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雪地上,一人一马飞快奔驰。
马儿俊郎,通体毛发晶莹雪白;少年人一袭白衫,风神如玉。一人一马尽都雪白,与这无边的大地相近,马儿飞驰,与周遭的大地似融为一体。
前方远处,一座城池的轮廓隐隐浮现。
走出雪地,一条宽阔的驰道在眼前蜿蜒,直通前方的城池。
驰道似被人打理过,尽管湿漉漉的,却没有积雪。
驰道宽阔,却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前行着。
陈瑾年策马狂奔了一阵,见前面有旌旗飘扬,旌旗的中央,有一个斑黄的“茶”字。陈瑾年再行了一阵,到了茶店前。
他驻马仔细打量着茶店与四周的环境,茶店只是一个由茅草搭成的简陋铺子,铺子里有四五张显旧的桌子。有人坐在椅上,颤悠悠的喝着滚烫的茶水。
在茶店正门的东边四五百米处,有一座矮山。矮山被冰雪覆盖,瞧不见一株草木。
陈瑾年紧了紧装着白玉板砖的包裹,认定了方向,拍了拍小雪的脖子,小雪蹄子抬起,漫步向矮山踱去。
走到矮山前,陈瑾年又让小雪绕到矮山后。
在矮山后方,陈瑾年看见了一颗由冰雕而成的玉树扎根在矮山的山坡上,玉树高约有三四尺,通体晶莹,玉树枝丫上有叶子,叶子中有脉络流转。
陈瑾年跳下小雪的背,走到玉树面前,扯下一片“冰叶”,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这叶子竟是一种特殊的乐器!乐器发出的声音不大,也不是怎么好听,却发出一股特殊的穿透力。
陈瑾年吹了几下,便收起叶子,静默而立。
“刷!”
在玉树旁边的雪地上,突然钻出一个人头,人头四面转动,似在寻找什么。
见到陈瑾年,那头的脸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整个身子都从雪地上钻出来。是一个约二十七八的青年,青年一件黑色的武士服,武士服颇为奇异,有奇异的脉络装饰其上,青年腰佩长刀,身材颀长,在他的右臂,缠有一块白色的布带。
青年走到陈瑾年身旁,抱拳屈身道:“锦年所属史方,见过少爷!”
锦年,乃是陈瑾年父亲为了他而专训的亲兵,直属于陈瑾年一人。
陈瑾年扶起史方,微笑道:“史哥不必多礼,就你一人么?”
史方打量了下四周,低声道:“少爷请随属下来!”
他们走到史方方才钻出的雪地处,只见一条漆黑的洞口露出,有一条小道在其中。
史方指着洞口道:“锦年所属一百零八人,都在里面。请少爷随属下进去。”
史方又为难的看了眼小雪,道:“不过小雪就不能进去了,毕竟这个通道太小……”
他是陈瑾年的亲卫,自然知道陈瑾年身边的一切。
“没事!”陈瑾年拍了拍小雪,道:“小雪,去四周玩玩!”
“嘶!”
小雪不满的嘶吼一声,不过还是跑向远处。陈瑾年看了看小雪的身影,不怕小雪跑远,他们自有一套召唤的方式。
陈瑾年看了看史方,示意他带路。
史方当先走进,陈瑾年跟随。
史方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个火把,在前方带着路。通道中的空气并不闷,也不湿,显然是锦年的人专门处理过的。
不多时,他们便走到一个大厅,大厅偌大,有很多人站在其中。
见陈瑾年进来,这些人皆都抱拳拜下,口呼:“锦年所属,见过少爷!”
陈瑾年看着行礼的众人,神情激动,这是他现在仅能够凭借的力量了!对于锦年的实力与忠心,陈瑾年有绝对的自信。
“诸位免礼!”陈瑾年平复下心情道。
“呼!”
史方手中的火把突然被风挑了一下,爆出道强光,借着强光,看清了厅内众人的样子。约百人左右,皆黑色奇异武士服,手中都有兵器,或剑或刀或枪,不一而足。在他们的右臂处,皆缠着一块白色的布带。
“少爷,你终于来了!”一个壮硕的青年迎上来,面带喜色。
这个是兰若,锦年的首领。
“嗯!”陈瑾年点头,刚欲说什么。却见四个老者排众而出,走到他的跟前。
陈瑾年拱手一礼,道:“辛苦四位阁老了!”
这四个老者乃是陈瑾年父亲“天卫”的成员,被派在陈瑾年身边,贴身保护,且当有老师之名。
四位阁老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轻飘飘的站在陈瑾年身后,似是四道影子。
兰若点头,道:“少爷,情报弄清楚了!”
陈瑾年脸色一凝,道:“如何?”
“情报……属实!”兰若涩声说道。
“属实?”陈瑾年一阵踉跄,似不敢相信。
自十天前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陈瑾年便把他所有可以支付的人员派遣出来,包括锦年所属全部人员,还包括贴身保护自己的四名天卫,就是为了证实一则消息。锦年自有一套联络的方式,是以陈瑾年毫不费力的找到了他们。
而今,消息被证实了!
陈瑾年达到了目的,却成为他不可承受之痛!
“呼呼!”
暗黑的大厅中,陈瑾年的呼吸急促,心跳剧烈。
“少爷!”锦年所属尽都关切的喊道。
良久,陈瑾年平复心情,涩声道:“我没事。”
“既然证实了,那就实施‘天’字方案吧!”陈瑾年轻声吩咐道。
“喏!”
锦年所属尽都应命,连如影子的四个老者也拱手领命。
“不过,在天字方案实施之前,瑾年想问大家一句话。”
“请少爷吩咐!”
陈瑾年的眼眸忽地变得明亮,朗声问道:“此方案九死一生,乃万死之局,可有人不愿前去?若是不愿,自动退出,瑾年,绝不勉强!”
“赴汤蹈火!无所惧!无所辞!”锦年所属齐声应道,声音铿锵,饱含坚定之斗志!
陈瑾年再问道:“不是瑾年婆妈,也不是瑾年不信诸位兄弟,而是事情实在关系重大,瑾年想再确认下,若有不愿者,自动……”
兰若朗声打断陈瑾年的话,道:“少爷何用再多言!若是再多言,就是侮辱吾等兄弟!”
“请少爷无需多说!何惧之有!唯死!”
声音铿锵,状若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