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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意外

“她还活着。”

墨世苦笑一声,犹带狠利。“却也离死不远了!”

于是龙池洞又一次迎来了舒筋活骨的时刻。

大块的岩石滚落湖中,“咚——”的一声溅起擎天水柱,水柱冲击着岩石,又有新的岩石掉进湖里,周而复始……久久不停。

这一次墨世没有疯狂嘶吼,也没有极力叫嚣,只是全身激昂澎湃的血液,在愤怒诉说着。

有多爱,就有多恨!

他曾经有多么渴求她能多活一天,现在就有多么希望她立刻死在他的眼前!

镜月在墨世盛怒的时候回到了岸上,隔着不远的距离沉沉望他。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昔日的恩爱眷侣,花前月下,蜜语甜言;如今却反目成仇,阴阳两隔,兵戎相见。

哎,倒不如死了的好。

只是,水芸依然尚在,却始终是她不曾料及的。

对于八百年前那一夜,她曾有诸多的狐疑猜忌,也对其中诡异不合常理的地方有过许多幻想思虑,却从不曾想过,水芸,原来还活着。

果真如此吗?

墨世口口声声说“水芸,我要杀了你”,若非她已然亡故,有何来杀戮之说?她早该看得透彻才对。

或许,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心里苦苦涩涩的,由一点变成一片,渐渐弥漫了整个胸腔。这样异样的情绪,镜月不想被墨世发现,于是思绪一转,自然的转了话题,“他也离死不远了!”

那个他,指的是她的杀母仇人。

墨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置可否,却问:“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够杀了他?”是他眼花了么,还是他想得太多,所以才总觉得镜月眼里的杀机不若以往强烈。

也许是他太多疑,也许是他杯弓蛇影,也许是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只是,八百年前,他因误信水芸而被囚禁于龙池湖,八百年后,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镜月的活泼开朗、聪明贴心,比起水芸的似水柔情、善解人意,虽有不及,但他仍不得不提防。

那骤然的心痛,从镜月口中听到那个火字,他始终没有办法释怀。

他,一直都在怀疑她的身份,怀疑她和水芸之间的关系,却也仅仅只能是怀疑而已。

因为他暂时还想不到,她能从一个鬼身上得到些什么。

镜月不知道墨世的心思,灿灿一笑,“当然。”

她一直相信人定胜天,只要坚持不懈、不动摇不退缩不放弃,任何事都能够办到。她能够安然无恙活到现在,就是靠着这股子信念。而且,就算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杀不了他,“不是还有你会帮我吗?”

墨世凉凉一哂,“随口说说的话你也信?”

镜月就很不满的盯着他,瘪了瘪嘴:“当然不信。”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所以你现在这随口说说的话,我已经忘了。”

墨世于是心生感慨,这是一个见招拆招的高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硬是可以把装傻充愣这码事活灵活现的演绎到淋漓尽致。

大智,若愚。

果然,聪明呵!

“那好,我帮你报仇。”墨世郑重的应承,“但你总得先告诉我,你娘是怎么死的?”

那些个问题由始至终都盘旋在他脑中,纠缠着他的思绪,却又理不出头绪,如今看来,倒不如,换个思路。

比如,她的娘是谁?

只要找到镜月的母亲,那她的身份,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只是墨世感到奇怪,八百年前那一战,怎会有孕妇在场?那个孕妇,和他又是怎样的关系?同类,抑或是,敌人?

若是同类,镜月怎会毫无意识的念出那个火字?可若是敌人,她又怎么会被杀死?那一夜,死的不都是十恶不赦的“魔鬼”吗?

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是自相矛盾,一条死路,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镜月也很苦恼。

作为一股精气,她的意识其实很浅薄,对于当时的情况也并不是那么清楚,她只依稀隐隐约约的记得,她在懵懂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母亲正一步一步蹒跚的从街沿爬向庭院,嘴角不断流着血。

似乎,那时母亲已经身受重伤了。

至于后来还发生了什么,镜月就不得而知了。

她嘛,忙着逃生去了。

而当她安全躲进墨世的衣袖中之后,才发现母亲也死了。

这八百年的悠悠岁月,镜月经常会想,母亲是就那样爬呀爬的力竭身亡了?还是,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如何,那个让母亲受伤的人,首先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是,那个人又是谁呢?

镜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备受挫折,“我也想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看来,即便能够走出龙池山,这条报仇的路,也会走得很辛苦。

幸好,还有墨世帮她。

而那个可以帮她的人,此刻正很不解的看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蠢话。而他说出来的话,更叫镜月气得跳脚。

墨世说得很平和,听起来仿若建议,“你还是自己了断了吧。”

镜月愤恨的握拳,这个可恶的鬼!

什么是落井下石,这绝对就是!

“为什么要我自己了断?”她不满的瞪他。

墨世却有理有据,“你连你母亲的死因都弄不清楚,要如何替她报仇?难道你要把那天晚上的人都找出来杀光?这样的话,即便是身强体健的人,到最后没有被别人杀死,迟早也会累死,更何况是什么都不做只玩耍几个时辰就需要睡觉修养的你。反正早晚都是死,何不现在自行了结了更痛快,也免得死得太难看。”

镜月虚心的听着,墨世的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哒。

只是,于理讲得过去,并不等于,于情就可以接受。

她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报母仇,只是为了报母仇,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心。虽然可以预见必定困难重重,但人生在世,又有什么事是容易了的?

更何况,“有你在我怕什么?”镜月理所当然的说。

墨世哑然失笑,还真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他是被仇恨裹身的魔鬼,可不是什么善心义士。

不过,要杀光八百年前那晚所有人的愿望,他倒乐意帮她实现。

因为,那也是他的愿望。

“你还真是相信我。”墨世略带嘲讽的说,似贬非褒。现在的镜月就如同曾经的他,毫无保留的付出了自己的信任。可是,他却被水芸无情的欺骗了。

那她呢?“就不怕我欺骗你?”

镜月怔愣了片刻,看着墨世认真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便也很严肃的说:“要相信一个人很容易,被一个人欺骗也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如果相信了一个人之后才发现自己被欺骗了,再要去原谅,那就很难了。”

气氛变得尴尬,连带空气也停滞了。

镜月默哀一秒钟,和冰块相处真的很难发出火来啊!

她露出一抹贼贼的笑容,语重心长的说:“所以,不会食言的你,千万别做出一些不该你做的事哦!”

不然,要她原谅他,也会很难,很难……

“所以,我不会放过你。”真是吵死人了,一定要杀了她!

“哎!”镜月一脸很受伤的表情,“我真的开始相信我们有仇了。”张口闭口就是“我要杀了你,我不会放过你。”,她好害怕哦!

明明是承诺的话却说得像生死决战的挑战宣言一样,难道好好说一句“镜月,我不会欺骗你。”有那么难吗?

果然是块冰,冷淡、冷酷。

但,却不冷血。

不过,如果她有一把火就更好了,烤暖他,烤化他……

火?

镜月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她不知道梦见了些什么的梦,那个墨世对她迸发出杀机的梦。

他应该是知道那个什么火代表的是什么吧,不然怎么会突然之间勃然大怒?

“墨世。”镜月添添舌头,怯生生的问道:“那个火是谁呀?”他好像说过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墨世挑起一边眼皮,徐徐的将镜月从上到下看个彻底。

她有一种清新雅致的美丽,像深山空谷中悬崖峭壁边沐浴雨露滋润迎风绽放飘香的雪莲,冰清玉洁、清秀可人。

只是,这支雪莲的旁边也许长着一株曼陀罗。

“你觉得她会是谁?”墨世冷冷的反问,眸中瞬间有了杀意。

镜月咽了一口口水,心有戚戚焉,她觉得它是火药,一旦触碰,引起的不是燃烧,而是爆炸。

就像现在。

墨世捏紧了拳头,竭尽全力的克制着满腔呼之欲出的怒气。只是这种压抑,几乎让人窒息。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所有不满的情绪都抓住这个机会宣泄出来。

“兹、兹——”

寒冰兹兹的冒着白烟,氤氲的水汽烟熏雾绕模糊了墨世的面孔。不一会儿,水汽又被凝固成冰,重新露出他的容颜。

镜月怔然的看着他,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样子的墨世,憎恨中带着一点酸楚,愤怒中含着一丝后悔,看起来好陌生,却也仿佛比任何时候都难受。

镜月的心被狠狠的纠结。

她很想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嘟哝几句:“哎呀呀,火这个字也是不能提的嘛,罪过啊,罪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无言的忏悔,彻底的忏悔。还有,深深的心疼,然后暗自提醒自己,以后不可以再任性乱言。

“嗯?”墨世却还在执着的等着她回答。

似乎不能含糊其辞的随便找个说法搪塞,镜月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说出心中想法:“她不会是我母亲吧?”

总觉得她应该和这个什么火有着某种关系,不然她怎会无端端的梦呓到她?而她这一世的记忆里,唯一存在的人就是母亲,想来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这样的想法大概会引来墨世更大的不悦,但镜月还是要说,因为她不想对墨世有任何的隐瞒。

“不是!”墨世否定得斩钉截铁。

镜月就松了一口气,还好。

还好,那个火不是她的母亲;还好,她的母亲和墨世不是这样水火不容的关系;还好,她和他不是真正的仇人。

只是,看着墨世铁青的脸和额上暴突出来的青筋,镜月仍不能放下心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墨世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轻易影响她的喜怒哀乐了?

她已经爱他到如此的地步了吗?

镜月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想要抚平墨世脸上的愁容,却在碰触到寒冰的那一刻,“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怎么了?”墨世不冷不热的问她,语调淡淡的,波澜不惊。

镜月弯着腰,左手掐着右手的手腕,使劲的程度,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听见墨世叫她,又微微的抬起头。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秀眉蹙成一团,水眸瞪得溜圆,贝齿咬着红唇,很委屈的说:“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我的手里了。”

墨世默默的检视镜月的手,细腻白嫩,温润如玉,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双漂亮的手,平常无异。

只是,他从不看表面。

所以,墨世看得清楚,镜月的手掌里,的确钻进了东西。

那个东西,是很小的一粒水珠。

“报应。”他冷然的说。

镜月更委屈了,她撅着嘴,如诉如泣的指控:“你是坏人。”不指望他雪中送炭慰藉她,可是怎么着也不能雪上加霜啊。

心都凉了。

墨世却笑了。

轻轻浅浅的笑容像微风拂过的柳絮,又像新雨洗涤过的空山,清新柔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笑容少了温度。

即便是笑起来的模样,墨世仍让人觉得冷冷的。

“我不是人。”他纠正道。

他只是一个鬼,连人都算不上,又如何能称之为好人坏人?

但他却告诉了镜月事实。“你的手里沁入了一滴水。”那滴水安然的躺在她的掌心,没有流动也没有融入血液里,如同是嵌进去的。“看来你也是坏人。”

墨世用眼神指着眼前尚未凝固成冰的雪水。

镜月磨牙霍霍,像看着杀母仇人一样看着墨世,又再看了看刚才摸过的地方,最后看了看仍然很僵硬的右手。

“我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呃…….她好像说过吧,好像还不止一次吧。

就是嘛,明知道她是好人,那雪水为什么还要报复她,让它不能凝固的人是墨世又不是她,她不过是在旁边煽了一点小风点了一把小火而已。

好无辜!

镜月委屈到了极致,“很冷!”她把手伸到墨世面前,“你帮我吹吹。”

墨世睨了她一眼,别过脸去。

“真的很冷嘛。”镜月不依不饶的坚持。

墨世被她吵得心烦,扬起手就要发怒,一阵凉风就这样拂过镜月的掌心。

镜月心满意足的笑了。

其实,墨世还是挺可爱的嘛。

这一滴水,她欣然接受了。

只是那时候,镜月还不知道,这一滴水,叫生命之源,无论她接受与否,都将与她如影随形。

银烛秋光冷画屏,却无轻罗小扇扑流萤。

知言轻轻扯下盖头,淡淡一笑。

那笑容,有无奈,有苦涩,有痛楚,还有,认命。

屋子里空荡荡的,房门大大敞开着,知言默默的整理着衣服。她的裙摆被撩起至了腰间,露出两条细长的腿。

秋风阵阵灌了进来,她感觉冷,冷的不止是裸露在外的身体,还有皮囊里麻木了的心。她是青水镇名门望族贾家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却如此衣衫不整,若是有人经过看见,她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羞愧呀!

真想就此死了去!

却只怕,从今往后,她连决定自己生死的资格也没有了。

那个男子,叫墨世吧,青水镇第一大户的主人。

他的妻子,叫水芸,很美的一个名字,一如她的人。

听那些被她布施过的穷人讲,水芸是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女子,纯净无瑕、不染纤尘,即便她碰过一双双满是泥泞污垢的手,仍丝毫不能影响她由内而外的清澈明净。

是的,她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

每逢初一十五,水芸总会在城隍庙门口派粮救济街头的乞丐,还为无钱看病的乡亲请来大夫问诊。

比起她的绝世美貌,她的心地善良更叫人折服。自然,她便成了青水镇家喻户晓的善人。而墨世对水芸的痴情,更是青水镇一段令人称颂的传奇佳话。

所以,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言仍是知道他们夫妻的。

只是,她不曾想到,自己会有何他们产生瓜葛的一天。她更没有料到,她会嫁给墨世。她最最想不到的是,她嫁过去只是为了给水芸冲喜。

也曾怨恨过、抗拒过、挣扎过,却没有用。家族里的生意还要仰仗墨世,他不是她能够拒绝的人,更何况,爹爹也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从确定婚期那一刻,她便每天浑身无力,起初她曾以为是伤心过度而身体不支,谁知那竟是爹爹在她的茶水里下了五骨散,为的就是防止她偷跑逃婚。

至亲之人,竟如此待她,知言真想一死了知,可惜她做不到,失宠的母亲、年幼的弟弟,皆是她放不下的包袱。

那么,就带着一颗已死的心嫁过去冲喜吧!

只是没想到,原来心就算死了,也还会有知觉,还会受伤。

知言撑着身子,费力的站起来,身体像被硬生生的撕开一样疼,双腿抖抖擞擞的发软,她也不清楚,这是因为药效没过,还是因为墨世对她的粗暴行为。

他果然挚爱水芸,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她一眼,甚至连盖头,都是她自己拿下来的。还是在她们度过了真正的洞房花烛之后。

而此刻,新郎官早已不见了踪影。

多么令人心酸的新婚之夜,偏偏满屋子的喜烛喜果喜被还在,刺得人眼睛生疼,直想落泪。

院子里吵吵闹闹的,知言拖着不适的身子慢慢行至院中,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也想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羞辱的地方。

她身上是还没有换下的喜服,本该是独一无二的大红颜色,却不想每个人的衣衫都和她一样红,甚至比她更红。

而那些人,多半是躺在地上的。

或者,那些并不能被称之为人。他们有尾巴犄角,有三头六臂、还有数不清的手与脚,这是怎样的惊悚画面!

知言竟然没有晕倒,她还能向前走,一直走到墨世身边。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或许只是想寻得一丝丝心安。

毕竟,她唯一识得的人,只有墨世。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的怀里,抱着水芸,那是她不意外的情景,但她意料之外的,却是墨世的眼神。

那是一种浓郁的不理解和恨意,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从骨子里渗出来,深刻而强烈。他有时盯着水芸,有时盯着另外一个女子。

第一眼看她,知言便条件反射的蒙住了眼。

金缕玉衣下的她是一幅傲然冷艳的脸,直耸耸立在墨世面前,似乎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傲模样,她拿着锋利无比的剑,直抵墨世的喉咙,傲气的说:“水芸的血已经封住了你的魔性,魔尊,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知言听得糊涂,魔尊是什么?她也着实害怕,轻轻扯了扯墨世的衣袖,战战兢兢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终究没有等到墨世的回答。

知言迎来的,只是墨世毫不留情的反手一击,她弹出了几丈远,撞在硬梆梆还燃烧着的柱子上,又重重的摔落地面。

霎时,眼冒金星、鲜血直流……

她就这样晕死了过去。

……

镜月是第一次在白日里走出龙池洞。

不是她不再惧怕阳光,而是厚厚的云层遮盖了太阳,天阴沉得像随时都可以塌下来,宇宙一片暗色。

况且,这不是黄昏了么?

而她也并未走远,就停留在洞口附近。

飞蛾扑火这样的夺命游戏,她暂时还不能去尝试。她还有大仇没报,要留着这条小命。噢,不,就算大仇报了,这条小命也要留着。

因为,它是属于墨世的。

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转向湖心,镜月看得失了神。

“墨世。”她轻轻念着他的名字。“墨世……你知道吗?我愿意用一切来回报你带我走出龙池山的承诺。”

包括爱,也包括,生命!

即便,你不爱我。

……

诉说完心意,镜月转过头继续望着天空,八月十五越来越近,她也是越来越忐忑不安。不仅是因为对墨世多了一份感情而生出的牵挂,更因为,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危机。

黑沉沉的天空、白茫茫的山头,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更奇怪的是,无论白日里天气如何恶劣,到了晚上总是明月高挂。

而且,除了月亮,天际就只有两颗星子,不多,也不少。

起初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渐渐的,镜月懂了,那两颗星,一颗是墨世,另一颗,是水芸。

镜月不由得想起墨世手臂上那两条颜色分明的血管,她怎么也料不到,那竟是他和水芸欢愉过后留下的痕迹。

镜月脸上又涌满红霞,这样的痕迹实在让她感到窘迫。

只是,为什么那血液可以辨别好人坏人?又为什么可以阻止墨世杀害好人?水芸,到底是什么人?她的死、她的生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一直困惑着镜月。

她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不想再提起水芸这个名字,一点,都不想。

只是,墨世却永远不会忘记水芸。

就算他的思想不再记得她,他的身体也会记住她生生世世。更何况,他的思绪里全是她,他爱的、恨的、记得的,只有她。

这还不止……

他们的世界注定只有彼此,这是上天的旨意。

她并不懂什么是命相脉理,只是看得多了,也稍微知道一些。

镜月明白,那两颗星,同时出现在天际,又有同样耀眼的光芒,即便偶尔星光黯淡,也是同明同灭,这代表的不止是墨世和水芸将有一场大战,还象征了他们旗鼓相当,谁也赢不了谁,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然而,无论最终的结局是生是死,她都只是一个局外人。

遥远天际的布局之势,就是她、墨世、水芸三者之间局势,星月同在,但月亮却孤清的独悬一方,只能遥望星子却无法靠近。

墨世和水芸是星子,她,就是那轮明月。

“哎!”镜月对着天空,揶揄的说:“早知如此,当初就给自己取名叫零星了,这明明好听多了嘛。”

低下头,她又转过身问墨世:“墨世,你说镜月和零星,哪个名字好?”

墨世一如往常的没有说话。

两股真气从他头顶冒出,在他周围运行流动,形成一阴一阳两极,像一幅透明的八卦图。这图由小变大,渐渐汇聚成冰晶一般大小的圆盘。

镜月开心的笑了笑,只要墨世的真气冲破这九尺厚的千年寒冰,他就可以打开封印,从龙池湖破冰出来。

他们等待了八百年那一刻,还有三天。

“如果现在发生意外,你会不会走火入魔?”镜月故意使坏的想。

“一定不会。”她自问自答。

呵呵笑着回过头,一股金色光线突然从遥远天边喷射过来,直直逼向龙池山的方向,也落入镜月眸中,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金光来得急促而强烈,眨眼已从天边转至眼前,盘旋在龙池洞上空,灿灿金光将镜月的瞳孔蒙上一片耀眼的金黄色,她的头疼痛欲裂、她的心骤然紧缩,她的手脚不停使唤的胡乱挥舞。

恍惚中,镜月好像看到了什么,却因双眼受困而模糊不清,只依稀感觉自己被一片金橙橙的黄色包围,那光带着一种磁性,吸附她动弹不得。

那片金黄不断缩紧,马上就要吞噬她……她的心好痛,痛得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不能死,不能死,我的命是墨世的。”残存的思绪提醒着意识涣散的镜月。

彻底昏迷前,她使劲全身的力气,狠狠揪住胸膛前的衣服,捂着痛得几乎不愿继续跳动的心脏,重重的坠落到洞里,嘴里惊恐的喊着。

“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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