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景画面至此彻底消散,周祁把光阴石收起来,对杨业说道:
“当时在那流影城中,从我舅舅的书肆返回药铺的时候,全大叔在跟人说话,我站在他身后四处张望,忽然就看见了那凤百花和她的侍女,带着那小女孩,进了街角那家店铺。我知道全大叔定然不肯让我去找他们报仇的,于是回到药铺之后,就假装去睡觉,趁所有人不注意,翻墙跑了出去,跑到那家店铺附近等着,在看到凤百花一行人出来之后,就远远的跟着她们,一直跟到那峡谷,看着她们进去,我当时还不知道那就是极北玄界的秘径通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凭着一股血勇之气,硬是爬了这么远。老头子当时是去迎接凤百花的,因为当时在峡谷口当值的是他当时唯一的弟子,我的大师兄练锋,所以他就留下和大师兄说了一会儿话,却恰巧便瞧见了我。
这块光阴石中的东西,就是老头子当时把我打昏过去之后,从我识海里抽离出来的,还有一些,则是我后来找到全大叔,从他记忆中封印进去的。”
杨业闻言有些疑惑地问道:
“既然你师父把你这段记忆抽离,想来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你后来又怎么得知的?”
周祁摇摇头,解释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在无极魔宫之中,长老派和宫主派素来不合,暗地里斗的厉害,老头子当时就猜到了我的仇人就是凤百花,他身为长老派的代表人物,心里不知道有多想凤百花死呢,又怎会在乎自己的徒弟是不是将凤百花当仇人看待?当时如此做,不过是因为按照宫中规矩,新弟子入门,必须走问心路的,我若带着对凤百花的仇恨过那问心路,断然会被发现,视作对无极魔宫有敌意,那样的话,纵然老头子身为大长老,也不可能保下我的,因此便事先将那段记忆给剥离了出来。拜入老头子门下六七年之后,渐渐长大懂事了,他就把这块光阴石给了我了。”
杨业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问道:
“凤百花身边带着的那个小女孩,是凤倾雪吧?”
周祁闻言倒有些意外,吃惊地说道:
“你怎么猜出来的?”
杨业微微摇摇头,没有回答,周祁只得点头说道:
“没错,那就是凤倾雪。我从老头子那里得知,凤百花那次立刻无极魔宫前往中土,为的就是寻找弟子,凤倾雪的资质正和她意,于是就被她掳走,可是还没有离开中土地界,就碰上了浩天府的左丘禅,那左丘禅不知道是故意胡搅蛮缠,还是确有其事,非要说凤百花身上携带有他浩天府失传多年的至宝悬黎珠,让她把悬黎珠交出来方肯让她离开,那凤百花不肯,就同左丘禅打了起来,结果不是左丘禅的对手,被她打伤,施展秘术方才逃脱,一路上又遭遇浩天府高手围追堵截,待逃出中土地界,摆脱掉浩天府纠缠之后,已是近乎油尽灯枯。”
杨业听到这里,有些讶然,不由问道:
“左丘禅这么厉害?”
周祁苦笑着说道:
“想不到吧?单看他那样子的话,若不是事先知晓,我也以为他的能耐,在诸派顶尖人物面前,是要靠后站的。老头子说,修为到了真人境之后,就不再注重境界的提升了,因为无论再怎么提升,也还是真人境,不可能更上一层楼,当然,你师父可能是个例外,有猜测说他已经不是真人境了,因此他们往往更侧重于对神通秘法的研修,所以那些人就不能单凭谁的境界更高深来判断谁更厉害,谁比谁能打,要看他们谁的神通更强大。那左丘禅被称为浩天府除开派祖师外不世出的奇才,又身负护佑中土世俗皇族不受修士干涉的重任,岂是易与之辈?”
周祁说完这些,又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
“凤百花知道老头子对她虎视眈眈,所以干脆直接发明信前往无极魔宫,叫老头子前来接应他,这样以来,老头子虽然明知机会难得,却也不敢对她下手了,反而还要保护她安全返回,因为以老头子的在宫中的势力,还没大到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夺权。不过也正是因此,才让老头子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我,并收我为徒,人生际遇,可真是奇妙难言。”
周祁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杨业,又说道:
“那小女孩的长相与如今的凤倾雪全然不同,你不可能凭空猜测出她就是小时候的凤倾雪,而且还语气如此肯定。是不是凤倾雪跟你说过什么?”
见杨业沉默不语,周祁便接着说道:
“也罢,还是由我来先说。当年我得回这些记忆之后,因为凤百花的关系,对她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便也连带起了一丝好奇,要知道,再善于伪装的人,也只能骗过无心之人罢了,有心之人,终能看出破绽的。我越发确定这个当年的小女孩身上有诸多疑点之后,便找了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拿话去试她,她当时被揭破秘密,还险些把我给杀了,不过得知我的遭遇之后,才知晓两人可谓是同病相怜,此后便彼此心照不宣,视作患难之交了。”
杨业闻言,沉吟片刻,只得说道:
“不错,凤倾雪同我说过这些事情。”
周祁难得正经了片刻,闻言立刻又换做一脸猥琐笑容,看向杨业,鬼祟地说道:
“杨兄啊杨兄,你老实交代,你俩到底什么关系,攸关性命的事情,她都敢跟你一个敌派之人和盘托出?”
杨业见他形象猥琐,哭笑不得的斥道:
“休要胡说八道。她的生父在失去她不久之后,就捡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我,收我做了义子,把我养大,教我读书识字,为人处世。我和她,实是姊弟关系。”
周祁听罢,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连连叹了几口气,说道:
“造化之玄奇,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说罢,看向杨业,忽又收起嬉笑神态,一脸严肃的对杨业说道:
“若是若此的话,你对凤倾雪的态度特别一些,也是正常的,可是那凤倾烟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何又对她这般在意?我知道你性情稳重,她虽然生的美貌,可若说你是对她色相着迷,我是万万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