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不惜自毁性命,也要挣脱囹圄,为的就是轩辕陌风不受他威胁么?
神龙渊看着穆倾心,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少顷,他倏地转身飞走,几息的时间便没了踪影,轩辕陌风欲追,却被穆倾心抱住了胳膊:“别追……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埋伏?还是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到有些不安,觉得轩辕陌风即便杀了神龙渊,自己也会有危险。
轩辕陌风神情很有些沮丧,看着自己被她抱得紧紧的胳膊,低吟了片刻,无可奈何地瞪她一眼,叹道:“现在想追都没办法,他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穆倾心干笑两声,踩在飞剑上大摇大摆地被他带回了穆府。
神不知鬼不觉!
知道她向来有午睡的习惯,就连文月都没有来打扰。
倾心苑内。
轩辕陌风一进门便冷声质问碧空:“你可知错!”
听他问责得有些奇怪,穆倾心不明就里,便偷偷打量起二人来了。
碧空本就低着的头此刻更是低了,认真且惭愧地道:“我一时疏忽,才让神龙渊有机可乘掳了她去,错在玩忽职守,任凭大师兄责罚!”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教她戕灵火咒!”轩辕陌风到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后怕,连语气都冷了几分:“你可知道方才有多凶险,若非神龙渊还想留她性命来威胁朕,她此刻早已万劫不复!”
“那个,戕灵火咒是我让他教我的!”发现碧空正因为自己而被轩辕陌风责难,穆倾心不免有些内疚,为他辩解道:“是我问他对术法要求最低又最厉害的咒语,他才万般不愿地说了一遍,他没想到我能学会,更没想到我会用上,你就别怪他了……”
话还没说完,轩辕陌风已经把枪口转向了她:“我还没有说你!戕灵火咒是能随便用的么?使用者不仅身死,还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见穆倾心一脸茫然,碧空则是一副无地自容的神情,狠狠地拧了眉毛,拔高了音调问碧空:“你没告诉她?”
“说了说了!”眼看他就要发飙,穆倾心连忙打哈哈,朝碧空递了个眼神,赔笑道:“怎么可能没说呢?!我不也是看不下去神龙渊那样威胁你吗?你看我现在反正也没事了,你也就别再追究了!”
其实说起来,也幸亏她学会了戕灵火咒,不然有可能现在都还在跟神龙渊那厮僵持不下呢,所以归根究底,他们都应该谢谢碧空才对!
当然,这些话穆倾心也就在心里想想而已,没敢说。
“没事?”轩辕陌风反问道:“你咒语只念到一半已然伤及元神,以你如今的体质,少说也要三五个月才能复原,你居然还说没事?”
穆倾心见他得理不饶人,不免有些郁闷,小声嘀咕道:“那照你这么说,我难道该把咒语念完不成?念完就死了……”
“你……”轩辕陌风气结,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一阵仰天长叹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我要你现在就用我和穆相来起誓,以后不准用戕灵火咒,连这个念头都不准有!”
听他语气决绝,就连碧空都在一旁点头如捣蒜,一副就该这么办的表情,穆倾心撇嘴,竖起三根手指头,做着鬼脸,悻悻地发誓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用戕灵火咒了,不然就让轩辕陌风和我爹头顶生疮,脚上流脓……”
轩辕陌风脸一垮,哪里受得了她这么不痛不痒地誓言,当机立断打断道:“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
“啊?”穆倾心张大了眼睛看他,嘴角抽筋,白眼直翻:“要不要这么毒啊?”这应誓之人可有他在内呢。
轩辕陌风不为所动,仍是眼神坚定地看着她,穆倾心没有办法,只得按照他的意思,重新立了个较为狠毒的誓,他这才满意,又转而问碧空:“罚你回去闭门思过,半年内不得下山,你服是不服?”
碧空皱眉,眼神一黯,颔首道:“碧空心服口服!”
他这边儿服了,穆倾心却是不乐意:“半年是不是太长了,罚他两三个月意思意思得了!”
轩辕陌风却是不依,斜瞟着碧空怒气冲冲地道:“若非他疏忽大意、自以为是,你又岂会遭逢今日之祸,便该重罚让他长长教训!”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穆倾心一把推开准备上前劝架的碧空,撸了撸袖子跟轩辕陌风理论道:“今天的事又不是他的错,要学戕灵火咒的是我,绑架我的是神龙渊,碧空就算走开了一下子,也不至于当此重罚吧!?”
轩辕陌风怒不可遏:“你若再帮他求情,说一句,多罚半年!”
“不求情就不求情,轩辕陌风你不讲道理!”穆倾心气急败坏,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碧空教我戕灵火咒是他的事,我学戕灵火咒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碧空一听这话就急了,忙上前站在两人中间打圆场:“别再说了……”
轩辕陌风却却是不领情,越过他的肩膀,直直看着穆倾心,冷声道:“那我自罚他,又与你何干?”
穆倾心气呼呼地看着轩辕陌风,轩辕陌风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碧空左右为难,想了想,还是走近穆倾心,皱眉劝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用上戕灵火咒?你若真死了,岂不是让我内疚一辈子?”
“我……”
穆倾心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先前她只想着不让轩辕陌风被人威胁,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其实她也不想的啊!
碧空看着她,笑了笑,叹道:“今日便是大师兄不罚我,我也会惩处我自己的!”
穆倾心想了想,嘴一瘪,闷闷地道:“但这都是我的错,要罚也是罚我啊!”
“大师兄哪儿舍得罚你?而且就算罚了,你又岂会甘心认罚?”碧空朝她眨眨眼睛,狡黠的目光看得穆倾心的脸一阵绯红,刚想辩解两句,他又一本正经地道:“再者说了,我比你年长许多,你年纪尚轻又涉世未深,任性而为尚属情有可原,我明知故犯又怎能不罚呢?”
穆倾心瘪嘴,皱眉,用两跟手指拎起他的袖子一阵乱晃:“那……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下次改就是了,干嘛一禁足就是半年,想把人憋死不成?”
这话表面上是在为他抱不平,其实还是变着法儿地跟轩辕陌风求情,碧空又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当下便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道:“放心吧,憋不死的,山上不比别处,只要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半年的时间眨眼便过了!”
穆倾心悄悄用异能观察着轩辕陌风铁青的脸色,见他仍然无动于衷,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就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么?”
虽是看着碧空问的,但其实还是在问轩辕陌风,轩辕陌风又怎么会不明白?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吩咐碧空:“你随朕回宫,收拾一番便启程回去!”
“这么快?”穆倾心大吃一惊。
碧空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看了眼穆倾心,恳求道:“大师兄,可否稍等两日?等你们大婚之后,我再回去?”
到那时大局已定,穆倾心在轩辕陌风身边,神龙渊再难伤她分毫,他也可走得安心。
碧空设想周到,不想轩辕陌风却是不领情,毫不犹豫地道:“不必了!我会请师叔来守着相府!”顿了顿,又看了眼怒火中烧的穆倾心,负气道:“再者说了,这婚礼不一定能成,也无需太多人手!”
说完竟拂袖而去,穆倾心不可思议地怒瞪着他,早已恨得咬牙切齿地,便冲着他的背影高喊:“你放心,这婚礼一定成不了……”
还想再膈应他两句,却被碧空拦了下来,轩辕陌风脚下一顿,却是连头都没有回,扬长而去!
“你也真是的,没事跟大师兄呕什么气?”碧空啼笑皆非地将他按在一边的太妃椅上,看着她狂躁万分地脸,顿觉头疼不已。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穆倾心白他一眼,龇牙恨恨的道:“真是不识好歹!”
她正在气头上,哪里能惹?碧空赶忙赔笑脸,“好好好!是我不识好歹!”说着蹲下身子与她对视,语重心长地道:“但是你要知道,师兄罚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更是因为他紧张你!要是有人害我的女人差一点魂飞魄散,我非要他命丧当场不可!师兄如此轻罚,已然是顾惜着同门的情谊了,你不明白他苦心孤诣,还要多做纠缠,换了是谁,都会生恼的!”
等了片刻,没见他继续说下去,穆倾心极不情愿地道:“可我不是他的女人……”声音小如蚊呐,脸上也是赤红一片,碧空苦笑看她,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又稍显惊讶地皱了下眉,问她:“那你为何不惜自毁性命,也不愿师兄受人威胁?”
“我只是不想欠他!”穆倾心急忙解释,想到碧空现在的处境,又将话题拉回了原点:“我不明白,反正我都没事了,干嘛还要罚你禁足半年?反正我已经知道用了戕灵火咒会死,是不是魂飞魄散有区别么?”
“修炼之人相信轮回,魂魄若是散了便无法转世投胎!”碧空说起这个,脸上是少有的肃穆表情:“再者说了,我不仅错在教了你戕灵火咒,还疏忽大意让神龙渊有机可乘,两罪并罚,半年已是宽饶!”
终究是不同立场,穆倾心还是不能理解,语气鄙夷地道:“你倒是想得开!”说着,闷闷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我要是想得开也不会在这里劝你了!”碧空抬手扶额,眸中尽是苦涩,待手放下了,又恢复了温暖如初的样,子劝道:“你听话,不要再跟我师兄闹了!”
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穆倾心立刻便火冒三丈地转过头来,冲他吼道:“谁跟他闹了,是他自己不讲道理!”
“好好好!是他不讲道理,他不讲道理!”碧空显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站起身来沉声告辞道:“我……要走了!半年之后再见!”
“碧空!”穆倾心连忙起身,一脸歉意地道:“真的很抱歉!你帮了我,我还连累你受罚!半年之后你来京城找我,我请你吃好吃的!”
碧空打趣道:“难得你如此和轻声细语的和我说话,我便当自己已然吃过好吃的了!”
穆倾心脸一红,认认真真地道:“我脾气是不好,但是恩怨分明!你帮了我,我该谢你,我连累了你,我还欠你。放心吧!我记性很好,至少半年之内不会忘记!”
说到最后,竟开起了玩笑,碧空便也笑了,穆倾心送他到院外,见清辉道长已经等在外面了,正满脸不甘的看过来,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老的吹胡子瞪眼,小的是怒气冲天,碧空走也走得不放心,便停下脚步劝穆倾心:“师叔毕竟是长辈,你敬着他点儿!”
“想得美!他又不是我的长辈?”穆倾心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的要求,斜睨这清辉,咬牙切齿地道:“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没弄死他已经是给你和轩辕陌风面子了!还想让我敬他?做梦!”
碧空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但是想到清辉先前所说的话,便也替他觉得有些汗颜,当下便决定不趟这趟浑水,朝两人简单作别后,飞身而去了……
清辉显然是听到了她说的话,等碧空一走,便重重地哼了一声以发泄自己的不满,穆倾心懒得理他,权当没看见似的,转身进了屋子。
晚膳的时候文月提起清辉换走了碧空的事,穆倾心彼时嘴里正含着一颗花生,一脸狰狞地道:“那臭道士最好别来惹我,否则我要他好看!”言罢她将花生米咬得咔咔作响,那残忍的表情看得文月心头一阵震颤,在心里祈祷清辉千万不要惹祸上身,否则到时候殃及池鱼,她不是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