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跟着小桑去忙家活了,洗碗砍柴挑水几乎无事不做,木屋内时不时传来俩人开心的笑声。看起来胖子似乎明白了自己和吴琼那不过是D丝和女神,而眼前这位,才是他的真爱。
吴尽坐在木屋前,望着眼前的绿洲若有所思。
绿洲的范围很广,与其说这是一片绿洲,倒不如说这是一片广袤的丛林。这片丛林中稀疏住着一些人家,却没有聚集成部落。一直听说虚拟国际是一个进去了就不想出来的天堂,但是看这些人的生活水平明显还比不得真实世界的万分之一,吴尽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选择穿越回真实世界而是选择留在这里过着原始人一般的生活。
这时,两个光着上身,腰间围着兽皮的精壮男子朝着木屋走来。其中一个男子发须有些发白,但是魁梧的身躯说明了他还正值壮年,强健而宽厚的手里拿着一根木质的长矛,长矛上沾着点点鲜血。另一个男子走在他身后,模样略微有些青涩,正用根粗壮的藤条拉着一头野猪,那野猪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当俩人看见了在屋前的机甲和吴尽之后,显得有些紧张而愤怒。那个手持长矛的男子更是快步朝吴尽冲来,嘴里还喊着:“该死的外来者,尽然敢来我家撒野,看我不宰了你!!”
听着这声怒吼,吴尽顿时一惊,站起身就想跑,然而还没等他迈开脚步,一声欢喜的女音便让他安下心来。
“爸,哥,你们回来啦!”小桑一脸兴奋地跑向手持长矛的男子,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哇,你们打了好大一头野猪啊,看来这个月我们都不用愁吃的了呢!”
看着小桑没事,男子才放下心来,神色略微缓和地指着吴尽问道:“他是谁?”
“你说他呀!”小桑突然捂着嘴笑了笑,“他就是个呆子,不爱说话。不过和他一起的另一个人倒是挺讨人喜的,他还帮我干活呢!”
西门此时正从屋内走出来,一脸疑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刚好听见了这句话。
‘吴尽是呆子,我很讨人喜。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有戏?哈哈,也不枉我累死累活地帮她做这儿做那儿了。’西门心里这样想着,本来已经累得大汗淋漓的胖脸马上就变成了向阳而开的向日葵,表情要多精彩多精彩。
“他们怎么……?”
桑父还没说完,西门就已经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拉起桑父的手就开始自我介绍。
“伯父您好,我叫西门庆,那边那个是我朋友吴尽。我们是从学院进入这个世界的,在沙漠中差点没被饿死,颠沛流离。幸好小桑肯给我们饭吃,不然我们可就要一命呜呼了。伯父您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胖子这话说得可谓精辟至极,马屁也是拍得恍若无形。一旁的吴尽听得是满脑子黑线,‘这胖子不去当演说家真的是可耻的浪费。’
“这位就是小桑经常给我提起的哥哥吧,你可真厉害,这么大的野猪都拉得动。”西门刚在桑父面前表现了一番,马上就把视线转向了桑兄,热情度之高足以融化冰川,搞得两个憨厚的男子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西门可不管那些,伸出胖手就抓向了那绑野猪的藤条,示意桑兄一起用力拉回木屋去。
“这野猪可不能过夜,要马上切了腌制才行。以前我爸经常带我出去打猎,这我懂,来来来,赶紧的……”
吴尽,无语问苍天。
小桑,小脸乐开了花。
桑父,不明且警惕着。
桑兄:“胖兄弟,你这切肉的刀法可以啊……”
西门:“我太幸福了,我太幸福了,我这辈子没有这么幸福过。”
傍晚时分,几人坐在一张摆满了猪肉的自制木桌前,准备开始吃晚饭。
经过一天的相处和交流,桑父基本不再对吴尽和西门俩人有什么戒心。放开来的桑父为人十分豪爽,甚至还拿出了自己酿造的果酒招待他们。
“伯父,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要请教你。”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嘴里,吴尽说道。
似乎猜到了吴尽想要问什么,桑父的眼睛中闪过一抹黯然和凝重,不过这些情绪很快就被淹没在笑意之中。喝了一口果酒,桑父说道:“你问吧。”
“我听说虚拟国际的生活就像天堂一般,但是我发现这绿洲的生活很是艰苦啊!难道你们没有想过回真实世界吗?”
“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桑父放下了手中的陶杯,悠悠说道。
“我们何尝不想离开这里,谁又愿意留在一片被沙漠围困的原始丛林中呢?!可是我们走不了啊。”
“这是为何?”吴尽神色困惑地问道。
弯下身子,桑父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看了看吴尽和西门,语气颇为无奈:“你们是意识体,这些泥土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代码。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些泥土就是真正的泥土,因为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生灵,活生生的生灵。我们在这个世界出生,也会在这个世界死亡。”
“一百多年前,苏拉创造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同时,他也在这个世界中创造了无数的生命,但可惜的是,这些生命都没有灵魂,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苏拉不甘心,于是将他自己的部分意识分割,注入到一批生命体之中。这批生命体中有很多被苏拉强大的意识所吞没消融,但是还有一小部分成功融合了意识,成为了真正的生命。而这一小部分生命之中,就有我的祖父和祖母。”
听着桑父轻描淡写的话语,吴尽心中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原来虚拟世界并不是真正虚拟的,这里有真实的生命,而我还正在和这些生命一起聊天喝酒。’双手颤抖地捧起陶杯,吴尽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果酒,努力平复着心中的震惊。
像是没有发现吴尽的震惊一般,桑父继续说道。
“苏拉被人类打败时,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销毁了,这个世界也因此遭到了灭顶之灾。世界版图严重缩水,天灾不断,曾经繁华的世界变成了无边的沙漠。要不是蒙哥马利将军保留了最后一块芯片作为纪念品,这个世界早就不复存在了。虚拟国际建立之后,这里也连接进了那个世界,而我们也成了整个虚拟国际唯一的原住民。”
似是有点醉了,桑父站起身来,面庞有些泛红。
听完了桑父的解释,吴尽和西门久久未语。低着头,吴尽看着地上的泥土陷入了沉思。而西门则一直盯着小桑,眼神之中尽是心疼与怜爱。
夕阳渐渐掩起了它的余晖,月亮却是悄悄探上了树梢。清风徐来,带走了最后一缕炎热。躺在木屋后的吊床上,吴尽渐渐陷入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