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鹰欢鸣,盘旋天空,双目紧盯着树林之中在努力奔跑的狡兔。似乎觉得时机已到,俯身而下,双爪向着地上的狡兔袭去。
便在之时,“啪、啪”两声破空声传来。
从空中俯冲而下的虎鹰应声落下,落地之后便僵硬不动。那只奔跑中的野兔,也翻倒在地。
一个腰间围着虎皮的少年从一棵大树之后走出,看了一眼僵硬不动的虎鹰,一脚踢开。捡起地上的野兔,飞身寻找地方打牙祭去了。
楚越在经过和鬼尸一战之后,终于决定离开谷地回到现世。此时所在之地,便是围着谷地的其中一座大山。
在山中击杀了一只低级灵兽灵虎,剥下虎皮围在腰上遮住羞处之后,便想着打打牙祭,遂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楚越找了一条小溪,将野兔粗粗处理。捡来一些干燥的柴禾,做了个简易的烤架,用体内的真火点燃木柴开始烤起野兔。
浓郁迷人的烤野兔香气迷茫在山中,野兔身上滴滴油脂滴落入火堆之中,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好香的野味,老衲已经好多年没有闻到这么纯正的烤野兔香味了。”就在野兔色成金黄,香气四溢之时,一个宛如洪钟鸣响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楚越猛然起身,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目光停在身前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之上,脸色一冷:“树后面的朋友,请出来吧!”
话虽这般说,楚越心中却对这树后面的人有着一丝好奇。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周之人,修真界并没有多少;至少,肖青和楚震天,都不可能做得到。唯一的解释,树后面的人,修为远远要高出楚越许多。
楚越也断定,对方不会对自己不利。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大树后面走出了一个光头和尚。这和尚相貌约三十有余,身形微胖。身上穿着一袭破烂的袈裟,手中持着一串念珠,双眼盯着烤架上烤的金黄的野兔肉,嘴角还留着丝丝水迹。
楚越不禁莞尔当下起身抱拳一礼:“这位大师,晚辈楚越。这林中寒气正盛,不如过来取取暖。”
“阿弥陀佛!老衲禅佛寺大和尚,法号禅色,谢过施主……”禅色和尚倒也不客气,还未见什么动作,身形便已经到了楚越身边,径直坐下,炯炯有神的双目依旧盯着烤架上的兔肉。
“缩地成寸?”楚越大惊失声。
“阿弥陀佛!雕虫小技而已,老衲献丑了。”
禅色和尚竟似害羞一般,脸色微红,挠了挠没有头发的脑袋。这一连串的动作变化,配上禅色和尚那稍显“丰满”的身躯,倒是有着几分“可爱”。
楚越看到禅色和尚之时,心中的戒备之心以消。这禅佛寺,乃是修真界唯一的和尚门派。
禅佛寺神秘非常,高手更是无数;不过,禅佛寺禁止杀虐,从不参与世间争斗,既不属于正道修仙者,也并不属于魔门修魔者。传言,要入禅佛寺,需六根清净,摒除七情六欲。
即便楚越长期身处魔门。亦是对这禅佛寺有所耳闻。
楚越在禅色和尚对面坐了下来,翻了翻烤架上的兔肉,兔肉已经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看着禅色和尚盯着兔肉那渴望的眼神,楚越微微一笑:“这荒山野地的,想来大师也饿了,不如……。”
“好啊!好啊!”
还未待楚越说完,禅色和尚便流着口水点头称好。
楚越越发觉得这和尚有趣,没想到戒酒戒肉的禅佛寺和尚,竟然也会对这兔肉流口水。更是有些觉得这和尚古怪,虽说看似动作言语之间,尽显祥和之气,可是,在楚越总觉得,面对着禅色和尚,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那时一种弱者面对强者之时才会生出的感觉,换而言之,这和尚,乃是修为高出楚越不止一星半点的超级强者,或许,就连楚震天也有所不及。
楚越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伸手从烤好的野兔身上扯下一条肥嫩的后腿,递给禅色和尚:“大师慢用。”
“唔!多谢施主……”禅色和尚一把结果楚越手中的兔腿,开始大快朵颐,嘴里还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不到一会,一整只肥美的烤野兔就入了二人腹中。禅色和尚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对着楚越咧嘴一笑:“施主这烧烤手艺,还真是独到,味道好极了。”说着,手一挥,两个盖着泥封的坛子出现在二人身前,禅色和尚取过一坛:“这是老衲自己酿制的酒,施主若不嫌弃,大可尝尝。”
楚越也不矫情,取过酒坛,拍开泥封喝了起来。只是心中暗笑,这和尚不仅吃肉,随身竟还带着美酒,这又不禁让楚越更加疑惑,难道修真界对禅佛寺的传言,并非属实?
“施主好胆色……”禅色和尚怪异的一笑:“难道施主就不怕禅色和尚在酒里下毒?”
“好酒!”楚越轻呼一声,并未作答。放下喝空了的酒坛:“大师难道就不怕我在刚刚的兔肉了,下了毒药?”
“哈哈!”二人相视一笑,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这荒山野地,施主独自一人,难道就不怕那些豺狼虎豹吗?”禅色和尚眉间含笑,对着楚越问道。其中所指,也只有二人才清楚。
闻言,楚越忽的神色一暗:“豺狼虎豹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人心难测,天道不公。”
禅色和尚这一言,又勾起了楚越心中的痛处,不由有些神伤。
“阿弥陀佛!”禅色和尚见此,也未深问下去,转了个话题道:“施主这是要去往哪里,寻什么人?”
“大师又是去往哪里?寻什么人?”
楚越并未回答禅色和尚的问题,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该去哪里?去往哪里?就连楚越自己也并不清楚。偌大的修真界,竟似乎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阿弥陀佛!”禅色和尚双手合十,又念了一句佛号:“施主心中有结,老衲也不便多问。老衲乃是受人之托,前往雾灵山渡化一只蛟龙……”
“渡化蛟龙?”
“不错!”和尚喝了口手中的美酒,回道:“半月前,老衲收到消息,这雾灵山之上,出了一只元婴后期的蛟龙。这蛟龙无恶不作,食人精髓,夺人修为。老衲此行,是要以渡化蛟龙为任……”
禅色和尚说到此,面露一抹痛苦。楚越却着实从禅色和尚的眉宇间,看出了一丝悲天悯人之色。心中不由对这喝酒吃肉的和尚好感更甚;当下更为恭敬的对着禅色和尚行了一礼:“大师大义之举,晚辈自是佩服。不过……,”楚越语气顿了顿,接着说道:“这蛟龙实属异类;而且又如大师所言,修为极高,大师是否真有把握?”
楚越这一问,一来是试探一下禅色和尚的虚实,再者,确是被禅色和尚这般大仁大义之举所感,心中有些为这和尚担心。仙兽以上的兽类,开启灵智之后便可修炼,修真界称其为修妖者。妖修一类,在修真界可是出了名的实力强大。何况是一只元婴后期的拥有龙族血脉的蛟龙,实力更是要比寻常修真者高出一到两个境界以上。
“老衲也并无把握!”禅色和尚摇了摇头:“只是,我佛门中人,自古以来便以普度世人为己任。这蛟龙害人,老衲即便没有把握,也要试试。”边说着,禅色和尚边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楚越,身上的气势忽然产生了变化。
“大师,你这是……”
楚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名寒气,早已放松的心神,突然紧张了起来。望了一眼禅色和尚,满脸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一脸平和之气的禅色和尚,此刻无论眼神还是气势,都变得如此锋利。
“阿弥陀佛!”禅色和尚将手中的酒坛丢到一边,站起身来盯着楚越道:“施主身上戾气太重,想必手上所沾之鲜血必然不少。虽说施主体内真元纯净没有丝毫暴戾之气,却似乎并非修炼的修真界任何功法……”
楚越心中一惊,这和尚果真有些门道。仅仅只是这片刻工夫,竟能将楚越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楚越在无名山洞之中,并没有修炼任何修炼功法;至于曾经在魔门中肖青所传授的修魔功法,他自然也是不会修炼。能有现在金丹中期的修为,完全是靠着楚越自己摸索着修炼而来。
“施主不说话,就是默认。如此说来,施主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容老衲来渡化施主!”
楚越一愣,这禅色和尚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说要动手就动手。当下快速起身,对着禅色和尚摆手说道:“大师,这……我是有难言之隐。我……”楚越到并非惧怕了这和尚,只是,他不想与和尚为敌。这五年在谷地,楚越的心境变得平和了许多。就如均天之言一般,曾经的他,锋芒外露;而现在的他,却早已不复当年。更何况,他对这禅色和尚还颇有好感,更是不愿意兵戎相见。
“施主莫要再解释了,解释便是掩饰,阿弥陀佛!”禅色和尚打断了楚越的话,掌中泛起滔滔金光。
楚越一惊,紧守心神戒备起来;当楚越再看向禅色和尚时,双眼眼珠差点掉出来。
“呼噜!呼噜噜!”
一阵如雷霆般的鼾声从禅色和尚口中传来。
再看那禅色和尚,竟然单腿站着,靠在身边的一棵大树上睡着了。楚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中也没了主意。
看禅色和尚那架势,嘴角还流着口水,并不像假装的,可是,要一个人能瞬间睡着,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慢慢走到禅色和尚身前,伸出手指在禅色和尚眼前晃了晃。
“居然真的睡着了……”见禅色和尚没有反应,楚越才真的确定这禅色和尚真的睡着了。
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楚越抬脚向着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