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些时候轩辕陌风回来了,看上去心情也是大好,穆倾心连忙凑上去问他:“安排得怎么样了啦?”
“差不多了!”轩辕陌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与她一同坐在榻上,一本正经地道:“朕走之后,就要有劳皇后把持朝政了!”
“啥?”穆倾心傻眼了,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你……一个人去啊?”
不是吧?居然不带上她一起,那她提出这么个建议有什么意思啊?这不开玩笑呢吗?
“朕准备带几个官员随行,至于带哪几个,还没有想好!”轩辕陌风想了想,很是慷慨地道:“这样吧,皇后想要留下哪些人帮手,尽管开口,一切都以皇后的需要为准,朕挑些皇后选剩下的即可!”
“什,什么意思?”穆倾心面上一僵,只觉得自己像是迎头被人浇了一桶冰水,心一下子就凉了……原先也不是这么个设定啊,她提出微服出巡,可不是让他一个人出去风流快活的——注:这句话的重点是‘一个人’,而不是‘风流快活’。
“朝堂之上总要有人主持大局,把一切交给皇后,朕最放心不过!皇后尽量快点挑,朕也好让随行的官员做好准备!”自动忽略掉她脸上的僵硬,轩辕陌风走到书桌旁,看到已经批完了的奏折,更是乐不可支,轻咳了下才道:“原本还担心皇后一个人应付不来繁重的朝务,现在看来,是朕庸人自扰了!”
得,自作孽不可活……穆倾心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想死的心都有了……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皇宫都在皇帝即将远行做着准备,唯有凤临宫死气沉沉的,穆倾心像得了一场大病一样,终日郁郁寡欢的,文月知道她在为自己不能出门一事郁闷,几番劝她去跟轩辕陌风商量一下,却都被她驳回了。
轩辕陌风说得对,朝堂上总要留人主持大局,不是她就是轩辕陌风,但是既然已经定下了出巡的计划,轩辕陌风自然是不可能留下的——总不能让她出巡,他留下吧?这样一来从大局出发,就只能让她留下了,毕竟这又不是真的去玩(至少对外宣称不是要去玩),她弃朝堂与不顾跟了他去,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出发头一天晚上,轩辕陌风从凤栖宫回来,和她做最后的交代:“母后那边已经交代好了,右相那边也已经嘱咐妥当,皇后有事尽管去找他们,朕把十一留下,皇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穆倾心边听边点头,心里却烦闷得不知所云。
轩辕陌风又道:“未免让人知晓动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朕寅时便要启程,今日就不宿在凤临宫了,免得打扰到皇后!”
“哦!”穆倾心重重地,闷闷地点了下头,轩辕陌风站起身来看了她一会儿,含笑的声音缓缓响起:“朕此去少说一两个月,皇后不送送朕么?”
穆倾心抬头瞥了他一眼,不怎么情愿地站起了身,送他到了凤临宫门口,好半天才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就送到这儿了,你一路顺风!”
“嗯!”轩辕陌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满心惬意地道:“皇后放心,朕此去定会好好体察民情,虽然皇后不能与朕同去,但是朕一定将皇后的那一份也一起做足!”
他不提便罢,一说起这个,穆倾心就烦躁得不行了,尤其看他笑得欠揍的样子,更是心有不甘,于是乎,在他转身之际,她动作迅速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他眼中带着戏谑而又悠然的笑意,转身调戏她:“怎么?皇后舍不得朕?”
穆倾心老脸一红,只低着头,抓着他的胳膊,不说话。
“皇后?”他故作疑惑地皱了下眉,再一次出声唤她……这几日一直在等待着此情此景,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当然要好好欣赏个够……
她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轻轻晃了下他的袖子,仍是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他强忍住笑意,又问了一次。
两人一动不动地站了半晌,她才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抿了抿唇,极小声地道:“我不想一个人留在皇宫!”这句话的重点是‘留在皇宫’而不是‘一个人’。
他面色一沉,心突然小小地疼了一下,为她此刻表现出来的脆弱与纠结。突然觉得不该这样戏弄与她,虽然无伤大雅,但任谁都看得出她这几日心里有多不痛快。
“既然不想留下,那便与朕同往,如何?”
“可以吗?”穆倾心一脸惊喜地抬头看他,:答应得那么快,让人误以为他一早就做好这种打算了。
收起内疚与心疼,他抬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故意正色道:“倘若皇后反悔了,朕大可收回方才说的话!”
“当然不是……”她连忙很狗腿地又抓住了他的胳膊,笑得一脸的灿烂,忽而,又一脸为难地道:“只不过,我们都走了,那朝政怎么办?”
不得不说,穆倾心这个皇后当得还是很称职的,轩辕陌风投了她欣赏的一瞥,不甚在意地道:“我们最多出去一两个月,朝堂上有那么多官员,想必出不了乱子!”
穆倾心点了点头,突然惊呼道:“哎呀!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呢,怕是来不及了!”
轩辕陌风以扶额的动作遮去眼底的奸笑,‘善解人意’地道:“宫里的东西外面大多用不上,带两件贴身的物件即可,到了外面再添置不迟!”
听他这样一说,穆倾心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也是……也是……”
轩辕陌风被她逗乐,又提醒道:“带上两个人贴身伺候的人,最好不要太像宫女!”
“说得对……说得对……”穆倾心一脸激动的频频点头,按着脑门想了一会,突然跑到里面高声唤了文月,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吩咐了一通,整个凤临宫突然就骚乱了起来,所有人都跑进跑出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十一跟在轩辕陌风身后往里走,不时抬头看一眼前面的主子,实在没有料到,这万岁爷竟然也有如此顽劣的一面……
忙了一个多时辰,却只收了几件用惯了的首饰和两套进宫之前的衣服,文月还说她已经成亲了,出阁前的衣服不好再穿……穆倾心郁闷得不行,只好先行换上将就将就,而为了将她额角的图腾遮住,给她梳个什么发式可就真真愁死人了。最后众人绞尽脑汁,终于在她后脑上将一半的头发挽成髻,又从右到左编了几根细辫子绕过来固定在左额上,这才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不同于以往的两边对称,这么歪的发式还是她头一次尝试——至少在这个时空是如此。梳妆完毕,穆倾心一照镜子,还挺好看的,至少,笑的时候看着很阳光。说来也真是奇了了,什么东西碰到都会融化的图腾偏偏奈何不了她的头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柔克刚,还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等她收拾停当,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离出发还有两个时辰,从梳妆室出来,发现轩辕陌风也已经换了便装,穆倾心便彻底打消了先小睡一阵的想法,笑吟吟地坐到了他的旁边。他却打她一出现便看得呆了,只是不知是处于惊讶还是惊艳……
穆倾心被他看得有些发窘,红着脸,不安地搅着手指,文月见状,笑嘻嘻地打趣道:“皇上看什么呢?是不是觉着,我们娘娘这样打扮特别漂亮呀?”
轩辕陌风微微一愣,脸上也有些发烫,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却不想,此举引得一众宫女窃笑不已。
穆倾心又羞又恼,搬起赤红的脸孔骂道:“皮痒了是不是?再不快点去收拾东西,我可就不带你出去了!”
文月朝她做了个鬼脸,转身飞快地收拾行李去了。
墨锦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小步挪到穆倾心身边,轻声乞求道:“娘娘,也带了奴婢去伺候吧?!”
穆倾心脸上的尴尬这才淡了些,偷偷吐了口气,沉思了片刻道:“你去问问月吧,她要是觉得有需要,你就跟我们一道!”
墨锦欢天喜地地领命退下,芸香上前一步
道:“娘娘,两个人是断然不够的,把奴婢也带了去吧!”
瞧着满屋子、宫女跃跃欲试的表情,穆倾心有些不忍地道:“你不行,芸香,你们都是经过多年训练的,往外头一站就知道是宫里的人,月和墨锦没那么规矩,跟我出去也就不担心被人察觉!”
见她脸上的期许迅速暗淡下来,穆倾心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想了想,体恤地道:“这样吧,我走之后放你们大假,凤临宫每个人都可以回去与家人小聚一下,远的地方由我出盘缠把你们的家人接到京城来,你觉得怎么样?”
所有人具是热泪盈眶,芸香第一个伏在地上,呜咽地道:“娘娘深恩,奴婢永世难忘!”
众人纷纷效仿,穆倾心叹息着,上前扶了芸香起身,又吩咐她和林升:“这件事就由你们两个来安排!”
两人领命,穆倾心又叮嘱了两句要守规矩,这才打发了他们下去各忙各的。
轩辕陌风感叹道:“难怪朕听闻,宫里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来凤临宫当差,有这么个怜惜下人的主子,正该如此!”
穆倾心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问他:“这么大的事我私自做主,你不怪我?”
轩辕陌风不以为然地道:“凤临宫事,本就该由凤临宫主人做主!”
“多谢你!”穆倾心笑得有些勉强,再一次为那些宫人的遭遇感到难过……
文月收拾妥当,见时间还早,便命御膳房准备了些穆倾心平日里最喜欢的菜肴,说是这一走,就要有一阵子吃不到了。
穆倾心觉得她说得有理,而且距离晚饭时间已经好几个小时,也却是有些饿了,便和轩辕陌风愉快地用起这离宫前的最后一餐来,文月又打包了些她爱吃的点心,说是让她路上解馋,穆倾心瞧着她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只觉得暖心不已。
吃过宵夜,虽然还未到寅时,但穆倾心已经急不可耐地要求启程了,轩辕陌风无奈,只得下令提前动身……就这样,穆倾心告别了凤临宫一行人,和轩辕陌风一起,踏上了她在这个时空的第一次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