,但她的心似乎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不能想象未来如果没有蒋小白,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也不敢想象,心里一阵绞痛,痛得他直不起腰来,呼吸都快要停滞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在爱里,就是伴随着这样的伤痛,让你痛彻心扉,直至骨头里。

半夜,边策掏出钥匙开了自家的门,鞋都没脱就敲响了父母的卧室门,急促,不耐烦。

边家父母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看见边策面带怒气,一副质问的表情。

“大半夜的,你不在学校呆着,回来干什么?”边爸爸点了一支烟,坐到了侧面的沙发上。

“你这抽什么疯啊?谁惹着你了?这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们俩啊?”边妈妈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骂道。

“妈,我问你,你是不是跟蒋小白说什么了?”边策很冷厉的问道,两道眉毛已经拧成了“川”字型。

“怎么,她跟你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你说什么了,她怎么知道我和佳尔分手了?”

“没错,是我给她打的电话,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我都说过了,我的事和她没关系,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去做呢?”边策狠狠的把钥匙扔在了茶几上,怒冲冲的坐到了沙发上。

“没关系?你别再欺骗自己了行吗,如果不因为她,你和佳尔能走到今天吗?我看这女孩不是一般的狠角色,敢背后告黑状了。”边妈妈缓了一下气也坐了下来,以她对儿子的了解,她觉得完全能控制住他。

“我和隋佳尔分手,完全是我的个人行为,和别人没半毛钱关系,我都说多少遍了,从我和蒋小白认真到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们俩之间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关系,只是我对她一厢情愿而已,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去伤一个无辜的人呢?妈,我没想到您这样一位有修养的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边策责问着。

“她不是直接的第三者,也是间接的,这事都在面上摆着呢,没她的出现,就没你现在的这事,你现在是当局者迷,不要跟我说早有分手想法的那种鬼话,那都是理由,搪塞别人行,在我这不行。”

“你们控制我还不够,难道还要控制别人在哪出现吗?你们是不是太霸道了?”

母子俩越说越气,越说越来劲,尤其是边策的声音,似乎要把窗户震炸,隋爸爸在一旁听着,赶忙打断:“好了,好了,都静一静,别大半夜的吵架,影响邻居休息,有话好好说。”

“你别装老好人,边云达,当初定的这门亲事还是你主动提出来的,现在怎么感觉跟你没什么关系似的,闹成这样,以后咱们怎么面对隋家,你想过没有,这其中的关系有多复杂你不是不知道。”边妈妈看着丈夫在中间装着和事佬,气得也大声起来。

“妈,我今天回来,就是要转达你们三点:一、我和隋佳尔分手了,是我的个人行为,并且没有复合的可能;二、分手这件事和蒋小白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是第三者,请你以后不要再给她打电话;三、从现在起,我要为我自己而活,不用你们给我铺路。”

“什么?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翅膀硬了,是吗?不用我们管了,是吧?”边妈妈气得手都直哆嗦了。

“爸,我不适合当老师,我准备辞职自己创业。”

“你要创什么业,创业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吗?年轻人不要头脑发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考察过市场吗?每天的经济新闻都白看了,现在咱们北方的经济这样的不景气,整体的CPI都在下滑,你觉得哪行能好干?你这闹也闹够了,还想怎么样?赶快回去消停上班,等我这边安顿好了,我就把你调到市里来。”边爸爸也有些急了,没想到儿子今天这样的反常,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使在叛逆期,也没这样发过火。

“边策,你昨晚还说喜欢当老师呢,今天怎么就变了?又是那个蒋小白吧?”边妈妈猩红的双眼恨不得吃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改主意了,我今天只是通知你们,并没有征求你们意见的意思,爸,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我要做我喜欢的行业,我要凭真本事吃饭,不靠你们养我,就这样吧。”说完摔门走了,留下跳脚的边家父母,互相埋怨着为什么这么不省心。

经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边策也想了很多,他觉得到了该自己崛起的时候了,原想在学校呆个一年半载的再提,但现在看来没必要再等了,还不如就着这个机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要靠能力,靠实力来征服父母的心,让他们看看边策我不再是温室里的花草,没有他们的庇护也一样活得很精彩,他要用成功,用坚实的臂膀去迎娶心爱的人,不再让她受到伤害,为她遮风挡雨。

蒋小白,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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