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栋梦中出现无数次的房子,无比熟悉,温暖。
叶无情愣愣的站着,似乎看到小时候,一家人欢声笑语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唇角轻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缓缓走上前,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按着门铃,这一刻,内心从来没有过的激动和紧张。
“吱呀。”
老旧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出现在叶无情面前,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激动地叫起来:“小情?是你吗?小情?!”
“妈......”叶无情看着慈祥温和的母亲,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头。
中年妇女伸手抱住她,激动地狂哭起来:“小情,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妈想死你了......呜......”
“妈,我也想你......”沙哑的声音伴随哭腔,叶无情紧紧地抱着母亲,感受久违的母爱和温暖,干涸十年的眼睛,开始湿润。
颜母感受到肩膀上大颗的、滚烫不断的泪水,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女儿的背,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人激动地抱了一会儿,颜母终于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松开叶无情,一只手擦着眼泪,一只手拉叶无情的手,边走边说:“快进去,告诉你爸和妹妹。”
叶无情跟母亲走进客厅,父亲颜天站在楼道上,背对着她们,她颤抖的开口:“爸......”
这、这声音,如此熟悉......
颜天苍老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慢慢转过身,看到叶无情的一刹那,眼睛遽然瞪大,直直地盯着她,满脸不可置信。然后,激动狂喜,泪水从那苍老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这一刻,屋里安静之极,静的能听到泪水落地的声音,还有,心脏狂跳的声音。
“爸。”叶无情艰难地向颜天走去,眼前的父亲,容颜苍老、疲惫,完全不是梦中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
“我回来了。”四个字,在看到父亲的这一刻,竟然说不出口,难受,心痛得无法开口。
沙哑带着哭腔的一声“爸”,终于让颜天回神,走下楼梯,走到叶无情前面,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小情,小情。”他抓着叶无情的双肩,用尽力气,无比激动,“我的女儿。”
那么大的力气,抓的叶无情肩膀生疼,父亲像是要用尽一辈子的力气抓住她,此时的父亲,像个孩子一样激动。
叶无情扑进父亲的怀里,隔了十年之久,再度感受这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爸,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汹涌的泪水,湿透父亲的衣裳,像是要把这十年来,没有掉过的泪水,一次倾泻而出。
颜天紧抱失而复得的女儿,同样激动,开心,哽咽的表达,欣喜的心情:“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青,姐姐回来啦。”看着父女俩,颜母笑得非常开心,朝楼上大声喊,声音响亮,激动。
父女俩刚分开,就听到哒哒哒的声音,颜青从楼上飞奔下来,一头撞到叶无情怀抱里,:“姐,姐,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
“嗯,姐回来了,不会和小青分开了,再也不会。”一只手爱怜地摸着妹妹的头发,叶无情泪眼朦胧,用力回抱她。
这个哭红鼻子的小女人,就是记忆里可爱的小萝莉,比自己小5岁的妹妹。如今已经长成美丽大方,人见人爱的大姑娘,可这毛躁的性子,却和十年前一样。
“小青,别赖在姐姐怀里,你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颜母取笑说道,“先让姐姐吃饭再聊。”
温柔端饭的妈妈,眉开眼笑的爸爸,抓着她的手不放的妹妹,叶无情看着这一幕,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
这样的场景,曾多少次在梦中出现,如今终于美梦成真。
熟悉的生活环境,温暖的家,这都是颜情的,是以前的她,时时刻刻享受到的爱和温暖。
叶无情,不,从现在开始,从回到这个家开始,她就是颜情,是以前那个,有人疼爱、有人关心、单纯幸福的颜情。是爸爸妈妈的小情,是小青的姐姐。
让那个冰冷的、血腥的、冷血无情的叶无情,和那些黑暗的、暴力的、肮脏的、阴险的人和事远去吧,那过去的十年就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如今,梦醒了,她想要的,干净的人生,也开始了。
回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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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一家人在一起聊天,其乐融融。
“小情,失踪的这十年,你在哪里?我们一直在找你,你过的好不好?”颜母的问题刚出口,眼泪就来了。
“是啊,姐姐,你这十年到底去了哪里?怎么生活的?有没有人欺负你?”小青手舞足蹈问道,显然她现在还处于异常激动当中。
“自从你失踪,我们就托了所有认识的人找你。警察那边也一直在找,但都找不到你。”颜天一脸迷惑的看着她。
颜情听着家人关心的话语,心底微微泛酸,同时又觉得丝丝的甜。看着家人一脸期待的表情,她怎么忍心告诉他们,自己这十年所受的苦?怎么开口告诉他们,自己这十年所做的事?怎么忍心,让他们更担心自己?
叶无情,不,颜情是个极其聪明冷静的人,她早就有一套说辞:“当年被人贩子卖到美国去,被一对老人家养着,因为地方偏僻,落后,一直没能通讯,不能通知你们,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回来。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哼,可恶的人贩子!”小青怒骂一句。
“唉,可怜的孩子,在那种落魄的地方,居住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吧,孩子。”颜母心疼不已。
只有颜天比较冷静一点,“没事了,回来就好。”
叶无情听着家人的话,微微低下头,她没说实话,这十年间,她去的地方,做的事情,远比被人贩子贩卖复杂的多,那是如地狱一般,黑暗的生活。
这十年,是她永远不想提起的记忆。
“姐,你不知道,妈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然后哭醒,她总是问,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小青心疼地看着妈妈,再看看爸爸,红着眸子,忍着眼泪,继续说,“还有爸爸,他常常一个人抽闷烟,我知道他也在想你。我也想你。我们都很想你。”
妹妹的话,让颜情心里,发酸得厉害,她很不孝,害得父母和妹妹这么担心,牵挂。,
父亲的白发,越来越多,母亲的皱纹,越来越多,天真可爱的妹妹,也变得多愁善感。这都是因为她,才让他们忐忑不安,时时刻刻担担惊受怕。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一直道歉,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爸,妈,小青,让你们担心了,真的很对不起......”
颜父慈祥地摸摸女儿的头,“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呢,都是一家人,哪来的对不起。”
颜母也非常理解:“我们应该先找到你的,让你在外面受苦,是妈对不起你......”
“好了啦,妈,你今天要变成水缸哦,泪水不断,再哭就一点都不美啦。”小青开口,语气轻快放松。
“呵呵。”颜母一听这话,瞬间笑开,“你这孩子,妈妈老了,还什么美不美的。”
“哈哈......”
“哈哈哈哈......”
一家人笑的十分开心,他们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家人问颜情,这十年间她所发生的事情,又告诉她,家里的事,时而开怀大笑,时而伤心流泪。
这一顿饭,是他们这十年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也是颜情最感动的一顿饭,最温馨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