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江水阁之后,明青子与罗雨轩往青月方向走去。
两天之后的清晨,二人来到桑木镇。赶了一夜的路,正当二人打算找家客栈住宿休息的时候,忽而闻得快马声。
“快让开!让开!”一个声音,撕心裂肺地吼着。路上的行人闻声之后,都赶紧躲闪到路边。
好熟悉的声音,赶路的明青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策马狂奔之人,正是张云离!
“云离!”就在张云离骑着马飞奔过明青子身边的时候,明青子大叫了一声。
张云离听到明青子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吁——”,张云离赶紧让马停了下来,随后回过头,看了明青子一眼,紧接着跳下了马。
明青子走上前,疑惑地看着张云离,问道:“云离,你怎么在这里?”
罗雨轩也走上前来,抱拳道:“云离兄弟。”
张云离看了看罗雨轩,又看了看明青子。这样的情形,倘若发生在平时,张云离定将会是一番大吵大闹,但是,今日,此时,他的内心却很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忧伤。
张云离开口说道:“我收到母亲的书信,姐姐她……”张云离挤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眶里已经含满了泪水。
云荷姐姐?明青子着实被张云离的表现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张云离这般模样,于是,她担心地问道:“云荷姐姐她怎么了?”
“青子,你跟我一起回去罢,虽然你与姐姐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姐姐一直都很喜欢你。如今,她……你跟我一起回去看她一眼罢……”张云离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明青子。
“我……”明青子转头看着罗雨轩。
罗雨轩理解地说道:“青子,你去罢。我先回青月山,等你们回来。”
明青子点点头,对张云离说道:“嗯。我跟你回去。”
张云离勉强地冲明青子一笑,然后拍了一下罗雨轩的肩膀:“谢谢你,兄弟!”
罗雨轩回答道:“无须说这些。青子应当回去看看。对了,你们等一下。”罗雨轩说完,转身迅速地离开了。
明青子与张云离疑惑地对望了一眼。
不一会儿功夫,罗雨轩回来了。他的手里,牵着一匹棕色的壮马。
罗雨轩牵着马走到明青子身边,将缰绳递给明青子,温柔地说道:“给,青子,路上小心些,你肩膀的伤尚未痊愈,照顾好自己。”
明青子感激地点头道:“嗯。雨轩,你也照顾好自己。”
张云离站在一旁,注视着明青子与罗雨轩的一举一动。他原本应该发火的,但是,他始终没有,因为,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他姐姐,那个一直疼爱他的姐姐,他只希望能快些回去见到自己心爱的姐姐。
于是,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青子,我们可以走了么?”
明青子看了一眼罗雨轩,转过身,对张云离点点头,随后上了马。
张云离亦上了马。
随后,二人策马远去。
罗雨轩看着明青子远去的背影,理解地笑了笑,然后转身找客栈休息去了。他决定先睡个好觉,再赶回青月山。
桑木镇与秋蒲镇相距百余里地。
明青子与张云离回到张府之时,已是下午时分。
此时,张府大门紧闭。
张云离下了马,奔到大门前,狠命急促地敲起门来。
明青子也赶紧下了马,走到张云离身边。
很快,门便被张府的下人打开了。
“少爷!您可回来了!”下人激动地说道,随后,又看着明青子说道,“少夫人,您也回来了!”
张云离径直冲进了家门。
明青子指着门外的两匹马,对开门的下人说道:“你牵它们下去喂些水和食物罢。”
“好的。少夫人,您放心。小的马上就去。”下人说完,便出门牵马去了。
明青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踏进了张府。
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明青子的心中,难免又生出许多感概。
“少夫人!”小绮远远地就看到了明青子,她一边大叫,一边冲明青子跑来。
“小绮!”明青子迎上前,握住小绮的手。
小绮满眼泪花:“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小绮几乎到了泣不成声的地步。
明青子取出手帕,轻轻拭掉小绮脸上的泪水,说道:“小绮,别哭了。云荷姐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小绮听罢,哭得更厉害了:“小姐,小姐她……她走了……”
什么?!这样一个消息简直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击垮了明青子的意志。怎么会这样!对明青子而言,与张云荷见面的情形,仿佛就发生在昨夜,她们彼此还有约定,如今,怎会!
“云荷姐姐,她现在在哪里?”明青子伤心地问道。
“老爷和夫人说小姐生前不喜欢悲伤的气氛,因此,小姐走后第二天,就下葬了。”小绮早已哭成了泪人。
明青子的眼角,也出现了泪水,她问道:“小绮,老爷和夫人呢?”
“老爷伤心过度,夫人陪老爷去远处散心去了。”小绮回答道。
明青子听罢,点头表示理解。
就在这时,张云离走了出来。他拉起明青子的手,往大门外走去。
“少爷,你们要去哪里?”小绮问道。
张云离转过头,勉强笑着对小绮说道:“小绮,我带少夫人去见见姐姐,你在家里待着罢,做点少夫人爱吃的东西。”
小绮听罢,点点头:“好。少爷,少夫人。小姐她葬在……”
没等小绮把话说完,张云离便打断她的话道:“我知道的,小绮。”
“嗯。”小绮一边哭,一边点头道。
于是,张云离带着明青子出了张府,往母亲的坟地走去,他知道,姐姐一定会葬在这里,母亲的身旁。
张云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座坟,重重地跪到了地上。
明青子亦跪了下来。嫁到张府三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来拜祭张云离的亲生母亲。她跪到地上那一刻,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根本就不懂张云离,根本不懂这个给了她许多关爱的男人。
“母亲,姐姐,我来看你们了。”张云离撕心裂肺地一边说话,一边磕头。
明青子也跟着磕了三个响头。云荷姐姐,为何如此匆忙地就去了呢?这其间,可有隐情?明青子的意识里仍然无法接受张云荷离开人世的事实。她是喜欢云荷的。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迎着这阵冷风,张云离大哭起来。
风凄凄,痛绕心间。匆别离,未留一言。忆他昔,欢声笑语。叹明日,独存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