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莲不知那个刺客身上为何会带有流程图。”
听到柳云莲的答话,我浑身微微颤抖,他只要一句话,就可向陆飞揭发,那份流程图是我给他的。细细回忆,那天给图的时候,仅有我们两人。
“那你身上的流程图又是从何而来?妍儿的所有节目彩排都分开秘密进行,你从中记录下整个流程交给刺客,对是不对?”陆飞拿出一份图纸,不舍地追问。
我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里,我真是个大傻瓜,想要救人,却自身难保哪。
“云莲。。。。。。”我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目光,是柳云莲,他虚弱地瞄了我一眼,“不知。。。。。。”
“大胆!我三番两次地给你机会,你却一再狡辩,看来不再用刑你是不会悔改!”
陆飞不愧是一代将帅,简单的几句话,振聋发聩,一时间整个刑厅只有他洪钟般的回音。
我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不再发抖。即使是面对肉体的痛苦,柳云莲也没有供出我,我还能畏缩到什么时候?
站在不远处的下人已经离开去取刑具了,我挣扎了几番,眼睛一闭,喝声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众人一齐看向我。
气氛很诡异,我缩了缩脖子,哎呦喂,死阎王老头,你再不来带我走,我这小命就可能被这帮子古人给折腾死了。
“这个流程图,我屋里还有一份,当日出发到宫内前我找不到那份流程图,又备了一份给柳师傅。。。。。。兴许那刺客是偷走了我那一份。”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洗刷柳云莲的嫌疑,经过我的调查,当日演出前,他曾经独自一人出现在会场东门,似乎与什么人在密谈。”陆飞道。
陆胤程似乎对此不知情,陆飞说完,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了然,虽然很微小,但是还是被离他最近的我不小心捕捉到了。
他顿了顿,问我:“姚大娘,即使有另一份流程图的存在,也无法替柳云莲洗脱罪名,反而会增加你的嫌疑。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少爷,第一份丢了的流程图上小人在上头画了一个银手镯的图样在上面,你可以看看刺客身上那份是否带有那个图样,如果有,证明那就是当日丢失的第一份流程图。”
陆胤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询问我确定是不是要让他去查证。
毕竟如若像我说的一样,最大的嫌疑人反倒就成了我。
我看了看已经气若游丝的柳云莲,又看看自己的左手,洗世玉依旧漆黑如墨。
“少爷,小人劳烦你将老爷手上的那份流程图取来,即可辨别真假。”我目光坚毅,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陆胤程起身,接过陆飞手上的图纸,轻轻一展开,我定睛一看,没有手镯的图样。
我的心一沉,身子也陡然一软,难道真的是柳云莲泄密?
“咦,这不是姚大娘的字迹啊!”陆妍妍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低呼道。
“是这样吗?”
“恩,而且这里有几处用文字标注的地方,没有出现姚大娘经常出现的别字。”她惊喜地拿过纸张,摊在众人面前。
纸上的字迹顿时一览无遗。确实不是我原本的任何一份。
我惊喜之余也犯糊涂了,即使这份图纸不是柳云莲身上那根而是我丢掉的那份,那刺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再重制一份呢?
我赶紧补充:“少爷,老爷!这不正说明了我和柳师傅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刺客,如果真是这样,他大可从我们身上取走任何一份流程图,不必多此一举再复制一份啊。”
“他一定是偷走了小人屋里的那一份,出于某种原因又依样画葫芦做了一份,而柳师傅他根本从头到尾不知道这一回事。”
“呵,这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你又如何能够证明你和柳云莲两人和刺客没有任何关系?”陆飞依旧没有完全听信我的辩解。
我无奈地道:“老爷硬要这么说,那府上所有的人都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不然每个人都和那刺客都有洗不清的干系了。。。。。。”
“你。。。。。。”他瞪了我一眼,“那柳云莲身上那份流程图又到了哪里呢?”
我立即低头凑近柳云莲,“喂,柳师傅,你那份到底在哪里,你就赶紧告诉老爷也行啊。”
他透过凌乱的发梢看了我一眼,旋即又敛下眼皮,眼神浮现一缕柔情,依旧缄默不语。
“你就说是丢了也行啊!喂,不要不说话,你这个时候不答话只会让人认为你是默认了。”我焦急地劝说他。
而柳云莲依旧一脸淡然的神色,“无可奉告。”
陆飞刚要发作,却被陆胤程一把制止,他低头附在陆飞的耳边耳语几句,只见陆飞的脸色精彩得很,由震怒转为惊讶,又由释然转为愠怒。
最后,陆飞竟然一拂袖,离开了刑厅。
我愣愣地看着局势直转,不解地问柳云莲,“老爷是怎么了啊?”
“他只是猜到了,我当日见的是谁。”
“谁啊?”我八卦因子顿时活跃,低声地问。
“当今的圣上的爱妃,瑜妃。”他脸上盛满说不清的情愫,一字一顿地答。
我还未体会他话里的复杂关系,他又轻轻地对我说:“谢谢你,大娘,如果我真的是内贼,你现在也遭殃了,谢谢你相信我。。。。。。”
我不好意思地抓抓脸,“你不也相信我不是坏人,没有向老爷和少爷举报我吗?”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人都摆脱不了,不想再招惹一个共犯罢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刑厅里微暗的光线从格子窗里透入,光线下柳云莲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平静,我看着他的侧脸,窝囊地连一句宽慰他的话也说不出。
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位纤细优雅的琴师,听艾儿说,陆飞虽然没有移交官府但也不愿留下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他遣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