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随着小虫子,一路到了土地庙,远远便看见一辆马车侧停于庙门口。
土地庙附近,本就是些贱民世居之地,甚少有富贵人家的车马经过,更不用说这座破烂的土地庙,这个乞丐们的栖身之地,居然有辆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马车造访,这可是乞丐们想都不敢想的。
庙中的乞丐们纷纷争先恐后的朝马车望去,似想看穿马车似的。
小虫子来到马车旁,朝车厢喊道:“大小姐,你让我请的人我给你请来了。”
一会,车厢中传来一阵黄莺般的女声:“嗯,公子可否上来叙话?”
听着声音倒有几分熟悉,但张正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何人来,遂道:“这位小姐,需知男女受授不亲,我怎可与你单独居同一厢室?”
张正本来也不会在意这些迂腐礼节,但实因不知车厢之中的人是谁,才不想冒冒然进去,在这个年代,连说错话都能掉脑袋,更何况是得罪那些权贵之人了。
片刻,仍不见车中人答话,张正奥恼的道:“不知这位小姐,请我来有何要事?若无其它,我便回去了,就此告辞!”
“公子且慢!”
厢中之人,沉默良久,方有动静,倒象作了很大决心似的。
只见一位体态轻盈的女子,头带轻纱面罩,在丫环的搀扶下,步下了马车。
女子带着纱罩,张正自然认不出是谁,可女子旁边的小丫环,张正却认得,正是盐帮帮主的女儿,洪大小姐的帖身丫环。
既然是贴身的丫环,那眼前这个头戴纱罩的女子,定然就是洪雅之洪小姐了。
“原来是洪小姐大驾,不知找在下所为何事?”张正的话不卑不亢,语气比当日在盐帮之时强硬了许多。
张正自然知道这位洪大小姐来找他的目的,但仍然如是问道,只是想看看这位大小姐,对当日冤枉他有什么说法。
“公子客气了,当日在总堂,是小女子错怪了公子,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洪雅之显然是来道歉,求张正原谅的,但其语气之中,虽然说得很抱歉意,但其多年养成的小姐气派,仍让人感觉到她语气中的冷傲不逊和理所当然。
那日在盐帮总堂,洪雅之的话,盐帮中人的冤枉之举,还有洪通之的怀疑,都令张正为之气结,若说张正没有气,那是骗人的,是个人都能被憋出气来,当日好心想为洪雅之治病,旁人冤枉他不要紧,可洪雅之这个当事人,却连试都没有一试,就要赶他走,害得他要藏身青楼,怎能让张正不生气?
现在洪雅之是想来求张正治病,语气居然还这般生硬,怎叫张正不恼火?
张正面无表情的道:“找我何事,请你快说,我很忙。”
“小女子此来,一是前来致歉,二是想请公子为我医治瘿瘤病患,诊金方面自然不会少了公子的。”洪雅之说得仍然傲慢,似她来了,张正就定然要为她医治似的。
“洪小姐客气了,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自然不懂那些个医理医术,洪小姐的歉意已送到,请回吧。”
张正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也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自然无什好品德,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张正虽非君子,但也是有仇必报的主,当日在盐帮受辱,虽非什么深仇大恨,但也总想给点颜色给眼前这位自大的洪大小姐尝尝。
当日洪雅之听信了洪大同的话,冤枉了张正,还说再也不想见到张正,本来她是不敢再来相见的,可为了治病,她还是狠下了决心,不管多难堪,也要来求张正为其治病,本以为她堂堂大小姐身份,如今放下身段来求张正,理所当然会被谅解。
没想到这才刚见面,就被张正很不客气的叫送客了,让本来自我感觉良好的洪雅之,顿时如跌入了冰窟窿,心中更是悔恨非常,机会总是会一闪而过,就如流星般飞快,但人们总是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了,方才会觉得机会难得,才会后悔当初。
站在一旁的丫环,见到小姐如此金贵的身份,却被张正这般无礼对待,利嘴一噘,道:“张正,你一个落难潦倒之人,受我盐帮的救命恩情未报,如今居然敢对我们小姐如此无礼?我们小姐来找你看病,实在是你三生修来,还不快快为我家小姐治病?”
张正冷笑道:“你盐帮的救命之恩,早在船上之时,就已经报还,虽说救命恩情大于天,可也是你们盐帮赶我出来的,算来盐帮与我,已经是两不相欠了。再者,虽说我身份卑微,贵在自由自在,自然也不是任由你洪大小姐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你……”
丫环还欲说些什么,却被洪雅之拉开,打断了她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小青,不要再说了!”
洪雅之从小就如被众星捧月般呵护着,何时碰过这么大的钉子,如今听到张正的话,就欲哭出声来。
张正以为洪雅之定然会受不了,带丫环走人的,却不曾想是另一情况。
只见洪雅之行了个万福礼,此礼却比平时行的礼腰身更低,屈膝几乎着地,然稍带哭腔的道:“公子,小女子确实知道错了,还望公子看在林浩哥救你的恩情上,能赐予灵药,日后定然重谢。”
看到洪雅之服软了,张正也不想再难为她,毕竟她身患瘿瘤五年,可谓是受尽了苦头,再让她受这苦难,实在不是张正本意,况且她还提到林浩,这个爽快的汉子,如果不是他,张正和浑二也早已命归黄泉了。
“为你治病也行,却不知洪小姐说的重谢是什么?”虽然张正已经决定为她治病,可仍然想给她留点教训,让她日后不敢再这般高傲。
“但凭公子意愿,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为公子办到。”洪雅之仍然止不住的哭泣道。
“无他,只需要洪小姐付上一千两诊金即可。”
张正说完这话,就遭到洪雅之的丫环一阵鄙视,连洪雅之也暗暗思付道:“果然不出所料,此人不仅是个好色之徒,还是个贪财之人。”
好在洪雅之此行,早已经准备好了诊金,千两白银就放在马车之上。
丫环遂取之,交与张正。
“你的病,还是如我那日所说,只需用昆布与绿豆煮水,一日三次食用,病状自然可消除。”
洪雅之征立当场,久久不能言语,她万万没想到真的如此简单。
“难道他还是不肯原谅与我,故意如此捉弄我么?”洪雅之腹诽道。
小青丫环道出了洪雅之心中疑虑:“你莫要捉弄我家小姐,连诸多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瘿瘤病,难道真的如此简单便可治愈?传说你不是还加了什么符咒之类的进去么?”
“嘿嘿,就是如此简单,我既然收了你们的诊金,自然不会骗你们,当然,你们若不信,大可不用我这方法。”
张正掂量着袋中的银两,痞赖的说着,大有一种‘反正钱已经收了,信不信随你’的意思。
洪雅之仍有所怀疑,心道:“如此重要的药方,他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说了出来,难道他不怕日后别人抢了他的生意?”
人就是这样,一直梦寐以求想得到的东西,突然间得到了,反而会怀疑东西的真假来。
可是眼前张正的方法,已经是洪雅之唯一的出路,不管她信不信,都只能去尝试。
洪雅之带着丫环上了马车,就欲离去,却听到车外的张正道:“小虫子,拿着这银子,把它都分给他们吧。”
张正所说的他们,自然是土地庙里的乞丐们了。
洪雅之掀开窗帘子往张正处看去,看到张正将刚才她给的诊金,交给了小虫子,散发给了这帮子穷苦乞丐们。
张正的这一举动,让洪雅之大为不解,本以为张正是个贪财之人,可如今他却将所得的钱财尽数散去,救济这些穷苦乞丐。
她是越来越看不透张正,越来越看不懂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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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气爽朗清新,怡春院的客人也是格外的多。
厢房内,小鱼正在精心打扮,只因为她今晚有件很特别的事要做。
小鱼今天所穿的衣服与平时的大不相同,虽然也是绸布所裁制,但料子轻薄,乃半透明的绸布,再看制式,高领深V,小鱼胸前乳*房半裸,里衬更是隐隐约约,看到双峰红蕾若隐若现,当真能惹来男人们的无尽遐想,还有下身,竟然条超短裙,裙已经够短的了,竟然还如旗袍般,开了个分叉,雪白纤细的大腿尽数裸露,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上前捏一把。
这件衣服,正是张正画图,让小鱼交给裁缝所制,当时交给裁缝时,裁缝还以为这是要给马匹缝制的马鞍坐套呢,可也没见哪家的马鞍坐套,是用如此轻薄的布料所作。那裁缝到现在仍想不通,那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过,相信很快,他就会知道。
“公子,你说这方法真的可行么?”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小鱼与张正也熟络起来,也将恩公的称呼改成公子了。
“一定可行,除非那帮子狼哥喜欢男人,要不然非被你吸引住不可。”
张正又暗付道:能不行吗?就算后世那般物欲横飞的世界,都抵抗不住这一套的诱惑,何况是如今这个物质极度缺乏的年代了。
“可是,我这副相貌……”说到相貌,小鱼顿时失去了所有信心。
“小鱼,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你精心打扮一番,还是很漂亮的,莫要妄自菲薄。”
说出这么一番话,张正窘态毕现,他这是无地自容啊,这都叫什么事呀,居然还夸奖鼓励人家一个女孩子去勾引男人。
“公子,刚才你说教我的那个舞叫什么来着?”
“钢管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