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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接下来的几天褚芸又多次找鹿晓刀询问案情进展,验尸结果下来证实了柔萍和依萍确是死于砒霜中毒,至于甄怜怜那边,她始终坚称自己下的只是泻药,事实上仵作也的确在两碗残余的红豆甜汤中发现了泻药的存在,如此一来,整个案件也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如果甄怜怜说的是真的,那么必定有人在她之前或者之后在红豆甜汤里下了毒,所以在红豆甜汤中才会同时存在砒霜和泻药。但是,问题是除了出去捡衣服的那段时间,其余时候柔萍依萍还有张四娘都在厨房中寸步未离,那么凶手又是怎么下的毒呢?如果凶手也是趁着三人捡衣服的空当下的毒,在那么短的时间段里凶手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同时避开柔萍、依萍、张四娘以及甄怜怜的呢?当然,也不排除凶手在红豆甜汤送往褚芸房间的途中下毒的可能性,只是两个当事人都已香消玉殒,这一可能性也就无从查起了。

许多疑问无法解答,存在的谜团尚未弄清,调查陷入僵局。

刚从鹿晓刀那里得知案情的扑朔迷离,褚芸愁眉不展地在赫连府中乱逛。路过东园时忽然闻到从里面传出的阵阵浓烟味,她心下一沉,第一反应就是里面失火了,当下破门而入。

“赫连伯伯——”她脸上的紧张在冲进东园后顿时变为了尴尬,张开的嘴也忘了合拢。

园中放了个火盆,赫连雄正边抹着泪边朝火盆里扔纸钱,褚芸的出现显然出乎他预料,他怔怔地望着她一时也忘了反应。

半晌后,褚芸慢慢走近他,“赫连伯伯,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在给柔萍和依萍烧纸钱?赫连伯伯什么时候和她们交情那么深了?

赫连雄垂下眼皮,烧完手中的纸钱后才哑声道:“今天……是谦人的忌日。”

被他这么一说,褚芸发现纸钱旁边还堆了一些小孩的衣物,“谦人……就是贤人的弟弟?”

“赫连谦人,我的第二个儿子,贤人的孪生弟弟。”赫连雄把纸钱一把一把地扔进火盆,熊熊火光映在他脸上柔化了他粗犷的轮廓,也使得他悲恸的表情越发清晰起来。

褚芸在他身旁蹲下身子,也拿起一叠纸钱一把一把扔进火盆,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悲伤的父亲做些什么。他因为一个儿子的惨死悲痛悔恨了十一年,又为了保护另一个儿子而竭力隐忍掩藏这份悲痛整整十一年,她真的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蹲在火盆旁边,不断往里面扔着纸钱,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所有的纸钱烧完后,赫连雄才拿起地上的衣服,低声道:“这些衣服都是谦人以前穿过的,这些年来我都藏在身边舍不得烧掉,可是,留在身边又能如何?除了回忆,增加的只有悲痛。最近赫连府里发生很多事情,也让我看到了人生无常,祸福朝夕,死者已逝而我们活着的人终究还得活下去,与其悲痛着失去的,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的。唉,活了大半辈子,到了知命之年才想通这个道理,实在是……”

他摇摇头,眼中的悲痛渐渐转为坚定,“从今以后,贤人和修人才是我最该关心的。”说罢,他把衣服往火盆里一丢,轻轻道:“谦人,爹走了,不能再陪你了。”

褚芸眼睛一酸,涌起了两眶眼泪。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多愁善感之人,现在却被赫连雄感动得一塌糊涂。偷偷擦掉眼泪,突然间在衣服堆中有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只拨浪鼓,面上的红漆已经有些剥落,但这不影响摇动它时发出的咚咚咚的可爱声音,鼓面上还有两个淡淡的红字,依稀可以看出是“裕之”两字。

裕之?!褚芸双目圆睁,“裕之?!”

赫连雄从她手上接过拨浪鼓,轻轻摇了两下,“这是谦人周岁时他娘买给他的,贤人也有一个,因为怕搞不清楚所以在上面作了记号。裕之是谦人的乳名。”

褚芸只觉头上被砸了一下,脑子嗡嗡嗡地发胀,说出口的声音却异常冷静:“那么,贤人的乳名叫什么?”

“润之。”

赫连雄话音刚落,就见褚芸噌地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裕之是赫连谦人的乳名,贤人的乳名是润之?!如果,裕之是赫连谦人的话,那么他又是谁?为什么要让她喊他裕之?他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褚芸撞开书房的门,冲着房里就喊了这么一句。

赫连贤人正和几个管事讨论着商行的近况,被褚芸气贯长虹地一喊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望向这个不速之客。要在平时,褚芸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但今天她受了太大刺激,根本顾不得了。她的眼睛只盯着赫连贤人,强势道:“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先让他们出去。”

相对于她的出言不逊赫连贤人只是挑挑眉好脾气地笑笑,很快吩咐了几句便让几个管事先行退下。等到书房的门一关上,褚芸憋了满肚子的疑问就开炮似的喷射而出,“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赫连贤人的乳名不是润之么,为什么你要我喊你裕之?你到底是赫连贤人还是赫连谦人?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赫连贤人脸上的所有轻松和笑意都在听到“赫连谦人”这个名字后消失无踪了,眼中的悲哀抑郁仿佛浓雾一般扩散蔓延,布满惊愕的脸上血色全失,让他看上去惨白得像只鬼。

“你还是发现了……”他似乎是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不答反问,“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若在数月之前,你是谁我根本不会关心,可是现在,我要知道真相,我无法忍受被蒙在鼓里你懂吗?”

赫连贤人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幽幽道:“好,我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你应该也猜到点了吧,没错,我不是真正的赫连贤人。真正的赫连贤人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而我只是一个冒牌货,一个早该死在十一年前的大火中却依然苟活到如今的冒牌货。是我贪生怕死,抢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生存机会,是我见死不救,明明看到他被木头压住了我还是抛下他只顾自己逃命,是我冒名顶替,霸占了他的地位和身份瞒天过海苟且偷生到如今……这就是所有的真相,完完全全的真相。”

看着呆若木鸡的褚芸,赫连贤人自嘲地笑起来,黑眸中的悲哀抑郁越发浓重,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阻挡了别人也禁锢了自己,“呵,你知道么,甚至连你这个未婚妻也是我冒名顶替偷来的,呵呵……”他呵呵笑了两声,可那笑声比哭还难听,“怎样,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后悔起对我这个冒牌货动了心?放心吧,如果你想解除婚约我不会死缠着你不放,这次我会向大家解……”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空气中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赫连贤人的脸被打偏向一边,脸颊很快高高肿起和着上头清晰的五指印,破坏了他原本清秀的眉目。

“你真的这样想吗?”褚芸紧绷着脸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真、的、这、样、想吗?只要你说一个‘是’字,我立马离开赫连府,一辈子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说一个字!”

赫连贤人知道褚芸的决绝是认真的,只要他说“是”她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自己,然后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她说得到就做得到!但,那真的是他希望的吗?不!不是的不是的!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着,所以,他不敢接话。“为何你要如此丑化贬低自己?为何要用‘抢’这个字?当时你才多大啊,一个十岁的孩子贪生怕死有什么错?难道非要你死他活或者要你陪着他一起死那才是对的吗?!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罪大恶极,你只是想活下去啊!”

想起他在众人面前圣人模样的伪装,想起他和自己嬉闹时的肆意大笑,想起他安慰自己时的温暖怀抱,褚芸再也控制不住地潸然泪下。

这十一年来活得最痛苦的人其实是他啊!旁人可以淡忘,赫连雄可以想通,而他这一辈子也离不开那场大火,永远都要背负着愧疚悔恨以及孪生哥哥的影子活下去!

这种生活,生不如死!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压抑的镇定悄悄裂开了一条缝,赫连贤人的情绪开始透出丝丝激动,“我本来就是罪大恶极,我很坏我很坏……当时他向我伸出过求助的手,是我故意没有去救他,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你知道吗?从小他就出类拔萃,样样比我强,爹和大家的目光总是聚集在他的身上,那时候我就好妒嫉他。为什么娘要把我和他生成一模一样?为什么明明是同一张脸他却到处占尽优势?如果没有他就好了,如果他不存在就好了,我心里常常这么想。所以,他的死不是意外,是我故意没有去救他,是我故意害死他的!”

他紧紧地闭着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他是一个连哭的资格也没有的罪人啊!

褚芸走过去,张开双臂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就像那****安慰她时那样,“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什么都看不到,想哭就哭吧,裕之。”

那声“裕之”硬是把赫连贤人想要隐忍的泪水逼出了眼眶,这是他为赫连谦人最后争取的一点私心,即使他一辈子都是赫连贤人也希望能在她面前获得暂时的解脱,就算只有两个字而已。

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唤他了?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抱过了?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有多久了呢?他全身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化被动为主动反手抱住褚芸,把自己的头深埋进她怀里。过了许久,一下一下破碎的抽泣声闷闷地从中逸出,像一只负伤野兽的哀嚎,痛彻心肺。

“那场大火烧得很旺,把整间房间都包围住了……屋外有好多人在喊,‘贤人——贤人——’地喊,只有哥哥的名字……哥哥他被掉下来的木头压住了,他向我伸出手,我听到他在叫我,可是我没有理他,我那时好害怕,好害怕……后来爹冲进来了,他也在喊哥哥的名字,我就跑过去喊了一声‘我在这里,爹。’”

现在的他不是众人眼里的圣人,也不是褚芸口中的无良奸商,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那道伤口十一年来始终在他心底淌血,鲜血淋漓。

赫连贤人的力道很大,深嵌进她肉里的指甲令她忍不住皱起了眉,但褚芸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吭声,反而更加紧密地抱住他,她知道这是自己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从他身上传来的强烈颤抖,仿佛能让褚芸看到十一年前那场大火中的零碎片段:十岁男孩躲在墙角无助地哭泣……屋外众人的喊声……另一张与男孩相同的面孔被无情的大火一点一点地吞噬以及当男孩说着“我在这里”时的表情……

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恐惧与绝望?

褚芸不是他,永远无法真正地与他感同身受,可是她很清楚那是一场毁了赫连家所有人一生的可怕梦魇。

在那场梦魇中,赫连贤人失去了生命,赫连雄失去了儿子,而赫连谦人同时失去了哥哥和自己。

当褚芸再次见到甄怜怜已经是事发十几天以后。

褚芸跟在鹿晓刀身后,成串流利的咒骂声从他们一靠近牢房起就没有间断过,加之在密闭空间里形成的阵阵回音直让褚芸感到两耳发鸣,嗡嗡作响。

“这些日子她一直是这么过的?”褚芸有种想要捂上耳朵的强烈冲动。

鹿晓刀的步子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不,这几日算是好的了,刚进来的那几天更厉害。”

随着目标的接近那叫骂声也越发清晰起来,声音已经带了微微的沙哑,气势却比平常足足强了几倍。

“你闹够了没有!”鹿晓刀的表情依旧沉稳自制,但说话声已带了明显的怒气。

“没有!你们一天不放本小姐出去本小姐就多闹一天!听清楚了没有,你这把死刀臭刀烂刀——”鹿晓刀的出现非但没缓和甄怜怜的情绪反而使她的怒火越烧越旺。

骂得尽兴间,忽然瞥见了站在鹿晓刀身后的褚芸,甄怜怜身子一僵咒骂声也戛然而止,只冲出口一句:“你来干什么?”

对于甄怜怜的反应,褚芸皱了皱眉,而鹿晓刀则挑了挑眉,一扫这些日子以来郁积的闷气,露出难得的好脸色,对她落井下石道:“褚小姐,鹿某先出去,你们自便。”

如他所料的,甄怜怜瞬间白了脸色,“姓鹿的,你要去哪里,快回来!你是捕头啊,怎么可以擅离职守,喂,你别走呀!姓鹿的——”

任她如何着急也换不回鹿晓刀离去的步伐,又见褚芸上前了几步,她眼中的惊恐一闪而过,脖子上已经消褪的淤痕似乎又开始痛起来。虽然隔着牢门她还是下意识护着脖子退了一步,“你、你想做什么?这、这里可是衙门,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哦!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啊,我没有下毒,你的婢女也不是我害死的,我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褚芸淡淡地应了一句,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瞠目结舌的傻样。

那些话从甄怜怜被关进牢房起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她怎样也想不到褚芸会这么简单地对她说这句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相信我?”

“嗯。”褚芸点点头。

“你真的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对,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你不是凶手。”褚芸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赫连贤人说得对,甄怜怜虽然刁蛮任性却不狠毒。

听到她的保证,甄怜怜只觉鼻头一酸,小嘴一张哇地大哭起来,想起这些日子自己所受的冤屈,眼泪就犹如破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哭累了,她才抬起红肿的双眼望向牢门外神情淡漠的女子,“我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还会相信我?”

“我没有相信你,我只是相信赫连贤人。一直相信你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他。”

“大表哥……”提起赫连贤人甄怜怜的眼眶又是一红,眼神复杂地望了她一阵,咬唇道,“我恨你!”褚芸的“我知道”还没出口,又听见甄怜怜闷声补充了一句,“因为我好妒嫉你。”

“我一直喜欢大表哥,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喜欢了。大表哥对每个人都很好,府里有许多婢女都偷偷爱慕他,可我知道我跟她们是不同的。因为他只会兴致勃勃地听我讲故事,他在每次出远门回来时也只会给我带礼物,不管我如何的调皮捣蛋他也从来不会对我凶,更加不会不理我,可这一切都在他遇见你之后变了……

他只有在看你时候眼睛才会发光,我从没有见过大表哥露出这么温柔专注的眼神,连在看我的时候也没有……我也从来没见过大表哥这么紧张过一个女人,连在我生病的时候也没有……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大表哥!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他要选择你?”

“你应该明白,这种事情无法勉强。”因为他从未爱过你,而你喜欢的也不是真正的他。他对你特别很大程度上是出于羡慕,因为你算是在赫连家里活得最没有负担、最快乐的一个人了。而你一直以来喜欢的也不是他,那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早在十一年前就不存在了的影子。褚芸皱皱眉,心底的话最终没有挑明。

“那你爱大表哥吗?我可以为了他去死,你做得到吗?”她不甘心,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六年来两人的点点滴滴,难道六年的爱慕会比不上几个月的相处?她不甘心!

“做不到。”褚芸也干脆,一句废话也没有。

倒是甄怜怜被她干净利索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一张悲伤的泪颜转眼涨成了红面关公,气得口齿不清道:“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好歹也该表现出一点犹豫或是羞耻感吧,竟然还敢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干吗平白无故为他去死?”褚芸一副“你很无聊”的模样。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大表哥,喜欢到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哼,我这种为爱牺牲的想法你又怎么会懂!”甄怜怜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心中更加替赫连贤人感到不值了。

哪知褚芸却比她更加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你有没有想过被留下来的那个人的感受?你有问过他吗,愿不愿意接受你的牺牲?如果他不愿意,那你又凭什么可以替他作决定,强迫他接受你自以为是的牺牲!”“我……”甄怜怜涨红了脸,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但仍坚持道,“因为……因为我喜欢大表哥,我爱大表哥啊。”

“可他并不爱你。”褚芸这句话说得一点不留情面,甄怜怜的小脸瞬间一片惨白,“所以你为他做的任何牺牲都只会成为他的痛苦和负担,因为他还不起。”

甄怜怜倔强地仰起脸迎视她的目光,问出心底最后一丝的不甘,“那你能为大表哥做些什么?”

褚芸嘴角轻轻一勾,不同于刚才的冷笑,有着甄怜怜不懂的光彩,“我会让他先死。”

甄怜怜扶着牢门缓缓跌坐到地上,苍白的嘴唇被咬得泌出了丝丝血红,她茫然地望着地板,晶莹的泪珠顺着她毫无血色的面颊滑落。她没有哭,眼泪却止不住。她还不大能明白褚芸那句话的意思,可她心里隐隐知道,她是真的失去大表哥了。

“虽然我相信你不是凶手,但找不到真凶你仍然不能摆脱嫌疑。况且死的是我身边的人,我也一样不会善罢甘休。不瞒你说,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也是希望你能和鹿捕头合作,仔细回想一下当日的情形,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看甄怜怜泪眼婆娑的模样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同情归同情,褚芸也没太多耐心看她没完没了的多愁善感,索性直接开门见山表明来意,顺便叫回了在门外守着的鹿晓刀。

经过刚才一番话,甄怜怜虽然伤心难过却也对赫连贤人断了痴念,这会儿也提不起力气再和褚芸争风吃醋。加之褚芸的话又不无道理,令她想起了自己如今处境艰难,便也不再闹性子,顾不得脸上泪痕未干,只配合地将那日的事情经过又从头说了一遍。

见鹿晓刀和褚芸都坐禅入定般地苦思冥想,甄怜怜甚觉无聊,肚子偏偏在此时发出抗议,提醒着她从大清早折腾到现在滴水未沾的事实。

“我饿了。”她报怨了一声却无人理会,气得她用力揣了脚牢门,喊道,“姓鹿的,你没听到本小姐说饿了吗?还不快给本小姐拿吃的来!”

“早饭是让你自己打翻的,午饭时间未到。”鹿晓刀淡淡地应了声,连眼也没瞟她一眼。

“可是本小姐现在饿了,你不给本小姐吃饭想饿死我不成?不知是谁啊,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向我舅舅保证不会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现在却不给人吃饭,难道官差都是这么言而无信,随意虐待人的吗?”

鹿晓刀面色铁青地瞪了她一眼,额上青筋隐隐暴动,即使他修养再好性格再沉稳,也很难不被这小丫头一张毒嘴气得七窍生烟的。可无奈他承诺在先,而他鹿晓刀这辈子最注重的就是承诺二字,所以即便心底再有气也只能忍气吞声,不甘不愿道:“知道了,鹿某这就叫人去准备。”

“等等,本小姐要吃‘客来轩’的烤鸭,还有‘如意阁’的糖藕,还有啊,饭和菜不要混在一起,又不是喂猪的,混在一起都分不清菜和饭了能吃吗,恶心死了!”几日来的牢饭让甄怜怜倒足了胃口,鹿晓刀的妥协令她的气焰更加嚣涨,“得寸进尺”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鹿晓刀刚想发怒,突觉脑中灵光一闪,“混在一起”这四个字赫然跃入脑海,一种可能性呼之欲出。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凶手特意制造的迷雾混淆了思绪,找错了方向。

“你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什么药啊?”对他的转变,甄怜怜一时未反应过来。

“你下在红豆甜汤里的泻药。”

甄怜怜也没多想,直觉道:“那是小表哥给我的。”

“这件事情和赫连修人有关?”褚芸皱眉道。

“不不不,这事和小表哥没关系啦,那泻药是我向他要他才给我的,不关小表哥的事啦!”见两人神色有异,甄怜怜忙挥手解释道。再怎么说小表哥都是在帮她的忙,她怎么能让小表哥像她一样蒙受不白之冤呢!

“有没有关系现在下定论恐怕还言之过早吧。”鹿晓刀眯了眯眼,与褚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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