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二节：救人的手
况且我们家这附近的河水常年水位也不算高，我有时候会走到河中央，连到我的胸口都没有，不过我觉得到胸口也算比较深了，怕脚底打滑摔倒再呛水了，我们一般都不去河中央，就在靠着河边的地方玩一玩，洗洗澡而已。我也有很强的责任感，我带着我弟出去总是关照着他，一眼看不见他我就扯着脖子喊他的名字，爸妈也对我比较放心。得到了我爸没有反对的认同，我似乎也觉得在河边玩没有什么大危险，就比以前肆无忌惮了。那年的天气异常的热，竟然是秋老虎了，那天下午，就发生了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匪夷所思的经历。当时大概是下午3点了，我和弟弟在家里午睡起来了，因为太热会让人很犯困，但是太热也根本没办法让人进入睡眠状态。
家里的电扇在头顶挂着，开的最大档但扇的还是热风。我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算是睡了一觉，但是睡眠时感觉自己耳朵脑子根本就没有休息，还是听到电扇的声音、爸妈的说话还有吵闹的蝉，自己还一直胡思乱想想着该开学了，啊呀好心烦，暑假作业没写完等等。
我等于是迷瞪了一会，一骨碌坐起身来，“小雷，小雷，我想去游泳，你去不去？”我轻轻推了推在旁边睡着的弟弟。“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走了啊，可别说我没有等你。”弟弟睡的满头大汗，感觉睡的特别不舒服，五官也好像睡的都要挤到一起了，看着他好像特别困，我又不想打扰他，就轻轻的说着。
我弟弟虽然比我小五岁，也不喊我哥，但是他很粘我，总是跟我打架，不过我要是出去玩也带着他，不然他会跟我妈告状说我不管他。然后我妈就会狠狠的把我训一顿。从小到大我妈没有打过我，但是骂我的次数真是数不胜数，骂我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不痛快，而且感觉特别伤我的心，我有时候还希望她别骂我，干脆打我一顿好了。
“小雷，小雷，听见了么？”我轻轻的喊了又一次。这次他不理我我就准备走了。
“嗯？嗯？”小雷好像被我突然惊醒一样，有些惊恐的看着我，缓了好半天。
“干啥啊，我睡觉哩。”他有点不太高兴。
“我去游泳哩，你睡吧，我走了。”我有点等不及了，我感觉屋子里就像蒸笼一样，我要马上立刻去河边游个泳凉爽一下。
“你去哪啊？”小雷还是有点癔症一样，根本就没有睡醒，但是也不想被我甩下一样，看着我在床边穿鞋，他有点不太开心。
“还能去哪，游泳。你去不去？我给你一分钟考虑一下啊！”我穿好鞋站在床边询问他。、
“我也去。你等着我呗。”小雷坐了起来，癔症着眼看着我，眼睛使劲眨着，想要迅速清醒一下。
“我去院子里拿家伙，你快点啊。我收拾完就走了，你赶紧的。”我一边催他，一边跳到了院子里。
“反正你不能先跑，不然我跟咱妈说你打我！”弟弟焦急的在屋子里喊着。他只怕我先跑了。
我拿好了工具以后就站在院门口等着他。真实的感觉到今天的太阳异常的灼热，简直让人心情烦躁。然后弟弟慌慌张的从屋子里跑出来撵上我，我们就一起河边走去。平时附近的田地里这个时候应该都有人在农作了，但是今天可能真的太热了，田里路上都没有碰到附近相熟的人。
到了河边，仔细瞅瞅四下也没有人，再说平时都光犊子游泳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我就开始脱衣服。小雷看见我脱衣服，就也跟着我脱。
“我先下去洗澡，我洗完了你再去洗。你现在边上捡点虾子蟹子啊，等下我们一起再去摸鱼。”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怕我游泳的时候，他走到水深处我没办法招呼他，在我心里我弟弟真的跟一个小宝宝一样，什么都需要照顾，他还不承认。
“不要啊，我不想在这干等着。我也想下去凉快凉快。”小雷不情愿的撅起了嘴巴。
“那我先去河中间看看深浅，你先别急着下水。要不你被水冲走了怎么办？你等着，我去试试。”我一边吓唬着他，一边往水中间走去。
平时我走进河水的感觉都很稀松平常，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是今天，天气很热，但是这个河水却让我感觉不那么凉爽，心里还没来由的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这个河流窄的地方宽度大概有七八米，宽的地方估计有百米，我们平时都在看起来水浅的地方玩耍。我缓慢的往河中央走去，但是根本没有走多远，可能就走了不到三米的距离，突然，我弟弟尖叫起来。让我魂不守舍。
“大雷，大雷，大雷！呜——呜——，你，你，你，你赶快回来啊，呜呜呜——，大水来啦——！”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可能他不那么紧张，能够清楚的简洁明了的表达话语的意思，或者让我看一眼，我也能往河边稍微返回两步。但是那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也不能怪我弟弟，可能我自己也不会立刻反应过来。上游水库突然放水了。
那年月水库泄洪也都只会在水库周边做木牌子标示下，或者到通知村组、辖区居委会等，但是说实在话，哪个水库也做不到在河流沿岸都做成标示提醒附近居民什么时候收水，什么时候放水。
很快水涨起来了，向河边蔓延，弟弟一边哭一边往后快速的退，我能感觉到水流很快速的向我这边席卷狂奔而来，我已经扭身往岸边走，但是来不及了，猛冲下来的一个水流像一个浪头一样扑打下来，将我的身体直接卷起，我失去了重心，并且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呛水。
我身边周围没有一点可以让我抓拿的东西，我的双手双脚使劲的在水里扑打挣扎，我的眼睛紧紧的闭着，根本就无法睁开，我害怕的根本就不想睁开眼睛，就怕看到让我害怕的东西，我的嘴里鼻腔里面都是浑浊的河水，脑子“嗡”的巨响，然后就是耳鸣，震耳欲聋或者说响彻水底的耳鸣让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胸口强烈的憋闷感让我不停地挣扎，但是越挣扎越觉得无力。
那一刻我强烈的感觉到我快不行了，我甚至隐隐约约的听到弟弟的哭喊声。思想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脑子里最后一个声音：“以后再也不游泳了。”
就在我的脑子越来越不清晰头越来越昏沉，感觉自己的头鸣响的就要爆炸的时候，突然一双有力的冰冷的大手将我举出了水面。我能感觉自己的身体露出了水面，自己开始往外慢慢的咳水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久违了的空气。啊，感觉真好。
我脑袋的轰响一直持续着，好像我被人猛地一推从河面扔到了潜水的河岸边，我侧身趴在岸边，浅浅的河水还不停的拍打着我的脸、肚子、和腿。我浑身无力，四肢酸软，感到无所适从。
在我刚被扔上岸边，弟弟哭叫着跑到我的身边，不停的拍我的头，拍我的后背，哭喊着我的名字：“大雷，呜呜，你醒醒啊，呜呜呜，大雷，啊啊啊，哥，哥，你咋不说话啊，哥啊，呜呜呜——”
我清楚的听到弟弟喊我了，意识也越来越清晰了，但是就是嘴唇动不了。可能当时自己还是个孩子，真的是吓傻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实在不想听弟弟哭了，他哭的太可怜了，我微弱的说：“我没事儿啊，你别哭了，真烦死人了，再哭一会我起来揍你啊，我躺一会咱们回家。”
听到我这样说了，弟弟才破涕为笑，开始由大哭转为呜咽抽泣。多年后想起真的是让我感觉很温暖，我想这就是兄弟吧。
反正后来我和弟弟就回家了，当时只顾自己缓劲儿了，也没有看到有谁从附近走了，而且我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路上我问弟弟有没有看到谁救了我，弟弟很迷茫的对我说，没人啊。我当时也不算缓过来劲儿，也没有多问。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去河边游泳了，真的是让我吃一堑长一智了。
等我越来越大，见闻越来越多的时候，我总能想起那个救我的大手。
那是一双比河水还要冰凉的手，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脖颈，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腰腚，托举着我的感受就像大人们小时候托举我身体的感觉。当时我是光犊子在河里溺水的，体感还是很明确的，再说当时我都十三四了，又不是啥都不懂的五六岁的小娃娃，所以绝对不会记错。
之前因为小，这件事也一直没有跟爸妈说过，就怕他们骂我，以后不让我们出去玩，所以就不了了知了。
在我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遇见一些见闻比较多的朋友，这件事我就不经意跟他们提起过，他们告诉我应该去给人家烧点纸钱香烛什么的，不是自己的亲戚或者好友人家才不会现身帮忙的。
但是我也询问过家里人，自家或附近有没有乡邻在这河段溺水，家里人说没有，从来没有过。那又或者是河里的仙家？这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不管我当时是被谁救得，我一直保有一颗敬畏之心。现在不管我遇到什么庙什么寺，我都会虔诚的拜一拜，老家的祖师爷我比以前更加尊敬了。而且我觉得我的命是捡回来的，所以我争取过好每一天，每天都要快快乐乐，与人无争，善待身边每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