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总是能够从汀凌和滢婉口中听到有关他的事情,看到他画的我的府邸里的海棠满园图和题在画上的诗句。我总是表面表示不在乎,可总是忍不住在无人时拿过来偷偷地品读,心中也在暗暗惊叹其才华横溢。
一次深夜,恶梦惊醒,无意睡眠的我,不想惊动侍女们。于是我披上薄衫,想去花园坐坐。在前往花园的途中,却没想到看到他,看到那样的他,那个坐在凉亭对月独酌的曲麟殇。
为了避免尴尬,我悄悄地躲在一旁,心中有些对自己好笑:明明是自己的家,可却像是做贼一样。
从我这边看去,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羞怯地和他一闪而过。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我。他没有不像往常一样,他的清澈的眼睛凝视着远方。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感觉这池水好像把我的心搅乱了。
然而恍惚中我敢接那双温暖的眼睛里有了几许惆怅与感伤。虽然我不知从何而来,但我在那时真心的替他心痛,想要去进一步了解这里带着光的男子。
之后,我和他的接触越来越多。
我慢慢了解了这个温和的男子可能永远回不到他的家乡,明白了他在这个异世的孤独与无助,他也是像我那样渴望亲人的爱与关怀。那瞬间感觉我们两个的距离缩短了很多。
我永远都忘不掉那个月光四溢的夜晚,那个海棠花在月色中尽情绽放的夜晚,他来到我的面前,双手执起我的手,眼睛里充满了真诚,温柔地说道:“无忧,我喜欢你,让我和你组成一个温暖的家,嫁给我好吗?”
我没有想到他是那么地直接,也许是月光太温柔,他的眼睛太迷人,我竟鬼附神差地答应了。
而在看到他为了获得我弟弟的认可,那么那么努力的创办自己的事业,甚至是为了我不惜进入他曾不屑的官场。我知道他就是我今生做的最正确的冒险。
当弟弟被他的诚意感动,亲自来濮阳城主持婚礼时,他在夫妻对拜后,对着所有在场的宾客,为我戴上他亲自设计的戒指,并允诺相许一生,白首不离。
令我更我欢喜的是,在新婚第二天,他神秘地为我送上一份大礼。
他为我们以后的人生亲自设计建造了一处靠近山中的别院,取名桃源阁。
因为他知道我向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我幸福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心想得此夫君,此生足矣,感谢苍天让我遇见他。
转眼我重新回到京城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那天晚上在得知希音的病,我无声地坐在希音的床头。
这是我和夫君心心念来的人儿,她是那么脆弱,那样娇小,她的人生还未开始,就面临离场的悲哀。这样一个小人儿即使现在睡着了,也在眉头紧蹙。
我不禁泪流满面道:“夫君,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地照顾好她,不仅害她不足月就早早地来到这个无情的人世,更让她这般地痛苦。”
“无忧,这不是你的错,念念有这样的病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而且御医不是说了吗?虽没有方法根治,但我们可以以调理为主,相信上天在关上门的同时,定会打开一扇窗给我们的,我们要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
虽然夫君的话是在安慰我的,可我也在听到的同时看到这个平时温和平易的男子,话语中少有的哽咽。
于是,我和夫君考虑再三决定在京城安家,一来就像阿弟所说的御医的医术还是有所保证的,二来皇宫里的名贵药材相比濮阳要齐全。
更让我感动的是,夫君再一次拒绝了阿弟诚心的出仕邀请,一心将心思投入在曲径通幽的生意上。
在夫君的不断努力下,曲径通幽的分店逐渐遍布各地,同时在全国各地开设药材专柜生意。
在药店里重金收购来自各地的上等药材,以期有益于念儿的病有所好转,甚至广招天下神医来京为我们的女儿诊脉开方。
考虑到我已出嫁不便在宫中常住的事实,我和夫君拒绝了阿弟想让我们常留宫中的恳求,住进了阿弟新赐得的公主府中。
看到夫君忙碌的身影,和念儿身体有所好转的情况,我渐渐对未来,我们一家三口的未来,有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