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恶魔少爷的守护
清晨，江圣宇是被一声划破了屋顶、划破了云层、划破了天空的尖叫声惊醒的。
他吓得从床上翻身坐起，然后第一个意识涌入脑海——是黄柠檬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厨房。
他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就冲进了厨房。
映入眼中，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黄柠檬缩在厨房的一角，双手捂着耳朵，紧闭着双眼，嘴中持续地发出那声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燃气灶上的煎锅里，火焰一阵一阵地向上冒出。
江圣宇走过去关上了燃气灶的开关，然后又盖上了锅盖，走到了她的面前说：“好了，没事了。”
尖叫声戛然而止，黄柠檬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悄眼望向了他的身后，不再看见火焰冲天的胜景，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江圣宇忽然疑惑地问她：“你——你到底会不会做饭？”
黄柠檬尴尬地“嘿嘿”地笑了两声：“我只吃过它，没有做过它，这样可不可以？”
“没有做过饭你做什么饭?”
“人家只是想要给你准备早餐，想说煎蛋应该很简单的说。”
“傻瓜！有没有烫着哪里？”他拉起她的手检查，看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放心，说，“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给我两片面包一杯牛奶就可以解决早餐了。”
在黄柠檬的想象中，原本应该是一个很浪漫的早餐，就在一团乱七八糟中结束了。她有点沮丧，有点灰心。
“黄柠檬，我有事要出去一下。”看着她一脸沮丧地、有些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又停下了脚步，“不用为做饭的事情发愁，以后我来做饭就好了。”
黄柠檬一声惊呼：“你会做饭？”
“是啊。”
黄柠檬受到了打击：“你为什么会做饭？”
“有的时候我和逸尘复习功课到很晚，饿了，也没有送外卖的了，就只能自己做着吃啊。我照着菜谱学会做饭的，很简单啊，逸尘说我的手艺还不错，晚上回来做给你吃。”
他不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吗？
他为什么会做饭？
黄柠檬这一次受到了彻彻底底的、灭顶的打击。
黄柠檬惊骇地瞪大了一双眼睛，傻乎乎地张着一张嘴巴的样子，陪伴着江圣宇的好心情出了门。
萧逸尘的车已经停在路边等着他，他上了车后，萧逸尘调侃地笑道：“新婚燕尔之际，怎么舍得将时间浪费在我这个朋友的身上？”
江圣宇的脸颊上腾地腾起了两片红云，结结巴巴地口吃道：“你、你、你这个家伙，这种话怎么可以当作玩笑话随便说出口？”
萧逸尘第一次发现，原来江圣宇是这么容易害羞和脸红的，不由得更想要逗他。
江圣宇说：“说正经的，我有正经事要拜托你帮忙。”
“什么事？”
“我想要找工作，你以前打过工，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给我？”
萧逸尘的车子一下子停下了，他目光深沉地望着圣宇：“你什么意思？黄柠檬知道这件事情吗？”
江圣宇沉默。
萧逸尘说：“难道你想让我介绍你去酒吧工作吗？我怕黄柠檬会拿一把刀劈了我。”
“我当然不是想要去那种地方工作。”江圣宇不是没有听出逸尘语气里的不赞同的意思，他说，“逸尘，我是认真的，我想要暂时辍学，先打工赚一点钱，总不能让黄柠檬养着我和供我读书吧？”
萧逸尘不解：“两个人既然已经在一起了，还有必要斤斤计较那么多吗？”
“你以为黄柠檬还有钱吗？”
“那天黄柠檬不是说从你老爸那里赚了一百万吗？”
江圣宇失笑：“逸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们家的那个老头子了，他既然把她赶出了樱花学院，又怎么会给她一百万？只怕，她想要找到一份工作，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你是说你老爸会在教育界对黄柠檬下封杀令？”
“只怕现在本市的每一所学校都接到了老头子的封杀令了吧？”江圣宇说，“所以，我必须休学，必须找到一份工作。”
那一瞬间，在萧逸尘的眼中，圣宇仿佛忽然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的眼眸深处，不再是全然的冰冷漠然，隐隐约约漾着一抹温柔之意。在那抹温柔里，有着一点点的笑意，一点点的幸福。
那一点点的幸福竟令他显得格外的成熟，他的双肩虽然仍是单薄，但已经可以依靠。他的双手虽然仍是稚嫩，但已经可以托起一个女人的幸福。
萧逸尘说：“如果你们缺钱用，我可以先暂时借给你。”
江圣宇说：“我不想用你的钱，因为那些钱都是老头子借给你们的。我不想让老头子看扁，让他有机会嘲笑我说，我离开了他什么也不是，依靠自己一天也过不下去。逸尘，如果有一天你还完了老头子的钱，我缺钱的时候，一定会向你借。但，绝不是现在。”
沉默良久，萧逸尘认输了：“我同意你去打工，可是，高考在即，我不同意你现在辍学。再难，不就是熬过这几个月吗？至于学费和生活费，如果你担心黄柠檬找不到工作，那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萧逸尘陪着他找了一天的工作，最后终于在保洁公司找到了一份兼职，每个周六周日上班，待遇还不错。
保洁公司的老板是一个下岗的中年女人，看见了江圣宇，只觉得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孩子！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以你的条件，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为什么要来保洁公司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江圣宇的眉头微微蹙起，忍下心中的反感。
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拿他的相貌说事。
可是，他现在急需这份工作，他骄傲不起。他终于明白，为五斗米折腰，其间的诸多现实与无奈。
他只是淡淡地问：“老板有什么又好做又好赚钱的工作吗？如果有，可以介绍给我。”
她笑了，说：“好，如果你真的吃得了这份苦，我要你了。星期六星期天上班，工资一天一百，当天结算。”
找到这份兼差，萧逸尘看他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问：“你干嘛？”
“我想要再找一份时间短、赚钱多的工作。”
萧逸尘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路。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萧逸尘点头说：“就凭你这个小模样，去我以前的酒吧坐台，一定会有很多阔太太捧你的场，你能赚很多钱，相信我。”
江圣宇抬腿给他一脚：“去你的！”
萧逸尘没有好生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你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啊？”
江圣宇胸有成竹地说：“我想去工地上当小工，听说待遇很不错。”
萧逸尘说：“你以为你是超人吗？”
江圣宇说：“我只是不想让我爱的人受苦，可是，我的能力又有限。”
萧逸尘沉默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圣宇，也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圣宇的心情。
几乎所有的工头见到江圣宇都会说同一句话：“去去去，小毛孩，我们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
不管他怎样苦苦乞求，那些人甚至厌烦得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的英俊，高贵，骄傲以及那满身的富贵气，都令那些工头们觉得格外的刺眼。
他第一次品尝到了遭受白眼的滋味，原来，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江圣宇有点垂头丧气。
萧逸尘安慰他说：“工作要慢慢找，一时半会着急也没有用。依我看，不如等高考以后，你再找工作，好不好？”
“逸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担心，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因为打工的事情而耽误学习，这样可以吗？”
萧逸尘犹自忧心忡忡，圣宇从来都没有吃过苦，他受得了吗？萧逸尘说：“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江圣宇笑了：“放心，我还年轻，有的是力气。”
而同一时刻，黄柠檬坐在江泽天的办公室里，坐在江泽天的对面。
记得第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她签下了她生命中第一份不平等的合约——做江圣宇的家庭教师的合约。
那时的她却不曾想到，这个叫做江圣宇的小男生会改变她的一生。
晨昏日暮，涛走云飞，一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
窗外的樱花开了，又谢了。
谢了，又开了。
而江泽天依然如她初见时那样英俊得不可思议，年轻得不可思议。
太多的事情已经改变，而江泽天的年轻和英俊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
如果一年的时光就像是一捧金沙，她希望用双手接住从指缝间丝丝流泄的金沙，丝丝流泻的今年，紧紧捧住，呵护在心怀。
江泽天冷冷地凝视她，目光并不特别冷冽，也并不特别温和。他一如往日的冷漠孤傲和惜字如金：“找我什么事？”
黄柠檬面对江泽天的时候，必须鼓足了勇气，才可以把自己想要说的事情说完。她行云流水般的一口气说道：“江先生，我知道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可能再在樱花学院执教。可是，我希望你能够允许江圣宇继续在这里读书，高考在即，我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转校，影响他高考复习。”
江泽天的表情依旧没有半分变化地说：“我们的学院对任何人都是敞开的，只要他考试的分数达到我们学院录取分数线，还有，缴清了学费，就没有任何问题。”
黄柠檬自信地含笑说：“江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明天我会带着他来参加入学考试，并缴清他的学费。”
得到江泽天肯定的答复，黄柠檬就离开了樱花学院。
在樱花学院的大门外，黄柠檬情不自禁地驻足，回首。
漫山遍野，盛开着樱花。
粉粉白白，层层叠叠，一直盛开到了天边。
一如她第一次见到时，震撼着她时的那份美丽。正是这份美丽，令得她心心念念、一心一意想要成为樱花学院的一名老师。
别了，那曾经感动了她全部身心的美丽的樱花。
从樱花学院出来，她迟疑地停住了脚步，回首张望。今天总觉得有一个人跟随在她的身后，可是每当她回头去寻找时，熙来攘往，都是陌生的脸孔。
她斜歪着头失笑了，是错觉吗？
摇了摇头，她按照既定行程去了图书馆。
衣食住行，人生之大事也。
既然江圣宇那样一个大男生都可以按照菜谱学会做饭，这样说来，应该也不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吧？
江圣宇是一个高三的高考生，总不能让江圣宇一直做饭给她吃，或者是一直叫外卖吃吧？
再差劲再差劲，她总不会输给一个大男生吧？
她精心挑选了一本关于烹调的书籍。
欧阳夜雪伫立在阳光下，伫立在女儿和江圣宇住的楼下。
在阳光的深处，欧阳夜雪仿佛看见了那个像琉璃一样漂亮纯净的男孩子。
那么倔强，又是那么的孤单。
那么骄傲，又是那么的脆弱。
那个男孩子，虽然是林若樱的孩子，却是如此让人怜惜和心疼。
开门看见是她，男孩子的眼底闪过一抹那么明显的惊诧，他单纯得还不会掩饰心底的感觉。
她不喜欢林若樱，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占据着自己老公的心的那个女人吧？她应该是第一个反对自己的女儿和男孩子在一起的人。
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打从心底里讨厌这个男孩子。
第一次在女儿的窗下听见他弹着那让人想要哭出来的琴声。
第一次看见他彻夜守候在窗下的孤单身影。
第一次在女儿和钟寒举行婚礼的酒店的休息室里正面看着他，曾惊诧于他那如天人般纤尘不染的俊美容颜。
就是这样一个美丽得不似真人的男孩子，流着泪请求她的女儿不要丢下他，不要离开他……
这样纯净而美丽的男孩子，她怎么可能会讨厌他？
不知不觉间，她望着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江圣宇让开了身子：“请进。”
恭恭敬敬不卑不亢地给她端上了一杯茶以后，江圣宇端端正正地在她的对面坐下。
一目了然，这个男孩子有着极好的修养，倨傲的唇角，冰冷的眼神，天生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质。
相貌自是好得不必再说，美丽得令窗外怒放的樱花都忍不住深深叹息，漆黑如暗夜的眼睛，明亮如星辰的目光，如希腊雕像般挺直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唇。
就是这样一个仪表出众的男孩子，端坐在她的面前，居然微微有几分局促不安。
轻声叹息，她问：“圣宇，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
欧阳夜雪又问：“圣宇，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江圣宇扬起了眸子，接住了她的目光，他的眼神如水般清澈，纯净，他说：“大概猜到一点。”
在如此这般纯净目光的凝注下，欧阳夜雪居然有些难以启齿，觉得她即将要说的那些话，对江圣宇而言，竟好像都成了一种亵渎。
“圣宇，你的年纪还太小太小，你不知道，你为了柠檬都放弃了什么。”
江圣宇的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久久之后，他说：“我想了又想，我实在是什么都没有为她放弃啊。如果一定要计算，也是她为我牺牲了太多太多。”
欧阳夜雪摇头说：“江圣宇，不是像你那样计算的。你从小到大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住惯了大房子，吃惯了山珍海味，穿惯了名牌，开惯了名牌跑车……”
“可是和柠檬在一起，这一切的一切，你全部都要放弃。”欧阳夜雪轻声地却清晰地说，“圣宇，柠檬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她给不了你从前过的生活，而你却必须为她放弃了一切你已经过惯了的生活方式。”
“我喜欢她。”江圣宇沉声说，“我只要她，别的，我都不在乎。”
欧阳夜雪说：“圣宇，我从没有怀疑过你对柠檬的感情。可是，爱情它来得快，
消逝得也快。而誓言，却是永远的。”
“圣宇，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不是依靠爱情就可以生存。”
江圣宇只是说：“我可以。”
“圣宇，你知道什么是诺言吗？永远，诺言是一辈子的，是永远的。一辈子的承诺，一辈子无怨无悔的照顾宠溺，一辈子为了一个人不放心，从此失去了自我。你可以永远信守一个承诺，不厌烦、不沮丧、不把视线转向他方？你可以保证自己一辈子只喜欢柠檬一个人？”
江圣宇淡淡地说：“谁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明天和将来，而放弃此时此刻自己最爱的人？爱是双方的，所以，所承担的幸福、责任、牺牲等等，等等，所有的不好的，好的，都是双方的。阿姨，和黄柠檬在一起，我没有你所设想的那么不幸，而黄柠檬，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幸福。”
江圣宇又习惯性地蹙起了眉头：“谁要管永远的事情？永远有多远，谁知道？至于一辈子，既然明天都没有人可以预料，一辈子的事又有谁能够知道？所以，我不想要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现在的感受。我那么清楚那么明白的知道，我喜欢黄柠檬，我爱黄柠檬，我要和她在一起，就是现在，此时此刻。”
欧阳夜雪环视着室内，屋内窗明几净，整洁舒适。
她了解地说：“圣宇，家里都是你在收拾，在整理，对吗？我自己的女儿我最了解，从小到大都是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我们虽然家境普通，也很宠溺她。她不喜欢做家务，不喜欢进厨房不喜欢做饭，我们也就随着她的性子去。”
“最重要的一点是，就算是我们逼着她去学习做家务，钟寒也总是会悄悄地帮着她做完，被我们发现，又总是替她求情。和钟寒在一起，钟寒会宠爱她，纵容她，因为，钟寒从小就和柠檬在一起，已经习惯了照顾她。”
“而圣宇，你还是一个孩子，一个被人始终宠爱着、被人照顾得很好的孩子。你有自信从此被围困在柠檬的身边，为她做饭，为她善后，照顾她一辈子吗？”
听她说得越多，江圣宇眼中的困惑与不解越浓越重。
她以为，他终于听进了她的劝告。
“圣宇，你和柠檬不合适。四岁，你现在也许觉得它构不成你们之间的任何距离，可是慢慢的，你会发现它越来越明显。四岁，将会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江圣宇问：“爱了就爱了，喜欢了就喜欢了，那只是一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感觉。顺从自己的心意和感觉就好，何必那么多计较？”
江圣宇微微侧着头思考，努力想要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感觉：“爱——是不可以拿来计算的，不是这样的。爱不是计算着谁为谁做得更多，它无法像一个天平一样，要求绝对的公平。”
“在我以前拥有最丰厚的物质生活的时候，我并不比现在更快乐。在我失去了这一切的时候，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不幸。”
江圣宇的唇畔慢慢地流泻出一丝笑意，然后，笑意一层层地晕染开，直达他的眼底：“而且，黄柠檬带给我的快乐，你们谁也不知道，那是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的幸福。”
欧阳夜雪无语。
虽然这个男孩没有给予她一个承诺和诺言，可是，她就是相信了他，相信他是真的认真地喜欢着自己的女儿。
江圣宇抬起头正视着她，眼神中是从未曾有过的认真，他语气坚定地说：“阿姨，对不起，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黄柠檬。没有人，可以让我离开黄柠檬。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一件事，对不起。”
欧阳夜雪轻声地、无奈地叹息：“圣宇，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会很辛苦。”
江圣宇笑：“为什么会辛苦？我们只不过是相爱了而已。我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只是不想等到以后无可挽回完全错过以后，才来后悔。”
欧阳夜雪久久地凝视着他，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他的坚持和勇气。这样的男孩子，应该可以将柠檬照顾得很好吧？
终于，她也笑了。在两个孩子的面前，她低头服输了：“圣宇，我以后都不会再说这些反对你们在一起的话了。”
承认来得太快，江圣宇有点回不过神地傻傻地说：“谢谢阿姨。”
“圣宇，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我不怕我的女儿吃苦，但请你，不要让我的女儿伤心。”
“好。”
黄柠檬拿着那本新买的关于烹调的书籍刚刚走到家门口，她就听见了一片笑语喧哗。
“老妈？”只要有老妈在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总是会充满了欢声笑语。
欧阳夜雪和江圣宇坐在客厅里，相谈正欢。
本来，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那个叫做林若樱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和这个该死的黄上皇悔了她一生的幸福。
可是看着江圣宇的时候，她却无法迁怒于这个漂亮到了极致的孩子。
因为她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真的是很单纯，也是真的爱着自己的女儿。
而江圣宇对于所有长得像母亲的人，都是没有免疫力的。
正如第一次见到黄柠檬和欧阳夜雪时，他就没有办法讨厌她们。
“柠檬，回来了？吃饭吧，今天这桌菜可是我和圣宇一起做的。”欧阳夜雪说，“真是没有想到，圣宇这个孩子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她冲到了餐桌旁，急于想要知道江圣宇的厨艺究竟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都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欧阳夜雪失笑，对江圣宇无奈地说：“这个丫头从小就像一个假小子，吃饭的样子还没有圣宇你斯文呢。”
江圣宇说：“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
黄柠檬不满地嘀咕道：“什么叫你都已经习惯了？我很斯文的好不好？”
江圣宇和欧阳夜雪面面相觑，会心一笑。
黄柠檬站在了那一桌丰盛的晚宴前，犹自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问道：“妈，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江圣宇只是给你打一打下手，对不对？”
欧阳夜雪笑盈盈道：“刚好错了，是我给圣宇打下手，这些菜都是圣宇做的。圣宇不让我动手，说应该他做给我吃的。”
黄柠檬所有的信心，顷刻间，土崩瓦解。
这明明就是大厨级水准，哪里是她可以到达的高度？
她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水准这个一辈子都只能够望其项背。
“我吃！我吃！我吃吃吃！”黄柠檬将所有的伤心失望沮丧都发泄在这好看又美味的食物里。
黄柠檬喂饱了肚子，好奇心大盛：“老妈，那天你说，我老爸和江泽天是情敌，那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和你跟老爸怄气有关吗？”
江圣宇也感好奇，故侧耳聆听。
欧阳夜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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