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星城回到偏房睡下。
白天发生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脑海里翻腾。
赫胥炎,赫胥烈,栗陆谦,贺虎,豪格,丽姬,豆丁,还有雪神月,一张张面孔交织到一起,最后组成了星天政那张严肃冷峻的脸庞。
‘父亲。。。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星城有些为父亲担忧,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握紧胸前佩戴的那颗月牙形勾玉,掌中顿时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这颗黄龙玉不仅是族长的印信,其中所蕴含的能量还有安神静心的作用。
星城的心神渐渐安宁,终于进入了梦乡。
而他紧握的那颗宝玉则微微发出一道淡黄色的微光,稍纵即逝。。。
星城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
他看到一只周身银白的大蛇朝自己游来,它一共有八个头,每一个都有半间屋子那么大,额顶还长有一只锋利的犄角。
只见其中有一个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四根尖利的牙齿,然后一口咬住星城,顿时血如泉涌!
接着,那大蛇使劲一甩,将他抛到了半空,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星城浑身乌黑,他挣扎着往前爬去,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竟赫然是雪神月!
她那美丽的脸孔此刻却变得无比狰狞,只见她骑到星城的身上,抬起右手,五指间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然后就那么直直地插进了星城的胸膛。。。
“啊!!”
星城大喝一声,从梦中惊醒。
“呼,呼!又是那个梦!”星城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他随手抓过枕巾,擦拭身体,脸颊,胸膛,背上已经浸满大片汗渍。
实际上,这并不简简单单只是一个梦境,而是星城从巫女的水晶球中看到的未来。
除此以外,星城还看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画面,只见无数荒兽组成的洪流向黄龙堡涌来,眼看黄龙一族在劫难逃,这时候雪神月却从人群中站出来,引着荒兽潮向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星城则紧随其后。
巫女曾经告诉星城,按理说,每个人只能在水晶球中进行一次占卜,看到的未来也应该是唯一的。
像星城这种情况,看到两个完全截然相反的画面是极为少见的,很有可能是因为发生了时空漩涡,导致两个平行空间重合,所以才出现了两个未来。
而这两个未来并不一定都会实现,如果一开始星城就被雪神月杀死,那么当然不会出现后面二人合力引开荒兽潮的未来。
同理,如果一开始杀掉雪神月,自然也就不会出现星城遭她毒手的画面了。
每个人对于预言都有不同的理解,巫女便认为雪神月是煞星,不仅会危及星城的生命,还会引来荒兽潮的灾难。这也是为什么巫女放出预言,要杀掉东方女子的原因。
而星城却不认同,他觉得如果荒潮是雪神月引来的,那她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去引开它?
因为在对待这个问题上,星城和巫女有了分歧,所以也就导致了后来与长老会的争执。
而实际上,还有另一个原因让星城冒着性命危险也要力保雪神月,那便是二十年前,他的母亲纪银霜为了保卫黄龙族,在一场大规模荒潮之中深受重伤,不幸失去了双腿。
可是族人却丝毫不领情,反而认为那次灾难正是因为他的母亲所引发的,所以一直对母子俩怀恨在心,甚至把这种仇恨发泄到每一个东方人身上。
星城不愿意悲剧重演,他下决心要把这一切调查清楚,而同时对于预言中的东方女子,他一方面要保持近距离地接触,另一方面却也要加以防范。
虽然预言中看不出来事情发生的时间,但是根据周围景物推断,应该是在半年后。
※※※
第二天清晨。
星城醒来后,觉得睡衣的口袋里传来一种鼓鼓的感觉。
入手一摸,竟然是那只火红的赤环蛇。
“小红,你倒是越来越嚣张了,居然爬到我的衣兜里取暖!”
星城一边笑骂,一边将它随手取了出来,放到地上,那小东西似乎是睡得很满意,慢悠悠地向它的伙伴小白游去。
作为习武之人,晨练是非常关键的。
星城迅速洗漱穿戴,出了门,不过他却并不急着去后山的黄龙崖,而是先去了雪神月居住的正房。
刚刚进门,便听见洗浴室里传来一阵淅沥沥的流水声,而雪神月的衣物便放在屏风边上。
星城老脸一红,赶紧重新关好门,退了出去。
他决定先去晨练。
可是几圈《波纹功》经络线路走下来,依旧没有太多的进展,每每灵气练到障壁的位置,就再难以前进,让星城练得有些意兴阑珊。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星城从山上下来。
在山脚的镇口前,正巧碰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生得膀阔腰圆,将那身黑色虎卫武士服撑得鼓鼓的,一张圆脸像个巨大的烧饼,两只眼睛一大一小,模样有几分滑稽。
乍一看其貌不扬,但此人正是虎卫营的统领,贺虎。
大约七八年前,贺虎原本是个流浪的孤儿,他甚至都不是黄龙族本族人,但却被星天政收留,最后凭借自己的努力爬上了虎卫营统领的位置。
所以贺虎一向对星天政一家感恩戴德,把星城当做自己的弟弟一般,时常指点他修炼。
“贺虎,你回来了?”星城表面微笑,心底却暗骂这家伙真是够仗义,这么快就来给新主子办事了。
“是的,公子,多日不见啊!”贺虎搓着肥硕的手掌,似乎有些不敢抬头看星城,说道:“那天的事情我听说了,都怪我,哎,要是我在的话,豪猛就不会死了,他可是一颗好苗苗。还好公子你没有出什么事,否则的话我这只胖虎死都难辞其咎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别自责了!”星城摇了摇头,轻拍贺虎的肩膀,岔开话题道:“怎么样,有我爹的消息了吗?”
“没。。。没有。”贺虎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贺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果不其然,贺虎寒暄一番之后,终于还是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是这样的,哎!”贺虎叹了口气,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次我回来,发现长老会变数很大,今天他们召我过去,说你滥用职权,擅自征调虎卫营,造成重大损失,所以他们刚刚下了命令,要我。。。”
不等他说完,星城便笑眯眯地递上了那块小巧的铜铸虎符,道:“他们是要这个吧,诺,给你。”
“啊?公子,你。。。”贺虎一惊,下意识地颤微微伸出手,却有些不敢接。
星城将虎符一把按在他掌心,道:“哎,这些蛮横的虎卫**太难管了,还是物归原主好了,接下来就有劳你费心了!”
说完,星城便朝贺虎挥挥手,转身便走。
留下贺虎一个人托着虎符发呆,他原以为会费些功夫,甚至不惜撕破脸才能拿到这个小玩意呢,没想到这么容易。
当然,等到贺虎去向赫胥炎邀功的时候,这个过程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指不定又被吹得比登天还难了。
星城失去了虎符,连唯一可以和赫胥氏父子勉强叫板的底牌都没有了。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赫胥氏父子出奇的低调和平静。
虎卫在贺虎的统领下,依旧每天在黄龙堡后山的教场练拳。
就连那神秘的东方女子雪神月也出奇地配合,每天按时用餐,睡觉,若是星城向她询问,则是尽力回答。
然而这一切平静的背后,却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新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