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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触景生情(2)

他良心上始终有这样的感觉:孩子没母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欠着他俩的,对一双儿女只有顺从而没有生气的权利。他默默吃完饭,拾掇照田鸡的工具出去田地了。何松哪有心情再去捉田鸡呢。他只觉得很委屈,茫茫然地摸到祖庙的后山,在妻子的墓前蹲下哭起来。何松不善言辞,从来没有对谁诉说过自己生活的酸楚,但做光棍总有没皮的苦啊!妻子的墓地就是他唯一倾泻辛酸委屈的地方。

自从那晚邂逅寡妇桂贞一家子,桂贞的身影及其一家子的境况,老是在何松有空暇时浮上他的脑海。人家需要你牵挂么,自作多情,何松暗地多次这样自嘲,然而这种自嘲如同用沙子去堵北江激流,压根儿堵不住心头思念的涌起,想再见桂贞的欲念一次比一次拱动得强烈,心里痒痒的怪不好受。有时他为自己这种惦念羞愧,因为惦念的内容渐渐地不全是纯洁无瑕的牵挂。缱绻的非分之念骚扰、排挤着他原本善良的牵挂。

“唉,桂贞一家够凄凉的了,捉些田鸡送她才好。”这晚,何松吃完晚饭背着双手,埋头走回巷尾小屋时,边行边怜悯地自言自语。忽然他若有所悟,惭愧地憨笑,自欺欺人,什么好心送她田鸡,分明是自己渴望见到她!二十多年没有机会和女人面对面认真闲聊过,虽然上次的沟通只是聊了几句,但从桂贞那种比任何女人对他都亲热得多的态度,何松预计今后的聊天不会局局促促了。

再抓些田鸡送给她,何松这样决定。

于是,天一黑,何松试试手电筒的亮度,然后背上鱼篓起步去抓田鸡了。

朗月悬空,田野白茫茫,远处景物朦胧,树木竹丛影影绰绰。何松的眼睛不知不觉颠倒了主次,频频往桂贞的住屋眺望的时间,比寻找田鸡的还长,抓到一只田鸡就不忘估摸一次时间。

该去桂贞家了,再夜点她会睡觉的了。何松这样想便往桂贞家走去,望见桂贞的屋的正面时,何松心底漫起失望:桂贞的门关着,只是洞开的窗口射出橘黄的光亮,证明桂贞应该还没睡着。去还是不去?去吧,人家已关门,不去吧,不送田鸡给她,又觉得好像欠着对人家的许诺,尽管没对人家许过诺,只是自己私下许的诺,但心里就是没法舒坦。还没有明确去不去桂贞家时,双脚却已经像贼子探路一般,鬼鬼祟祟来到桂贞门前。何松一时提不起勇气敲门,敲开她的门怎么说呢?就说路过口渴讨碗水喝吧,但自己却不口渴,让她看穿了好尴尬。就说送她几只田鸡吗,桂贞会怎样想自己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除了关心怜悯人家,还真的有坏念头……嘿,离开算了。何松挪了两步又心有不甘,踟蹰之间不觉挪到了窗口下。幸好,窗口正处在一棵树的阴影里,即使有人路过也不易察觉。

“鸡公仔,尾弯弯,做人的新抱(方言:媳妇)甚艰难,一早起床话你晏(方言:早晨最后段时间),劈柴担水仲话(方言:还说)你懒……”

桂贞轻轻哼着当地的咸水歌。

她在忙什么呢?窗外的何松思忖。天地良心,他这时的好奇断是出自一种关心,而非非分之想。于是何松警惕地张望一下附近的环境,皓月千里,树影婆娑,四周阒无一人,微风轻掠,树叶摇曳互相嬉戏,蛙鸣虫吟,为近乎原始的乡野夜晚合奏着安宁的催眠曲。

何松用手按住开始急跳的心,深吸了一口气轻悄悄地探头往屋里窥看:

桂贞的屋比他住的屋小一点,同样是床、饭桌、灶、柴混合一体。桂贞的儿子趴在床上呼呼酣睡,她抱着哄入睡了的女儿往床上安顿,然后下了缝着几个大补丁的蚊帐,从桌上拿起煤油灯钻进蚊帐内找蚊子。一旦发现蚊帐上挂了蚊子,就将灯的烟囱口搁一搁蚊子下方,蚊子自然灼死载入灯内。

“蚊呀蚊,你太没人性了,我们都饿到差不多没血了,你还要吃我们的。”桂贞边找蚊熏烙边喃喃自语。确认蚊帐内再没有蚊子后,就钻出来,捶捶背伸伸腰打个大哈欠。

何松盼望桂贞打开门走出来,桂贞却呼的一口吹灭了灯,屋内霎时阴暗下来,凭着屋顶两片明瓦采的月亮光,一切变得影影绰绰了。

人家要睡觉了,何松想着缩下头,要离去但又觉得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屋内有响动,桂贞不像是躺下了,何松又探头觑看:桂贞并不是睡觉,她脱光了衣服,看样子要洗澡。

何松倏地血脉贲张,男人那雄性体征嘭地胀起来,感觉顶着裤子了。麻木了二十多年的东西,今晚竟然能焕发出强烈的张力,他始料不及。

阴影里,桂贞身体那太阳晒不到的胸、腰、臀、大腿,宛如黑夜的白雪,虽白得朦胧,但轮廓分明。她就着灶旁的水缸往木盆舀水,然后捧到屋角那个出水口前。

啊!何松差点儿叫出声,桂贞洗澡的位置刚好是月亮光穿越明瓦的落地处。月光下,一丝不挂的桂贞,如同样板戏中的英雄上台,接受聚光灯打照一般,赤裸无遗地暴露给何松。纤瘦白皙的身段,丰腴颤抖的双奶叫何松把持不住,滑落到紧张激动的晕眩之中,一会儿才费劲地从如痴如梦中挣扎出来,老实巴交的心没法再老实巴交了,非分之念茁然而生。

桂贞蹲下往洁白的身上戽两把水,马上像若有所悟又像察觉有人偷窥,站起来走向窗口。何松兴奋地追逐桂贞两只浑圆奶子的目光变成惊骇,他连忙缩下身,往屋后拐角躲起来。“吱嘭——”粗陋的木窗门给关起来了。此时何松有种罪恶的感觉,羞耻的意念将再欲往窗缝偷窥的脚步止住了。

但他不愿离去,站得离窗口远一点,倾听屋内传来微弱的戽水声,想象屋内那女人的一举一动,对她的两只白奶子,对女人私处产生了极大的渴望。何松对女人一直压抑封锁到近乎麻木的心,此际给桂贞踹开了口,宛若芦苞水闸放水,哗哗地倾泻开去。

他期待桂贞开门,也相信桂贞会开门。

桂贞果然打开门,她要将一家洗净的衣服晾出门外。遽见月光下冷不丁地有个人迎上来,惊得一个后退,脚跟绊着门槛,一屁股蹾在地上,木盆的衣服几乎洒落地上。

“唉哟。”桂贞轻叫一声,显然摔痛了。

何松很尴尬,想拉她一把,不够胆,男女授受不亲哪,不拉她吧,却心痛和歉疚。俗语说,做了贼就自然会撒谎。不过何松撒谎的水平的确奀(方言:差),比肩挑着二百斤还费劲,他对惊魂甫定的桂贞局促地解释:

“我、我才刚路、路过你门、门口,见你家亮、亮着灯,想问你要田鸡不,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没什么,我以为是……”桂贞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以为是什么呢?这年头管治严厉,衣食清贫的乡民都习惯日不关门夜不闭户,还有什么要提心吊胆的事呢?一般人肯定会追问下去,但憨直的何松的思维浅得似牛滚身的泥凼,不会根究事情深一层处的原委,不习惯细细剖析别人的看法。

“累了吧,坐在石头上歇歇,我入屋倒碗凉水给你喝。”桂贞关心地问,她对上次何松送田鸡一直铭恩于心。

乘桂贞入屋之际,何松将田鸡捉出篓,折断两条大腿骨,一共折了五只。

情形让何松觉得相映成趣:桂贞一手递碗水给他,他一手递把田鸡过去。

“松叔,不怕你笑了,我真没钱给你。”桂贞羞涩埋下头。

“拿着吧,要什么钱呢,田地里捉来的,又不是花钱买来的。”何松不善言辞,说的还是上次那句话。他卖田鸡给村里乡亲时,从不多说话细算数。好久没单独和女人面对面地相处过了,何松眼睛还不敢直视桂贞。

桂贞双手接过田鸡,明朗的月色映照出她带腼腆的感激。一句感激或一丝谢意的表达,何松就会感觉很享受,很有成功感,比收钱还令他满足。

“松叔你们生产队年终分红好吧?”桂贞问。

“好什么呢,一工分才分配一角三分钱。”

“比我们生产队好一点了,我们社员每天干到底裤都汗溻溻的,一工分才分配一角钱,日子不好过。”桂贞显然是照搬其他社员平时的怨气话,醒觉何松是个大男人时,马上羞怯地降下声调。

何松听了也感觉有点尴尬,一时无言以对。喝了碗水,何松起步回家了。他不是不想逗留,但没有话题——他不懂得对女人找话题,呆呆对着女人很尴尬呢。

“很多谢你了,松叔。以后你捉田鸡,口渴了就过来饮水吧。”

何松用觊觎的眼光瞟瞟桂贞,桂贞正用很深情和充满感激的眼神为他送行,四目相碰,彼此都觉得有种异样的沟通了。

这夜回家的路上,脚踢着路上的露水特别清凉,口呼吸空中的雾气特别新鲜,何松走路很抖擞,因为有机会帮助生活困顿的桂贞,因为经历二十多年平淡郁闷的生活后,邂逅到人的生趣。一会儿,脑海开始不住地晃动垂涎欲滴的憧憬,裤裆下沉寂了二十几年的活宝,渐渐不安分地蠢蠢欲动。自己还需要女人啊,可惜过往的命运注定他与女人无缘。这世界忽然再来一次拉郎配多好啊!他记得小时候,何奇芳娶媳妇,请了台粤剧戏班来村中演出,剧目就叫做《拉郎配》,说的是男人都被抢去做女婿,那阵子的男人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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