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走尽,一抹青色的声音才缓缓的从小道旁边现了出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离开的方,眼底渗着些迷惑。
正是从一大早就在楚玉阁盯上了林音的连君诚。
在楚玉阁的楼上见到林音,本来也没怎么在意,在晋元并没有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讲究,让他微微有些讶然的是,从前听说的连们都不出的女人却在新婚第二天,特别还是在度过了一个没有新郎的夜晚之后竟然能够带着愉悦的心情出门。
他本来只是看看,却没想会见到她到处看房子。
要买房子?
买外边的房子?
她不想住在府里?
一大堆的疑惑霎时在脑子里盘旋。他见到那个叫做姑苏娘的中年女人跟她攀谈,然后看到白芷跟着她走了,心中又是一阵不屑,这女人难道没有一点防备心的吗?什么人都跟着走?
他不屑的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姑苏娘跟路边的人攀谈,不禁在肚里冷哼一声,算是那女人运气好,没遇上什么不正经的人。
他们几人进去,他就靠着墙壁当做歇息,然后听到女人跟那丫鬟和小孩儿的说话声,原来是没钱。她倒真是胆儿大,没钱竟然还敢看房子,而且到最后还承诺了两个小时之后送钱过来。
他挑着眉毛听着他们的说话声,两个时辰三百银币?莫不是要回府里要?随便哪个长了脑子的人也不会干这种事。定远王府里,别说是三百银币,若非到了发月钱的时辰,每个正当充分合理的理由,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他就像看看这女人要怎么在两个时辰之内拿到钱。
等到她问姑苏娘哪儿有赌坊的时候,他有些惊讶,莫非这女人要去赌钱?
他跟赌坊的东家认识?
他不禁笑了,依了定远王府的规矩,赌博亦是大罪,该是要拖出去打军棍的,他从来都不敢进赌坊的正门!
这一次也同样不敢,只有傻子才会去讨打。
然后他看到了令他惊得嘴都合不上的事情,那女人竟然拿着他们家的传家宝去赌,而且还赌赢了,赢了很多,够她买房子的了。不仅如此,他们还从赌坊里边顺利的将钱带了出去。
这样的白芷是他所不知道,其实他也并不知道多少,只是前几次爬墙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几面,见到她胆小懦弱便没了兴致。
原来这才是她的本性。
之后跟着她回了府上,等她与长乐出去之后他才进屋找了件衣服换上,看着原本搁饰物的地方多了些小东西,特别还是不值钱没什么用的小东西,他的脸不禁有些发黑,这屋子是他的,怎么感觉要换主人了呢?
长乐向来不好惹,但凡他身边的女人基本上都是长乐替他解决掉的,不过这个堂妹似乎不明白他说的让她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喜欢的话,依旧赖在他身边。
他比众人来得早一步。
看见了也听见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也看见了那女人分明就会水却偏偏装作不会。
他回想了许久,然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这样的女人似乎不常见啊。”
理了理衣服,望一眼平静的湖水,眉角露出几分笑意,才抬了脚步愉悦的沿着小道继续跟上去。这女人陷害长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且说连君辉匆忙抱着林音回去,一路上又是担心林音会出事,又是但是自己跟六弟要遭殃,真是愁煞了人,脚下只越发的加快了几分。
月盈在院子里边儿转悠,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林音,还是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莫名变成恐慌,搅得她心神不宁。
这么大半天还不回来。该不是出了事了吧?
正这般想着,便见着三少匆匆的往她这边儿过来。见他走得匆忙,她哪里敢问什么,只是走得近了,才看到他抱着的不是自家小姐还能有谁。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冲上去便抓住林音急急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连君辉见过月盈几次,知她与怀中人的关系不错,便应了声,“赶紧开门,找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月盈连连答应,急忙的在前引路开门,林音听着这么大动静,不禁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连君诚抱着她进了屋,一眼便见到扔在床上的连君诚的衣服,屋子里却没有见到人,又不知疯到哪儿去了。边关来信说父亲这几日便要回朝,这小子还不省心!看着林音苍白着一张小脸儿的模样,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扯了衣服扔桌上,扶了林音坐在床上,交给了月盈。
待得众人都出去,月盈给她换衣服的时间,林音赶紧睁开眼睛,拉了月盈。
月盈一惊,手上的动作愣在那里。“姐姐,你……”
林音虚了声,让她别叫嚷,抹了抹头发上还在下滴的水珠,压低了声音笑道:“别担心,我没事,刚刚是装的。”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换了衣服。
这天儿,还真是冷啊!
月盈听她说是装的,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埋怨道:“姐姐呀,我还以为……真吓死我了。”
林音裹了裹衣服钻进被子里捂得严实,才道:“那个长乐帝姬来者不善,想要陷害我,我就反将了她一军,好了,你去开门,说我醒了就是。”
月盈依言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一个穿着青布衣裳的老者,身后跟了一群女眷,几位嫂子林音已经见过,却独独没见着三嫂,也没见着连君辉,不禁微微有些发愣。
那大夫摇头晃脑了一阵,然后得出只是落水受了寒,并无大碍的结果,开了张药方子,叮嘱了要按时吃药。
大嫂严惠叫人领了大夫出去了,见屋子里边儿没了外人才道:“六妹,快跟嫂子说说你跟长乐帝姬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音故意沙哑着嗓子,敛眸遮住眼中的神色,“叫嫂嫂们担心了,不是帝姬推我下去的,是我自己见着帝姬好像要摔下去的样子,所以拉了她一下,自己却不争气的滑下去了。”
众人听了这话脸色倒是没多大的差别。
她们都知长乐帝姬喜欢着六弟,这六弟却成了亲,她这做妻子自然不会好过,多半是长乐帝姬自己想要施点儿计谋,不过没成罢了。
众人心照不宣的互看了眼,大嫂带了温和的笑容道:“大夫说了,只是受了寒气,不过六妹也得要好生休息,我们就先出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林音柔顺的应声,众人又叮嘱了一番才纷纷离去。
待得月盈送人回来,扶了林音坐起来,她才大大的喘了口气。看到桌上大夫留下的药方子,便唤月盈拿了看,再普通不过的驱寒养生的药。
正要放下,眼珠蓦地一转,她原本便计划着要在王府里边儿拿药,没想到进来的第二天就得到了实践,倒是快。
“阿月,帮我拿笔来。”顿时也不觉得冷了,拿了药方搁在桌上,结果毛笔。
月盈见她仔细的看着药方,不禁疑惑道:“姐姐要做什么?”
林音笑道:“添点儿东西。”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的研究了笔迹,然后在后边添上两味药名递给月盈,“好了,你待会儿就去帮我在药房抓这服药回来。”
月盈瞪大了眼睛,“这……姐姐你添的什么?这药……”
林音见着她担忧的面孔,不禁好笑,“你担心个什么,这药是给我喝的,我难不成还要害自己?”
月盈虽然有疑惑,却也没再说什么。
林音看着桌上的衣裳,隐隐还传出一股淡雅的脂粉味儿,不禁皱了眉,那男人回来过了?
天外的阳光很好,林音伸了伸腰,享受着月盈给她擦头发。
窗棂上,懒懒的靠着一道青色的身影,也正享受着阳光的天然灌溉,他的头发随意扎着的那条玉青色的带子随了风扫过他的脸庞,闭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像极了这春日里的阳光,美妙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