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等人将所带干粮尽数散发,继续策马前行,很快便进入了京师城区。
看着这座古城,令张正感触良多,眼下这座妖娆古城,还未被后世的八国联军践踏过,所以城中各处仍保持着原貌,古老建筑虽多经岁月,仍不失厚重大气之感。
京师古都,天子皇城,正是天下灵宝汇集之地,这样的古城本应该是热闹非凡,人流鼎盛的。可是随马车一路行来,张正所看到的却不是人流纷杂,气象万千的情景。有的只是三三两两的行人,行色匆匆的走卒,还有些许运货走帮的车马。
城中民居宅院多数闭门不出,本应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街道,如今却只是风沙拂面,枯叶飘洒的情景。街道两旁的铺面更是关门打烊,无一处有人叫卖吆喝,好不冷清。
这哪里还是包罗万象,诧紫万千的千年古都,根本就是一座荒凉寂寥,饱受苍桑的阴沉漠城。
看到此种情形,张正便知城中定是发生了大事,而且极有可能是爆发了瘟疫,众医无策,才会请他这位咒能除病的江湖赤脚来京。
“吴公公,我既已到京师,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不敢前来,既来之,则安之,烦公公实言相告才是!我也做好准备之事”
张正知道,吴良辅之所以不肯以实情相告,是怕他不肯来京,如今既然到了京师,自然要问个清楚了。
吴公公犹豫片刻,便道:“实不相瞒,京师近期爆发了痘症,此症传染性极强,宫中已有不少人死于此病,所以才急召神医前来,医治此症。”
“痘症?此乃什么病?”张正疑惑不解的问道。
吴公公面露恐慌之色,心有余悸的道:“咱家也是不知,只见过患病之人,全身疮痍满目,且疮痘多白浓,病发浓烂发臭之状,实在不堪入目。”
张正听完,心中暗惊道:“混身长疮痘?难道是老人们常说的天花之症?此病无药可治,只能预防,若真是此病毒,京师不得安宁已,怪不得城外如此多的流民,原来都是怕染上病症,才四散逃生的。”
张正哪里知道,城外的那些流民并非如他所想那般,自愿四处逃生躲避天花,而是摄政王多尔衮下令,凡京师之中,所有患痘之人,或者未患过痘者,尽数驱逐出城,起码要离京师三十里远,违抗者格杀勿论。
而那些青年和孩童们,多数未出过痘症,所以流民之中,多以孩童居多,这才有了张正之前所见到的童尸遍野的景象。
吴公公接着说道:“咱家只闻太医们说,此症千年前便有之,一经传染,则无法医治,实是不治之症也,得痘症之人,五成死五成生,生的五成,日后却不会再长此痘,亦不会受到传染,此实乃虎狼之痘也,不知张神医可曾听闻过此症,可有妙法医治?”
见到吴良辅对病状的描述,一生只得一次,患过一次痘之后则再不会患之等病状,张正是越发确定此痘便是天花无疑。
“我也曾听闻过此病,此病确实无药可石,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难医治得了此病。”
吴良辅听张正这般说道,脸上忧虑神情一闪而过,也不敢再向张正说些什么,遂安排张正与浑二在城中驿站住下,便急匆匆的进宫,复命去了。
入夜,风冷潇肃,京城中寂静得可怕,街上别说是人,连啊猫啊狗也没有几个。
张正和浑二正在驿站中对饮,反正外面有十几个侍卫守着,他们也没什么想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才一会,房外便传来遏必隆的声音。
“张神医,劳烦你穿整一下,奉摄政王令,即刻便要带你去其王府。”
张正没想到皇帝如此之急,竟连夜命他入宫,随便应了遏必隆一声是,便暗自思付道:肯定是宫里有哪位皇亲得病,才命我连夜赶往,可这天花病,哪里有药可治?此行恐怕凶多吉少矣。
遏必隆正欲带张正离去,却被浑二拦住。
浑二虽然浑,可也知与这此皇新贵族打交道,一不小心便会送掉性命,本来他就不愿意张正进京,奈何不得这帮侍卫强硬,他也无能为力,这次张正进宫,他也死活要和张正一起去,却被侍卫们硬生生的架住,强行关在房里不给其出来,气得浑二嗷嗷大叫。
还是吴良辅公公带路,遏必隆等人护送,说是护送,倒跟押送好不多了。
张正是第一次来京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座雄伟辉煌的紫禁城,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前世多以行骗为生,根本就没有空到这座帝城一观,如今穿越了,有机会来看了,却是生死攸关的情形,怎能不叫人担忧?
此种情况,令张正嘘唏自嘲不已。
此时已过一更三点时分,紫禁城也早已经紧闭城门,只留东华门一处,让张正一行通行,从东华门而进,一路行至慈宁宫。
慈宁宫乃太后的寝宫,是一座独立的宫殿。
行至慈宁宫正殿之中,三位身穿官服,大臣模样的老头正站于殿上,窃窃私语,似在密谋着什么似的。
见到吴公公领着张正进来,三人连忙迎了上来。
一位留八字胡,滑头滑脑模样的大臣朝吴良辅道:“吴公公,你可来了,你请来的神医在何处,还不快快请进去给太后细探病情?”
“吴太医莫急,咱家这不是来了吗,此人就是民间传闻‘咒可治病,语能呈祥’的张正张神医。”
吴良辅让出张正,向三人示意道。
三人皆疑惑的看向张正,似在说,这小子就是神医?莫是不在忽悠人么,我等浸淫医学之道多年,仍只初得门径,此子方十几岁,却大言神医?
张正听他们对话,便知此三人定是朝中太医,能令三位太医齐聚,还束手无策之病,想来也只有这天花病了,却不知得病的居然是位皇太后,这就不难理解,为何仍不将其送出宫外隔离开来了。
见到吴良辅介绍开来,遂朝三人微笑,正想向三位示好,却楞了一下。
原来三位太医之中,有一人张正却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