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坤为地,坤上坤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大品物咸亨。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西南得朋,乃与类行;东北丧朋,乃终有庆。安贞之吉,应地无疆......”
朗朗书声,莹莹鸟鸣,落叶乔木,艳丽海棠,西府院内,易逸忘神,不亦乐乎。
西府院门外,福伯看着易逸读书的模样,便为三少爷又一次不能去府试而遗憾。四年来两次的县试第一,却是从来没有去安侯府考过一次府试,实在是造化弄人。
福伯在门外等着,直至西府院内朗朗书声停下之后才迈步走了进去,登时便看见易逸双眼微红的盯着自己手中之物。
易逸恍惚间听见福伯喊了自己一声,便由着福伯扶着自己进了屋内,然后听从福伯的话趴在了床上。
掀起衣服,伤口毕露,福伯将手中药酒倒于易逸受伤的地方,轻轻揉了几下,随后将金创药洒在伤口上,慢慢的敷了起来,期间易逸疼的龇牙咧嘴,嘶嘶声不断。
一阵忙碌,福伯便嘱咐易逸好好休息,不要起身了,知道三少爷无书呆不住的福伯更是将原来易逸在院中朗声而读的经义放在了易逸的面前,这才放心离开。
床上,易逸双眼微红,脑海中想的是福伯那代表了年岁的皱纹,花白的胡须,温暖的手心,以至于往日里爱不释手的经义在眼前也提不起兴趣,竟安然的睡了下去。
如此情形若是让福伯看见,定然欣慰不已。
......
这一觉睡的是极为香甜,与昨日极度疲劳睡下去的情况截然不同,醒来后的易逸感觉自己再次充满活力,便连伤口处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最起码不会痛的坐不了。
屋内一片漆黑,易逸起身走至窗口,打开窗户一眼望去发现外面已是灯火通明,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空气,享受着吹拂而来的微风。
忽然,易家内外嘈杂不断,类似于瓷器破碎的声音不断从西府院外传来,令易逸秀气的脸庞上皱起了眉头。
在半柱香的时间后,嘈杂声仍未停消,易逸忍不住要出去看个究竟,却没想到刚到西府院门口,便看见了福伯一脸慌张的走了过来。
福伯一见易逸,便是有些急促的推易逸回西府院,似乎易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愿让易逸搀和。
不过,年迈的福伯拦不住身为易家三少爷的易逸,一时不慎便让易逸溜了过去,看着自家三少爷用着受伤的双腿小跑避开自己,又是感动又是担心,无奈只好跟了过去。
待易逸赶到,易家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破碎的瓷器,悬挂的画和观赏的珍贵花草几乎无一幸免,见此,易逸心中震怒,自易逸出生至今,还未见过易家如此悲惨,虽然现在很多的人都在排斥易逸,但易逸一直认为自己是易家人,最最主要的是,易逸最美好的十二年便是在这易家度过的。
往日里熟悉的易家面目全非,在狼藉的易家大厅只是看见受了惊吓缩在一旁的丫鬟仆从,却是不见别人,而此刻嘈杂声依旧能够听见,只怕是到了易家的其他院子。
易逸并未理会只是惊吓并未受伤的丫鬟和仆从,循着声音赶了过去,直到跑至祥慈阁,易逸这才看见了罪魁祸首。
祥慈阁内,十多个身穿紫衣的紫衣卫在破坏着祥慈阁内的东西,一个穿着青丝绸缎,腰间挂一玉佩的少年在紫衣卫的面前颐指气使。
反观平日里不待见易逸又在易家有话语权的人,平日里的刁夫人安夫人花容失色,易家三老爷易林老躯颤抖,其他人都缩在了后头。
而作为未来家主的大少爷易不凡,眼神中透露着愤怒,却是被安夫人抵死相阻,无法制止。
只是,不待见易逸的易家之人不制止,不代表易家三少爷易逸不上前。
祥慈阁,那是母亲白氏白湘茹给易逸印象深刻的地方,以至于白氏死后易逸在祥慈阁遭受轻蔑眼神的同时享受着与母亲白氏的点滴回忆。
在这里,易逸正式成为了易家的三少爷;在这里,易逸有了自己的第一本经义;在这里......
那些,都是白氏白湘茹给予易逸的,谁都不可以抢走。
想至此,易逸双眼已是通红,冲进祥慈阁内想要制止,却是没有想到被眼疾手快的程总管给拦在了门外。
青沐岚饶有兴趣的看着被程总管拦下来的易逸,咧了咧嘴示意程总管让易逸过去。
程总管一见身穿青丝绸缎,腰间系玉佩的青沐岚让易逸过去,顿时也是吓的不敢再拦,缩到了一旁。
横拳,扫腿。
只是两下,习修武道有着武士修为的青沐岚便将易逸给打趴下去。
不屈,不服,不忿,易逸挣扎着站起来,可惜双腿本来有伤,而青沐岚那一脚不经意间踢到了伤口上,一时竟无法站起来,通红的双眼露出悲伤的眼神看着青沐岚,惨声道:“住手。”
见状,青沐岚无动于衷,且紫衣卫破坏的速度更快一点,不一会便将祥慈阁砸的破破烂烂,不堪入目。
祥慈阁破坏的差不多了,青沐岚一挥手便带着紫衣卫转战下一处,而更为屈辱的是带路人居然是易家三老爷易林。
不一会,人去楼空,却是无人理会仍倒在地上的易逸。
易逸感觉过了好久,脸上火辣辣的疼,挣扎着站了起来,再次看着灯火通明的易家,感觉是那样的陌生,令易逸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恐惧感。
第二次,易逸渴望力量。
在“陌生”的易家里蹒跚的走着,易逸感觉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直到看见了一脸忧色的福伯,这才勉强笑了笑,却没想到一个没站稳,再次倒了下去,还好的是,被急忙赶过来的福伯扶住了。
在福伯的搀扶下,易逸一瘸一拐的往西府院走去。
当看见易家长辈三老爷易林作为带路人时,易逸便对阻止青沐岚等人没了念想,只想保护好西府院,保护好那艳丽的西府海棠。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可惜,易逸和福伯还未到西府院,便清晰的听见了那熟悉的嘈杂声音。
瞬间,易逸脸色大变,顾不得腿上的伤,挣开福伯拼命的往西府院内奔去,一瘸一拐的易逸疼的脸孔有些扭曲。
“不!!!”嘶声怒吼,撕心裂肺。
宁静的西府院,艳丽的海棠花,全部都没了,顺着灯光望去,小屋内有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作为主人的易逸,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单膝跪在地上,狰狞着脸。
福伯听见声音之后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更加的苍老,急急忙忙的走到易逸的身边将其扶起,搀扶着易逸一步一停的往小屋而去。因为他知道若是不将三少爷带到小屋的话,易逸怕是爬也要爬到小屋。
步履蹒跚,一步一停,短短的数十步让易逸感觉过了好久好久,走到小屋门外,嘈杂的声音也停了,青沐岚绷着脸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紫衣卫还要垂丧着脸的易家三老爷易林。
青沐岚刚一出门便看见了易逸的惨状,暗道晦气,忍不住对易逸恨声道:“让你易家也敢辱我母亲,哼。”说罢,便往外走去。
没有理会青沐岚,易逸努力睁眼往屋内望去,发现屋内一片狼藉,就连旧书架上的经义也没有放过,那些都是母亲白氏送给他的,易逸只觉得天昏地暗,悲伤的喊道:“不!!!我的书,母亲......”还未喊完,易逸便感觉天旋地转,竟是晕了过去。
一旁的福伯见状,连忙扶起易逸,将易逸送进了屋内,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易逸的伤势,在一脸的哀伤中被青帽小厮给叫走了。
杂乱的小屋,只余下一张尚好的床和昏迷中仍在落泪的易逸。
东郭镇,易家,这一夜,注意不再宁静。
长夜漫漫,月华从破败的窗口进入了没有灯光的小屋,给小屋带来了一丝丝的生气。
昏迷中的易逸滑落的眼泪多的仿佛穿过了床板往床下滴落。
眼泪不止,弄的床也湿了,易逸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月华细心的给易逸一丝安抚。
倏然,床下冒出了耀眼的金色光华,金色光华渐升,将昏迷的易逸沐浴在内。
令人惊奇的是,在金色光华之下,易逸裸露在外的伤口竟是在缓慢愈合。
一念在芳华,易逸感觉自己好热好热,特别是受伤的地方更是有万蚁撕咬一般,好痒好痒,令易逸猛的睁开了双眼,却是被刺眼的金色光华弄的再次闭上。
好一阵适应,易逸这才再度睁眼,发现这金色光华竟然将自己整个沐浴在内,而金色光华的源头,却是来自床下。
“床下?”易逸一阵疑惑。
倏然,易逸想起,床下藏着的是老人秋无极交予自己的珍贵木匣、阵旗、具有灵气的石头,惊的易逸连忙翻身往床下探去,发现金色光华竟是从不知何时打开的木匣中发出的。
易逸将木匣从床底拿出,发现里面居然是书卷一张,而那些金色光华则是从书卷而来,书卷顶端,则是有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大须弥经》”
盯着那四个字,易逸感觉有一种魔力,恍惚间一字一字将其读了出来。
读完之后,易逸便感觉周身舒坦。
“呃?”易逸错愕,这才发现从刚刚床上醒来到现在,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忍不住咬牙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真的不痛,甚至皮肤光滑如初,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般。
仍处于错愕中的易逸借着《大须弥经》上的金色光华往伤口处看去,发现伤口真的是不翼而飞,彷佛那痛到了心里的疼痛是虚幻的。若不是小屋内依旧狼藉,易逸还真的不敢相信。
不知不觉中,易逸想到了老人秋无极染红了鲜血的白衣,想到了花瓣飘飞,艳丽不在的海棠,想到了西府院石头上的鲜血。
盯着手中木匣里的《大须弥经》,不知为何,易逸感觉到了力量,也是易逸第三次渴望力量。
为了,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一切。
......
PS:下章节预告,七转七觉铸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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