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演戏吗？变什么魔术？”
老头指指前方，说：“看到这个香案没有？这就是你的主道具，一会儿开演之后，你就靠它了。”
柯川脸上一抽，四下里打量打量：“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怎么一下就上山了？刚才……”
“为了节省时间，这回是怕你不好接受，还有个过渡，下一回再让你客串角色，比这还简单。”
老头不以为意，和蔼可亲的说：“想想看，我要说让你入戏，你一眨眼就发现自己到了山下，不得把你吓坏了？”
柯川问他：“你觉着现在我就没被吓坏？”
老头伸手扒扒柯川的眼皮，说：“瞳孔没散，挺好的。”
“你死开！”
柯川嫌弃他手脏，再看看四周，心里还是没底，追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抬起手腕，手腕上有一只拿蓝色圆珠笔画上去的表，他说：“没时间了，这就开演了。这样，等你演完这一场，我给你解释。”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提醒说：“对了，这一出戏你客串王道灵。快熟悉熟悉剧本，别演砸了。”
“王……王道灵？王道灵是谁？”
柯川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个人物是怎么回事，懵了一下，又追问：“还有，剧本呢？”
问完了，他也发现了，那个老头不见了。
荒山野岭的，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这是闹哪样？”
柯川喊道：“你好歹把剧本留下啊！我熟悉个毛啊？”
老头的声音响起来：“早留下了，在你脑袋里。”
这声音略有回音点像是在一个空旷的大房间里说话的味道，但这明明是在山上啊？
难不成这些都是布景？
柯川死活没找到老头的身影，不免有些不忿：“哥指定让那老小子坑了，还留下了，留在我脑袋里？我连看都没看过，脑袋里能有剧本？”
他一念及此，大脑之中忽然像是开了一扇窗，一大堆的信息就像是爆炸的炸弹一样汹涌而出，转眼之间就在他的大脑之中形成一长段无形的文字。
这些文字，在一个瞬间让他明白了一个故事桥段，包括人物，包括情节，包括台词。
“原来是这个王道灵……”
柯川明白了这个故事桥段，也明白了王道灵的出处，原来这个王道灵是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之中的蛤蟆精。
蛤蟆精王道灵早年和白素贞结仇，所以后来一直想要报复白素贞。
这出戏之前，王道灵带着两个小道童在城内摆摊卖药，为了扩大知名度敛财，王道灵在一些水井之中下了毒，然后再出售解药发财。
这会儿白素贞和小青刚跟许仙在城内开了一间保安堂药铺，没什么生意，凑巧就借着惩治王道灵的机会，出了大名。
而王道灵这边赔了夫人又折兵，被白素贞和小青盗走了大量的解药不说，连生意也做不成了，所以王道灵怀恨在心，来到山巅作法求符。
“让哥客串个好人也行啊，这个王道灵分明就是高级配角，还是反面角色……”
柯川心中越发不忿：“就算退而求其次，也让咱客串客串王道灵跟小妮睡觉那一出戏也行啊……”
他可是记得，有一出戏是白素贞和小青去王道灵的住处盗药，而王道灵在房间内露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睡觉。
老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他似乎是知道柯川心里在想什么，回答说：“这个你不用着急，一开始都是从配角开始嘛。想要客串正面角色也行，等你攒够1000个客串积分就没问题了。”
“客串积分？”
柯川一怔：“这是什么东西？”
“类似会员积分，积分越高，你享受到的待遇越高。”
老头提醒说：“我不给你说话了哈，你专心演戏吧，演完再说。”
“等等——”
柯川喊道：“你得给我说明白了，刚才怎么回事？怎么我一转眼就明白这个故事了？”
老头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我可提醒你，你现在是在客串系统之中，任何认为延误客串时间的行为均视为对客串系统的损毁，客串系统将以损毁费的名义收取您‘三日痴呆症’作为赔偿……这个三日痴呆症用我解释么，那就是你得犯傻三天。”
柯川差点没哭了：
哥已经够悲催了，再痴呆三日，这不要人命吗？
这时候，有一个很机械性的声音开始数数：“倒计时：10……9……8……3……2……1！开始！”
………………………………
“玄天老祖，念弟子王道灵除妖心切，就赐我三道降妖灵符吧！玄天老祖……”
柯川按照脑海之中的剧本安排，跪在供桌前，抬手撒着纸钱，一边叩头一边念念有词的祈祷着。
山风猎猎，吹动他身边的两杆杏黄旗，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就连柯川自己都感觉期期艾艾的。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黯淡下来，居然是到了傍晚时分。
柯川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念叨哑了，但是仍然不见这出戏完事的迹象。
继续？
柯川真心不想再继续了，可是想想老头的提醒，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是咬牙坚持着。
说来也怪，他手边上的纸钱并不多，可是任凭他怎么扔，就是扔不光。
“玄天老祖，念弟子求符心切，您就快点来上三张符吧……”
柯川哭丧着脸，恳求说：“玄天老祖，念弟子求符辛苦，先给顿晚饭吃也好啊……”
“川，搞什么呢？专心！别赖我没提醒你，你这个工作态度可是影响客串成功率哈！”
老头的声音再一次在柯川的耳边响起来，说道：“至于晚饭的事情，客串系统针对这出戏的时间长短问题，可以预支两顿晚饭、两顿早饭、一顿中饭和两剂清新剂。其中三餐每餐需扣除您1个客串积分，清新剂需扣除您2个客串积分。你要想要，我现在就预支给你。”
“什么？”
柯川心里算计的快，很亏意识到，这出戏是要到后天才能结束。
如果不是他的腿跪的酸了，这会儿都要直接跳起来了。
“什么意思？”
柯川问道：“我来客串这个戏，还扣我……扣我什么什么客串积分？”
“是的。”
老头回答说：“因为您的初始客串积分为零，所以你现在如果确认需要饮食，那就属于预支行为。客串积分会在你完成这出戏之后再行扣除。”
柯川脸上的肌肉一抽搐，问：“我还不知道客串这一回给我几个客串积分呢，照你这个计算方法，这都9个客串积分了。我说，我记得剧本上说，中间还得穿插许仙请五鬼吃饭的戏，咱就不能跳着客串？我不就不需要吃饭什么的了？”
“这个不可以。”
老头说：“一部戏就是一个世界，在这个戏之中，王道灵需要求恳三天两夜，才能得到三道灵符，所以你也需要在这三天两夜之中柯川王道灵的所有戏份。当然，如果你如果觉得你不需要饮食和清新剂，也可以选择不预支。”
柯川差点没瘫地上——这三天两夜什么东西都不吃，那还不得饿惨了？
“……预支吧。”
柯川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好！”
老头答应一声，柯川的眼前忽然就闪过七道光芒，其中五道是深绿色，另外两道却是乳白色。
这光芒一闪而逝，旋即消失，而在柯川的感觉之中，自己的饥饿感和疲惫感却是瞬间消失掉了。
柯川有些惊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光一闪……”
老头说道：“五道绿色光芒，意味着五餐饭，两道乳白色光芒，意味着两剂清新剂。这些东西，到了你必须需要的时候自动补给，不会占用正常客串时间。你继续吧！”
说完这话，老头的声音消失掉了。
柯川听着山风之中隐隐传来的狼嚎，总有种掉进火坑的感觉。
………………………………
山中无岁月，转眼就是三天两夜。
“……玄天老祖，念弟子王道灵为人间除妖心切，现有白蛇、青蛇化为人形，在人间陷害许仙，就赐我三道降妖灵符吧……”
柯川兀自在絮叨着，天空忽然变暗，一大片一大片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乌云弥漫开来，遮天蔽日。
山风凛冽起来，树木被吹得歪歪斜斜，地上的沙尘满天而起，两道紫色的闪电从天而降，轰隆隆的雷声传扬百里。
柯川浑身一震，按照剧本望天，急切的念道：“玄天老祖，念弟子王道灵除妖心切，就赐我三道降妖灵符吧！玄天老祖……”
他念到第二遍，但见黑压压的天空之中又是一道闪电凌空而下，三道黄色的灵符飘飘忽忽的垂下来，落在了柯川背后的供桌上。
柯川身子一挺，从供桌之上倒跃回去，抓起桌上的三道灵符一看，旋即躬身拜谢：
“谢谢恩师……”
这出戏，到此结束，他谢完起身，再抬头看，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大厅之中笑眯眯的望着他的老头。
原来，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
柯川恨得咬牙切齿，上前一把揪住柯川的衣领，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也不恼，笑嘻嘻的说：“小心小心！你手里还拿着这一次客串的薪资呢，撕坏了可不赔。”
“薪资？哪有薪资？”
柯川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果然拿着东西，只是，他把自己的眼揉成红的，也没看见手里的东西变成钞票。
他手里握着的，是三道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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