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现在还好吗?”女人终是打破了沉默,却是用问候的方式。
“好。”韩松微笑道。
“什么都没了,还能好?”女人冷笑。
“她还有我,所以她过的很好。”韩松面色不改,仍然微笑面对。
“可她最爱的人死了。”女人眯着双眼,她不相信韩松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最爱的人离去了,陪伴她的还有思念,你最爱的人离去了,陪伴你的只有仇恨与妒忌,所以,我觉得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都过的很好,至少比你好!”韩松此时脸上的笑容有些张狂,有些肆无忌惮,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说出这些话,就想刺激眼前这个女人。
也许女人的修养确实达到了一定的境界,郑佩琪并没有因为韩松的话而生气,反而轻轻笑了笑,“这话讲的很有道理,二十年前,你的爸妈在我身上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深根发芽,然而就当种子要成为参天大树的时候,他却走了,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老天是公平的。”
“公平?”
韩松点了点头,“老天当然是公平的,他离开了你,可老天给你带来了韩无双,然而你没有珍惜,却把自己仇恨的种子散播到他的身上,让他去恨自己的父亲。”
这时的郑佩琪再也不是那种一开始的风淡云轻,眉头轻瞥,显然,韩松扳回了一局。
“他不配当无双的父亲。”
韩松听着女人微怒的声音,笑了笑,点头说道:“这点我承认,可身为我的父亲,他做的很好,所以在我看来,韩无双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当时你跟我爸爸和平离婚,也许,无双能体会到爸爸的疼爱。”
女人不怒反笑,“和平离婚?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两个不想爱的人在一起完全是虚度光阴。”
“可我爱他。”郑佩琪一脸认真的表情。
“可我爸爸不爱你。”韩松同样很认真的说道。
女人沉默了,韩松的话正中她的死穴,也许,多年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仇恨,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男人不爱她,这让她无法接受,自己风华绝京城,想当年多少男子为自己失魂落魄,可她却始终靠近不了韩行知的内心,靠近不了自己所爱的那个人。
“包办婚姻是原罪,如果你和我爸爸是自由恋爱,也许我妈妈根本就赢不了你,可事实是我妈妈赢了,爸爸为了我妈妈,断绝与家中来往,这才是爱,他愿意为我妈妈付出一切....”
“别再说了!”郑佩琪死死的盯着韩松,手中的香烟迷绕,烟雾散去,一张微怒的脸慢慢浮现。
韩松嘴角翘的更高,他笑的很开心,所以,他没有听从女人的话,而是咄咄逼人的继续说道:“正如你儿子与苏云竹,你和苏云竹的妈妈早早就安排了他们的婚姻,却根本没有让他们享受到自由恋爱的感觉,前段时间我碰到苏云竹,她手上拿着的是一本叫《经营爱情》的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在我看来,苏云竹根本没有体会到她与韩无双之间那种恋爱的感觉,万一有一天,她碰到了她喜欢的人,或者韩无双碰到了他喜欢的人,他们的最终结果将是你和我爸爸的翻版,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苏云竹的那些都是韩松臆测的,可为了打败郑佩琪,韩松情愿自己卑鄙一些,不管自己是不是误会了苏云竹,他仍然捕风捉影般说出了这翻话!
你会怎么办?郑佩琪不知道,她死死的盯着韩松,看着他似乎在享受胜利的笑容,见过大风大浪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浮现在她脸上的不再是冷笑,而是微笑。
“你很出色。”
韩松听后一愣,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叹这女人好厉害,在瞬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谢谢夸奖。”
“不客气。”女人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无双比你更出色,在你还在为自己的爱情苦恼的时候,他已经在创造一个一个奇迹,他创建的华谊会不久后就能传遍整个华夏,华谊会主打的华谊俱乐部更是可以媲美燕京三大俱乐部,而你,我想那个时候,你仍然还在为自己的爱情苦恼,你看不起郑永哲,可你却无法打败他,而这个郑永哲也仅仅是华谊会刚刚吸纳的一名新人,不用这样看着我,你的过往以及你的现在我都一清二楚,东方沁雪是你的心结,你突破不了,你连无双新收的一个下属都击败不了,你如何击败的了无双,也许韩行吟找你回来报以很大的期望,可没用,无双很多年前就把你甩的老远老远,当你还在相城坐井观天的时候,无双却已经在努力谋划自己的未来,我也许输给了你妈妈,但是,她儿子却输给了我儿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一个母亲开心的了。”
韩松眯着双眼,望着独自开心的郑佩琪,随后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你赢了,我承认,东方沁雪是我的心结。”
“你承认你输给无双了?”女人笑道。
“NO.NO.NO!”韩松再次摇头,一脸微笑,“路遥才知马力,我跟韩无双的这场马拉松他仅仅是领先我十米或者百米,但是这场马拉松可是万米马拉松,所以至少现在,我是不会承认我已经输给他了,就像我跟苏云竹说过的一样,韩无双现在所拥有的,我从不稀罕,而我曾经拥有的,他却十分想要,这是他的心魔,除非他能闯过这一关,可现在看来,你在他心中所种的仇恨种子埋的太深太深,我想我是看不到他闯过心魔的那一天了,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我将取胜,请大妈拭目以待!”
郑佩琪皱了皱眉头,掐灭手中的烟,重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
韩松见郑佩琪又拿起一根苏烟,他笑着探手去拿桌上的打火机,在拿打火机的过程中,与郑佩琪的手指相碰,她闪电般的弹开,缩回去很远,韩松笑了笑,没有尴尬,而是不急不缓若无其事的拿起打火机,从烟盒中抽出一根苏烟,再探出身子给她的那根苏烟点燃,这才一脸惬意舒坦地给自己点上。
场景很诡异,画面很华丽!
“大妈,我叫韩松,我妈生我的当天,爸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任谁叫他都不出来,整整画了一下午,终是画了一棵苍松,大雪皑皑,画中的苍松却永远挺直的矗立在那!这二十年....他就画了这一幅画!”
韩松微微一笑,把手中刚点燃的苏烟掐灭,然后起身,转身朝包厢大门走去,留下了已经冷了的咖啡还有在那犹自抽着烟的女人。
烟雾缭绕,这一场论战,终究还是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