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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疆场竞斗之计(4)

这时,曹操写信给孙权说:“最近,我奉天子之命,讨伐有罪的叛逆,军旗指向南方,刘琮降服。如今,我统领水军八十万人,将要与将军在吴地一道打猎。”孙权把这封书信给部属们看,他们无不惊惶失色。长史张昭等人说:“曹操是豺狼虎豹,挟持天子以征讨四方,动不动就用朝廷的名义来发布命令。今天我们如果进行抗拒,就更显得名不正而言不顺。况且将军可以抵抗曹操的,是依靠长江天险。现在,曹操占有荆州的土地,刘表所训练的水军,包括数以千计的蒙冲战船,已由曹操接管,曹操让全部船只沿长江而下,再加上步兵,水陆并进。这样,长江天险已由曹操与我们共有,而双方势力的众寡又不能相提并论。因此,依我们的愚见,最好是迎接曹操,投降朝廷。”只有鲁肃一言不发。孙权起身上厕所,鲁肃追到房檐下,孙权知道鲁肃的意思,握着鲁肃的手说:“你想说什么?”鲁肃说:“刚才,我观察众人的议论,只是想贻误将军,不足以与他们商议大事。现在,像我鲁肃这样的人可以迎降曹操,但将军却不可以。为什么这样说呢?现在我迎降曹操,曹操一定会把我交给乡里父老去评议,以确定名位,也还会做一个下曹从事,能乘坐牛车,有吏卒跟随,与士大夫们结交,步步升官,也能当上州、郡的长官。可是将军迎接曹操,打算到哪里去安身呢?希望将军能早定大计,不要听那些人的意见。”孙权叹息说:“这些人的说法,太让我失望了。如今,你阐明利害,正与我想的一样。”

当时,周瑜奉命到达番阳,鲁肃劝孙权把他召来。周瑜来到后,对孙权说:“曹操虽然名义上是汉朝的丞相,但实际上是汉朝的贼臣。将军以神武英雄的才略,又凭借父、兄的基业,割据江东,统治的地区有几千里,精兵足够使用,英雄乐于效力,应当模行天下,为汉朝清除邪恶的贼臣。何况曹操自己前来送死,怎么可以去迎降?请允许我为将军分析:如今北方尚未完全平定,马超、韩遂还驻兵函谷关以西,是曹操的后患。而曹操舍弃鞍马,改用船舰,与生长在水乡的江东人来决一胜负。现在正是严寒,战马缺乏草料。而且,驱使中原地区的士兵远道跋涉来到江湖地区,不服水土,必然会发生疾疫。这几方面是用兵的大患,而曹操都贸然行事。将军抓住曹操的时机,正在今天。我请求率领精兵数万人,进驻夏口,保证能为将军击破曹操。”孙权说:“曹操老贼早就想要废掉皇帝,自己篡位,只是顾忌袁绍、袁术、吕布、刘表与我孙权。现在,那几个英雄都已被消灭,只剩下我还在。我与老贼势不两立。你主张迎战曹军,正合我意,是上天把你授给了我!”孙权就势拔出佩刀,砍向面前的奏案,说:“将领官吏们,有胆敢再说应当投降曹操的,就与这个奏案一样!”于是散会。

当天夜里,周瑜又去见孙权,说:“众人只看到曹操信中说有水、陆军八十万而各自惊恐,不再去分析其中的虚实,就提出向曹操投降的意见,太不像话了。现在咱们据实计算一下,曹操所率领的中原部队不过十五六万人,而且长期征战,早已疲惫;新接收的刘表的部队,至多有七八万人,仍然心怀猜疑。疲惫的士卒,心怀猜疑的部众,人数虽多,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只要有五万精兵,就足以制服敌军,望将军不要顾虑!”孙权拍着周瑜的脊背说:“公瑾,你说的正合我意。张昭、秦松等人,各顾自己的妻子儿女,怀有私心,非常令我失望。只有你与鲁肃和我的看法相同,这是上天派你们两个人来辅佐我。”于是,孙权任命周瑜、程普为左、右都督,率兵与刘备合力迎战曹操;又任命鲁肃为赞军校尉,协助筹划战备。

周瑜大军继续前进,在赤壁与曹操相遇。当时曹操的部队中已发生疾疫。两军初次交战,曹军失利,退到长江北岸。周瑜等驻军在长江南岸,周瑜部将黄盖说:“如今敌众我寡,难以长期相持。曹军把战船连在一起,首尾相接,可以用火攻,击败曹军。”于是,选取战船十艘,装上干荻和枯柴,在里边浇上油,外面裹上帷幕,上边插上旌旗,预先备好快艇,系在船尾。黄盖先派人送信给曹操诈降。当时东南风正急,黄盖将士的战船排在最前面,到江心时升起船帆,其余的船在后依次前进。曹操军中的官兵都走出营来站着观看,指着船,说黄盖来投降了。等到离曹军还有两里多远时,那十艘船同时点火,火烈风猛,船像箭一样向前飞驶,把曹军战船全部烧光,火势还蔓延到曹军设在陆地上的营寨。顷刻间,浓烟烈火,遮天蔽日,曹军人马烧死和淹死的不计其数。周瑜等率领轻装的精锐士兵紧随其后,鼓声震天,奋勇向前,曹军大败。曹操率军从华容道撤退,遇到大雨,地面泥泞不堪,道路不通,天又刮起大风,曹军损失惨重。刘备、周瑜水陆并进,追赶曹操直至南郡。这时,曹军又累又饿,死伤大半。曹操遂留下曹仁和徐晃镇守江陵,乐进镇守襄阳,自己率军返回北方。

曹操在统一北方之后,乘势向江南进军,一举夺占荆州。在此关键时刻,本应集中力量,彻底追歼刘备,然后再图东吴。然而,他却骄傲轻敌,同时攻打两个敌人,以致促成孙刘联合抗曹,使自己处于不利地位。在这场战争中,处于劣势地位的孙、刘联军,面对兵力众多的曹军,正确分析形势,找出其弱点和不利因素,采取密切协同、以长击短,以火佐攻,乘胜追击的作战方针,打得曹军丢盔弃甲,狼狈北窜,使曹操“横槊赋诗”、并吞寰宇的雄心就此付诸东流,赤壁之战也因此而成为历史上运用火攻,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

关羽大意失荆州

关羽大意失荆州,千百年来让人为之叹息。在关羽身上,曾有“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的传奇,那么为什么关羽这一次会输得一败涂地?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孙权和曹操又在背后做了什么,从而导致关羽大败?

公元219年7月,前将军关羽率军向樊城的曹仁进攻。曹仁派左将军于禁、立义将军庞德等人到樊城以北驻扎。8月,接连下了几场大雨,汉水泛滥,平地上水深数尺,于禁等人的七支部队都遭到水淹。于禁等人走投无路,于是向关羽投降。庞德经过苦战,最后被擒,但他不肯投降,被关羽杀死。关羽得到于禁等人的士兵几万人,粮食供应不上,便擅自取走了孙权湘关粮仓的存粮。孙权听到这个消息,就派遣吕蒙为统帅进攻关羽。

孙权写信给魏王曹操,请求允许他讨伐关羽,为朝廷效力,并请求不要把消息泄漏出去,使关羽有所防范。曹操问群臣,群臣都说应当保密。董昭却说:“军事行动,注重权变,要求合乎时宜。我们应当答应孙权为他保密,但暗中将消息泄露出去。关羽知道孙权来信的内容以后,若要回兵保护自己,樊城的包围就迅速解除,我们便可获利。同时,还使孙权、关羽像两匹被勒住马衔的斗马一样,相互敌对而动弹不得,我们可以坐着等待他们精疲力尽。如果保守秘密不泄露,使孙权如意,这不是上策。再者,被围的将士不知道有救兵,计算城中粮食不足以持久,心中会惶恐不安。倘若再有其他的想法,危害不会小,还是泄露出去为好。况且关羽为人强悍,自恃江陵、公安两城防守坚固,一定不会很快退兵。”曹操说:“很对!”立即下令徐晃将孙权的书言用箭射入围城之内和关羽军营中。被围的将士得到书信后,士气倍增,关羽果然犹豫不决,不愿撤兵离去。

关羽在围头派有军队驻守,在四冢还有驻军。徐晃于是扬言将进攻围头,却秘密攻打四冢。关羽见四冢危急,便亲自率领步、骑兵五千人出战,徐晃迎击,关羽退走。关羽在堑壕前围有十重鹿角,徐晃追击关羽,二人都进入关羽对樊城的包围圈,包围圈被打破,傅方、胡修都被杀死,于是关羽撤围退走,然而去襄阳的路隔绝不通。

吕蒙到达寻阳,把他的精锐士兵都藏在普通的船中,让百姓摇橹,都穿着商人的衣服,日夜兼程。又将关羽设置的江边据点里的侦察人员全都捉了起来,所以关羽对吕蒙的行动一无所知。公安、南郡守将糜芳、傅士仁负责供应军需物资,没能全部按时送到。关羽说:“回去以后,一定要治他们的罪。”糜芳、傅士仁都非常害怕。吕蒙到达后,命令原骑都尉虞翻写信劝说傅士仁,为他指明利害得失。傅士仁收到虞翻的书信,立刻便投降了。吕蒙将傅士仁带至南郡。麋芳守城,吕蒙要傅士仁出来与他相见,麋芳于是开城出来投降了。

关羽得知南郡失守后,立即向南回撤。曹仁召集将领们商议,众人都说:“如今趁关羽身处困境,内心恐惧,可派兵追击,将他擒获。”赵俨说:“孙权侥幸乘关羽和我军鏖战之机,试图截断关羽后路,又顾忌关羽率军回救,怕我军趁其双方疲劳时,从中取利,所以才言辞和顺地请求为我效力,不过是乘时机的变化观望胜败罢了。如今关羽已势单力孤,正仓促奔走,我们更应让他继续存在,去危害孙权。如果对战败的关羽穷追不舍,孙权就将由防备关羽改为给我们制造祸患了,魏王必将对此深为忧虑。”于是,曹仁下令不再穷追关羽。

关羽多次派使者与吕蒙联系,吕蒙每次都厚待关羽的使者,允许在城中各处游览,向关羽部下亲属各家表示慰问,有人亲手写信托他带走,作为平安的证明。使者返回,关羽部属私下向他询问家中情况,尽知家中平安,所受安抚超过以前,因此关羽的将士都无心再战。关羽自知孤立困穷,便向西退守麦城。孙权派人诱降,关羽伪装投降,把幡旗做成人像立在城墙上,然后逃遁,士兵都跑散了,跟随他的只有十余名骑兵。孙权已事先命令朱然、潘璋切断了关羽的去路。12月,潘璋手下的司马马忠在章乡擒获关羽及其儿子关平,予以斩首。于是,孙权占据荆州。

荆州是三国时期各方争夺的焦点,刘备集团失守荆州,直接导致了隆中对策略无法完成,迫使诸葛亮只能通过崎岖的蜀道,在祁山一次一次图劳无功地拼耗蜀汉本就疲弱的国力。而关羽作为失守荆州的第一责任人,当然难辞其咎。

陆逊火烧连营

公元221年,刘备不听诸葛亮和赵云等人的劝阻,亲率西川精锐大军数十万,以为关羽和张飞报仇的名义,大举向东吴进攻,大军自巫峡至夷陵连营数百里,大有一举踏平东吴之势。

刘备从秭归出兵,进攻孙权为关羽报仇。治中从事黄权进谏说:“吴人骠悍善战,而我们的水军顺长江而下,前进容易,撤退困难。我请求当先锋,向敌人发动进攻,陛下您在后方坐镇。”刘备没有听从,反而任命黄权为镇北将军,让他统领长江以北各路蜀军,自己则率领军队,从长江以南翻山越岭,驻扎在夷道县的虓亭。

吴国将领都请求出兵迎击,主帅陆逊说:“刘备率军沿长江东下,锐气正盛,而且凭据高山,坚守险要,很难向他们发起迅猛的进攻。即使攻击成功,也不能完全将他们击败,如果攻击不利,将损伤我们的主力,绝不是小小的失误。目前,我们只有褒奖和激励将士,多方采纳和实施破敌的策略,观察形势的变化。如果这一带为平原旷野,我们还要担心有互相追逐的困扰;如今他们沿着山岭布署军队,不但兵力无法展开,反而困在树木乱石之中,自己会渐渐精疲力竭,我们要有耐心,等待他们懈怠而加以攻击。”各位将领仍不理解,认为陆逊惧怕刘备大军,对他强烈不满。

蜀军自巫峡建寨扎营,直至夷陵附近,设立数十座营盘,以冯习为总指挥,张南为前军指挥,从正月开始与吴军对峙,到6月仍未决战。刘备命令吴班率数千人在平地扎营,吴军将领都请求出击,陆逊说:“这一定有诡诈,我们暂且观察。”刘备见计划无法实现,只好命令八千伏兵从山谷中出来。闰6月,陆逊向蜀军发动进攻,战斗失利,将领们都说:“白白损兵折将!”陆逊说:“我已经有了破敌之策。”于是,命令士兵每人拿一束茅草,用火攻击,得胜;陆逊又乘势领各路军队全面出击,斩杀蜀军营垒四十余座。蜀将杜路、刘宁走投无路,只得向吴军请求投降。

刘备登上马鞍山,环绕自己布置军队,陆逊督促各军四面围攻,紧缩包围圈,蜀军土崩瓦解,战死一万余人。刘备连夜逃入白帝城。蜀军的船只、器械,水、陆军的军用物资,一下子全被夺取;尸体塞满长江江面,顺流而下。刘备既惭愧又悲愤地说:“我被陆逊羞辱,这是天意啊!”将军义阳人傅肜掩护大军退却,部下全部战死,他却愈战愈勇,吴军劝他投降,他大骂说:“吴国贼兵,哪有汉将军会投降的!”终于血战而死。从事祭酒程畿逆长江乘船退却,部下说:“后面追兵紧迫,应把两船连结的方舟拆开,轻舟撤退。”程畿说:“我从军以来,还未学过如何逃跑。”也战死了。

当初,魏文帝听蜀军树立木栅扎营,相连七百余里,便对他的大臣们说:“刘备不懂军事,哪有连营七百里能够和敌人对峙的!在杂草丛生、地势平坦、潮湿低洼、艰险阻塞等处安营的军队,一定会被敌人打败,这是兵家大忌。孙权报捷的上奏,很快就会到来。”果然,仅过七天,吴军攻破蜀军的捷报就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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