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送走了大小苏大夫之后,申氏的脸色才微微好转了些,由卫妈妈扶着坐了一阵儿才愤愤然道:“这两个人,真是!”
卫氏赶紧替她松了松肩膀,笑道:“夫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只要有法子就好。”说道此间,声音不禁有些吞吐。申氏自然是察觉出来了的,心中也想到了卫妈妈那处去,半转了身子看着卫氏道:“你是怀疑那丫头捣的鬼?”
卫氏点了点头,申氏的眼中划过一道狠戾之气,咬牙切齿的道:“落了次水就变了个人?哼,我可不信这些,我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卫氏见她气得这般模样,帮着她顺了顺气儿才道,“还有一事我也觉着奇怪,刚刚雅风轩的吴妈妈说,昨日被教训了的丫头,今早竟然活生生的站在门口了。”
申氏一惊,左眼跳了跳,卫氏接着说:“可昨日卢妈妈给那院子的药分明……除非是动医药的人把那些不能用的给弄了出来。”说道这里不禁又想起了苏小大夫的话,“刚刚那大夫也说了,二小姐中的非是一般的要,是动医之人精心配制的。”
申氏眯了眼睛,“你是说背后那个人有极其高超的医术,而且昨日还出没了雅风轩……去查,我倒要看看昨天都什么人进出了那鬼地方。”
卫氏压低了眉毛应了一声。
申氏那边乌云密布,压得人难以喘息,可那处于风暴正中的雅风轩此刻却浑然不觉,依旧照了常的过日子。
相府毕竟是好的,就连药材也比别多了几分效用,加上林音这个与中药为伴了十几年且吸取了医学精华的人,伤处倒是好的极快,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已经可以勉强的自己走上几步,林音劝她休息,她却笑了说:“明日便是姐姐出嫁的日子了,我要是不能正常的站起来,怎么跟姐姐走?”
林音笑了扶她坐到榻上,“你放心,我既说过带你走就一定算数,也不必这般坚持着走动,走动多了反而伤了皮肉,到时候适得其反,总不至于我成亲之日要抬着你走吧?”
这般打趣着这也到了夜间,雅风轩迎来了以申氏和大小姐为首的一大群人。当时林音还在月盈的房间,等到发现外边有人的时候赶紧便钻了出来,便看到众人惊讶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屋子。
申氏当下沉了脸色,大小姐见了不禁笑道:“三妹妹怎么跑到下人屋里去了?”她这话一出,底下人虽然没笑出声来,不过脸上都挂了暗笑,心头只怕都在想这三小姐在相府之中哪里像个小姐样,进出丫头的房间倒也不足为奇了。
林音眼珠都没转一下,整了整衣袖上前,淡淡一笑道:“夫人过来,白芷未能远迎,还望恕罪。”心中只想自己把那些恭迎皇帝陛下的话都拿了出来,申氏爷不能从她这话中挑出什么毛病来了,至于大小姐那话……她不禁笑了笑,浑然不觉自己从一个丫鬟房中出来是一个事儿。
申氏见她巧妙的避开了女儿的话,不禁微眯了眼睛暗暗打量着林音。这白芷自己前日见到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儿了,今日更是显得不一样,如果说前日这丫头还有几分忌惮和迷茫的话,今夜见到的就太过清明,太过……不把她放在眼底。
想到此处,不禁冷笑一声道:“三丫头看来是十分喜欢定远王府,都这般迫不及待了。”
林音还是淡淡的笑着,似乎没有听出她言语间的讥讽跟试探,试探又能怎么样呢?她本来就是白芷,身后也没有藏着什么人,再则明日就要离开这地方了,若这当下撕破脸皮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况且据她的观察,这一干人等的脸皮都厚得紧,也非是轻易便能撕下来的。当下只道:“夫人说笑了,白芷今后就要在那里过了,自然是要学会喜欢的。”
申氏僵硬的脸终于扯出了一丝笑容,眼中的光越发的盛了,看了林音半晌,见她眼睛都不曾眨了一下,满脸得当的笑容像是已经成了习惯,对着谁都能笑得出来一般。她今日派遣人查了一番,从白芷醒过来一直到现在,没有见过一个外人,唯一冒出来的就是那个叫做月盈的丫头。若说是月盈那丫头交她的也说不过去,毕竟那丫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但若说月盈与白芷这些日子的变化没有一点关系的话,那也就太说不过去了,她从来不相信无头无脑的事情,更不相信鬼神,所有的事情都必然是人为。
对于申氏使劲儿的想要找出幕后指使,坚持无神论,林音是非常赞同的,只是世间总有那么几件事无法以科学来解释,就像她试验无害的新药都会昏迷,就像她昏迷之后会来到这么个古老的地方。
申氏挥了挥手,便有丫鬟呈上来一件衣服,林音瞧了一眼,大红的喜色,那些刺绣都是人工所为,要放在她那个年代,这样一件衣服都足够称之为行业的大件儿了,更别说这样的喜服,要是卖出去的话那得值多少钱啊!
想到此处脸上不禁有了真诚的笑容,明日自己可就要变成亿万富翁了啊!
申氏见到她这笑容,只觉得扎眼万分,沉了脸色道:“三丫头明日穿了这身衣裳,虽然算是从这相府出去了,可是不论到了何处你到底还是姓白的,你的一举一动可都关系到相爷,还望你约束自己的行为,顾怜这相府。”
林音心头万分不屑,白芷在这府上何曾有过好日子?母亲早逝,父亲不管不顾,她来了这么些天竟没有见过白芷的父亲,就连名字都不曾听到过。
明日一早她就可以离开,到了一个新地方,别人不了解,破绽也就没有那么多,至少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那王府之中药材齐全,虽然这相府中的药也很充沛,但是自己在这里诸多不便,连家六少虽然不是嫡子,好歹还是嫡母所生,自己做了他的夫人,问府上要点药材也未尝不可吧。
那白芷的父亲见不到也罢了,只盼在她走之时都不要见到,少与一人说话也就少一处麻烦,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他虽然对不起白芷可好歹与自己没有关系,不认识也就罢了,况且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有见着的机会。
当日夜里,晋元王都各家饭店酒馆都增长了营业时间,直到子夜也没有打烊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