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玉儿这孩子乖巧懂事,而且她刚才所言也是出于孝心一片,女儿在这里也恳请阿爹答应了玉儿的请求吧。”
哲哲猜出了自己这个侄女的心思,大玉儿她之所以想拖延一下婚期,就是心中还抱着一丝的期盼,希望多尔衮能在她明年出嫁之前,能够早登大位,这样她便不必再嫁一个自己不爱的大自己整整21岁的男人,而是可以同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终成眷属。
虽然哲哲心里明白大玉儿所期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自古权力斗争变幻莫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在真正的荣登大位之前,谁也不会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是稳操胜券,只能是尽力而为之。
而从另一方面来看,拖延一年的婚期,对整个科尔沁也是有利处的,万一多尔衮提前上位,那玉儿正好嫁他做福晋,对科尔沁来说也是个双喜临门的事情。
“好吧,那就依你所说的,推迟一年的婚期,不过,”莽古思捋着胡须继续说道,“玉儿,你得答应玛父你一件事情。”
“玛父,您说。”大玉儿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今日把你指配给皇太极的事情,你,我,还有你姑姑,咱们三人都得保守秘密,此时本来就不宜拖延,如今又拖了整整一年之久,我担心多尔衮年纪轻,血气方刚,万一他知道了指婚的事情,倘若一时间为了儿女私情不管不顾起来,到时候只怕事情只会弄得一发不可收拾,徒给旁人增添兄弟为一个女人相争的笑柄,甚至会被某些心怀不轨的小人借此事发挥,以至于让后金汗王对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心生不满,从而某些人便可以趁机获取渔翁之利。”
“玛父所虑极是,玉儿定会谨遵玛父的教诲。”大玉儿低头叹道,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汗王爷爷思虑的竟如此周全,她明白,虽然爷爷让自己隐瞒恋人多尔衮实情的行为是有私心的,但是此时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如果自己被指婚的事情被张扬出去,那依着多尔衮的性子,必然是不依的,定会跑到后金汗王那里闹个天翻地覆,除了皇太极,多尔衮外,本来就有不少人觊觎后金汗王的位子,比如说四大贝勒中的其他三人代善、阿敏、莽古尔泰,每一个人都是军功卓著,实力不容小觑。
万一多尔衮和皇太极两人因为自己起了争执,被这些人中的某一个借机发挥,那最终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因为据说后金汗王最厌恶的就是子孙不和,他应该是一位非常明白“不患寡而患不均”道理的君主。
起初,后金汗王**哈赤曾经模仿中原王朝,先后立长子褚英、次子代善为嗣子,但是最后都因各种原因,以失败而告终。最后,失望之极的他立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德格类、岳托、济尔哈朗、阿济格、多铎、多尔衮及代善贝勒分别为为“和硕额真”,并明确指出,以后成为“汗”的人,会接受八和硕贝勒的给予,要“食其贡献”。
并且在政务上,汗不得恣意横行妄为,“汗承天命执政,任何一位和硕额真若欲为恶,扰乱政务,其余七位和硕额真集会议处,该辱则辱之,该杀则杀之”。如果一个生活道德谨严、为政勤奋、公正之人,即使是一国之汗想出于“一己私怨”而欲罢黜或贬降此人,“其他七旗之人对汗可以不让步”。
这表明,在经历了预立褚英、代善嗣子两次失败后,后金汗王的初衷开始有了重大改变,产生了确立“八王议政”想法的最初模式,而这一切就是为了避免骨肉相残、相争。
当然骨肉之间的争斗,这也不是大玉儿她本人愿意看到的,她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愿让自己的情郎多尔衮有任何的闪失,便也只能同意了玛父的提议。
“嗯”,莽古思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转身向哲哲问道:“你的态度呢?”
此刻哲哲心中注意已定,她忙福身行礼道,“女儿也很认同阿爹的说法,定会把玉儿的一片孝心转达给夫君皇太极,相信他非但不会错怪玉儿,反而会因着玉儿的懂事,更加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了呢。”
“姑姑!”跪在地上的大玉儿羞红了脸,她拽拽了哲哲的一觉,轻声嗔怪道。
“哈哈哈哈”,事情终于最终敲定,莽古思也似放下心中一块儿大石头般难得的爽朗大笑起来,“玉儿,你也跪了不短时间了,赶紧起身去给你的额么格请安去吧,我知道你一向准时,这次也耽误了时辰,免得让别人起疑心。”
“是,那玉儿拜别玛父,拜别姑姑了。”大玉儿起身后,再次福身拜完后,迅速退离了大帐。
“阿爹”,目送着大玉儿离开后,哲哲略微迟疑的转身向莽古思问道:“您是不是早已知晓了玉儿和多尔衮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
“喔?”一抹讶异不易被人察觉的讶异闪过莽古思的眼底,但迅速他又端起神色,一脸严肃的问道:“哲哲,你何时竟也学会了读心术了?”
“阿爹容禀,女儿可不曾学过什么读心术,只是阿爹一向察人于微,而且阿爹此次为了玉儿的这桩婚事可谓是殚精竭虑,谋虑周详,所以我猜想玉儿和多尔衮私下里接触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阿爹的法眼的。”哲哲毕恭毕敬的说道。
“难道你仅仅因为这一个莫须有的揣度,就可以确信阿爹的心思?”莽古思不信般追问道。
“这……”哲哲有些犹疑。
“哲哲,你一向行事谨慎,而且在阿爹所有的子女中,你和阿爹是最贴心的了,阿爹年纪大了,即便思虑的再周详,也难免会百密终一疏,所以阿爹若是哪里有什么纰漏之处,你无需有什么顾虑,尽可以指出,这样阿爹才可以去谋划亡羊补牢之策啊。”看哲哲的态度一直犹疑不定,莽古思态度极其诚恳,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回禀阿爹,女儿的确是发现了一点瑕不掩瑜的小纰漏。”哲哲低头思忖再三,终于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