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思知道女儿的心思,目光盯着哲哲继续安慰道:“咱们科尔沁不善打仗,偏偏强邻又这么多,东有大金国,西有察哈尔,再加上南方的大明朝,哪一个也得罪不起。惟一的生存之道,就是广结善缘。哲哲,阿爹也是无可奈何啊!”
哲哲点点头道:“女儿明白,所以阿爹将女儿嫁与大金,把玉儿的姐姐海兰珠嫁给了漠南的昆都伦汗,这都是父王为子孙的深谋远虑。”
莽古思叹道:“是啊!只是苦了你和兰儿,不过让我欣慰的是玉儿能嫁在你身边,皇太极和你伉俪情深,想必你们也能善待玉儿。”
哲哲赶忙接着说道:“这是自然,凡事女儿都会护着她。”
莽古思突然把话打住,看着哲哲,迟疑地说道:“你们虽然是共侍一夫,但是哲哲,你们也是姑侄,同样是科尔沁的女儿,玉儿生得出色,年纪又轻,兴许皇太极会多宠她些……”
哲哲微微一笑:“阿爹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阿爹请放心,贝勒爷与我是结发夫妻,相知很深,情分也厚,我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相信玉儿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我和她自然会好好相处,一切以科尔沁的大局为重,这个您放心。”莽古思欣慰地点头,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我现在就派人把玉儿叫过来,通知她此事。”
莽古思始终还是遮掩不住内心的喜悦,他高兴的嚷道:“来人。”
“喳!”门口当值的侍卫听到喊声,一眨眼的工夫便来到帐内待命。
“速去把玉格格请过来,就说本王有急事找她。”莽古思一边说着,右手还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捋着胡须。
“喳!”侍卫再次应声后便低垂下头迅速退下。
哲哲在一旁看着父亲难以掩饰的激动的样子,心中不由的一阵阵难过,为自己,也是为侄女大玉儿,她不敢想像一向心气高傲的大玉儿在得知此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态度,毕竟她还是一个只有12岁的孩子,而自己的丈夫皇太极都已33岁了,让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嫁给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想想心里都觉得愧疚。
不一会儿的工夫,侍卫就把大玉儿带进来了,此刻她已然有些气喘嘘嘘,粉嫩的娇脸上泛着红潮,头发也有些凌乱了,可见在听到侍卫的传话后,不明所以的她是一路小跑赶过来的。
“玛父吉祥,姑姑吉祥。”大玉儿看到这大清早的姑姑也在场,先是心中一愣,但还是迅速深呼吸几口空气稳定住自己的气息,福身拜道。
“起来吧。”看到大玉儿起身后,莽古思又继续慈爱的说道:“玉儿,玛父平时待你如何?”
“这,”大玉儿心中更加纳闷了,她不知她的汗王爷爷此刻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目光瞥向一旁的姑姑,可是此刻她却从姑姑的脸上查找不到任何的有用信息,便又再次福身低头拜道:“玛父宽厚仁慈,对我们这些小辈们是呵护有加,对玉儿就自然更不用说了,一直是谆谆教导细心栽培,玛父的大恩大德,玉儿此生无以为报。”
“怪不得人人都夸你聪明,瞧你孩子嘴甜的,什么报不报的,”莽古思开怀大笑道:“玛父待你好,不是要你来报恩的,但是玛父今日代表整个科尔沁草原上的族民有事要求你。”
大玉儿闻听此言,立马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玛父有事便说就是,只要是玉儿能做到,便无有不从,只是玛父刚才的那番话可真是折煞玉儿了。”
“好!”莽古思亲自上前将大玉儿扶起后,继续说道:“那玛父可就直说了。”
“您请说。”大玉儿毕恭毕敬的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你年纪也不小了,马上就到了出嫁的年龄,玛父想让把你指给后金的贝勒皇太极。”
“什么?”大玉儿如遭五雷轰顶般整个人傻在了那里,自昨日宴会上哥哥吴克善那貌似无心脱口而出的喇嘛的预言后,她心中就已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最敬爱尊重的汗王爷爷会把自己指给了自己的姑父!
沉吟几秒钟后,大玉儿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再抬头时大眼睛里已经是蓄满了倔强:“玛父,不知您此刻是通知玉儿呢,还是来找玉儿商量呢?如果您是通知玉儿的,玉儿自然是无话可说,但倘若您是找玉儿商量的,那玉儿不愿意,一百个的不愿意。”
看到一向柔顺乖巧的大玉儿眼中闪现出的那从未有过的倔强,莽古思立马变了脸色,他收回目光,冷冷说道:“不愿意?皇太极他是后金四大贝勒之一,地位显赫,军功卓著,也算称得上是当世豪杰了,怎么,嫁他委屈了你?”
跟随在莽古思身边多年,大玉儿心中知道她的这个汗王爷爷性格一向刚愎自用,只要他做了决定的事情,便很难让他改变,便跪着爬到了姑姑哲哲的脚下,拽着姑姑的衣角,仰起小脸恳求道:“姑姑,玉儿不想嫁给姑父,玉儿怎么能嫁给姑父呢?”
哲哲瞧着眼前她的这副模样,想到自己当年,心中一软,可是目光瞥到父亲莽古思一脸怒气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玉儿,我原本也想着从这些小贝勒当中,挑个文武全才的指配给你,可巧就巧在心想事成,你玛父为了科尔沁也早就这么打算,贝勒爷也对你有这个意思,所以怎么能由着你说想不想呢?”
轰!大玉儿大惊失色,她没有想到此番的言语,竟是从一向最疼爱自己的姑姑口中说出,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愣愣地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到此情此景,哲哲忙俯下身子柔声宽慰道:“贝勒爷,毕竟尊贵,也不枉了天生你这般才貌,还有,贝勒爷说了,你一进门,封的就是侧福晋。”
大玉儿终于回过神来,又急又慌地道:“姑姑……这,这怎么可以呢!这么多年来,姑父他与你情深意重,我怎么能插进来,况且,我也有自己的意中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