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告别连君辉,独自一人回屋的时候,连君诚已经在床上躺着了,林音不禁讶然一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连君诚有气无力的抬抬手,“爷累了要睡觉,你先出去。”
林音诧异的瞪眼了,再次确认躺在床上的的确是连君诚无疑,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为他多增添了几分她往常没有见过的病态美。“喂,你没事吧。”
连君诚做起了身,挑着眉毛看林音,“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今天在外边儿逛了一天,回来又被折腾了这么久,确实有些累了罢了,你还不出去,该不会是想跟我一起睡吧?照说了你我二人本是夫妻,成亲那夜是为夫疏忽了没有顾忌,今次补上可好?”
林音本来有些担忧的心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没了,怒了努嘴道:“你就自己梦里去吧,我出去了。”
刚走到门边,脸色蓦地一变,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猛地转头讶然的看着连君诚。
她刚刚进门的时候脑子里只想着连君辉说的事情,进得门来便见连君诚已经安然的躺着了,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不过可以理解是挨了骂心情不好,再则连君诚又说了那番话,她就更美什么怀疑,直到走到门边,门外的风吹来,她立时便发现了与空气不相融合的味道。
有些生冷,有些咸涩。
那是铁锈的味道,但却带着一股温热。
林音不禁皱了眉。“你受伤了?”
连君诚本来已经要躺下去了,听她文化不禁微怔,随即呵呵一笑,“你哪只眼睛见到我受伤了?我可没你们女儿家那么娇弱,动不动就受伤的。”
林音又吸了两口气,她生来便于医药打交道,对于血的味道是再熟悉也不过的,虽然淡薄,但也还是有迹可循的。她皱着眉头看了连君诚一圈,连君诚似乎从来只穿青色的衣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脏了也可以继续穿着看不出来,不用洗的缘故。此刻他身上的这件亦是青色的衣服,加上现在天色已暗,林音即便是想要从他的衣着上看出些什么也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她的鼻子却不会出错,微微一挑眉道:“我虽然看不见你是哪儿受伤了,但是却还闻得到血腥味儿,谁叫你自己不换衣服的呢!不过依照你前几天半天换一件衣服的速度,你该不会是因为伤得太重,连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喂,你处理伤口了没呀?”
连君诚脸色有些发僵,不过却是咬着牙笑道:“我倒是没发现你的鼻子原来这么灵,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要不你脱了我的衣服检查检查?看看我到底受伤没?”
林音的脸不禁有些发红,但是连君诚那张笑脸上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跟平日里完全不相同的脸色告诉她,连君诚是真的受伤了,而且听他说这话的口气,多半也是没怎么处理的。
本着医生应该具备的职业素质,林音上前两步道:“你到底哪儿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连君诚呵呵的笑,坐到床上,“都说了,你要是想看的话直接过来就是,我又没不要你看。”
林音自经手为人治病以来,见过刁钻的不愿意看病的病人,却从来未见过似连君诚这样耍赖的。
当然,在以前也没有哪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的!
林音自然不会当真就去脱连君诚的衣服的,只是濡了濡唇站着,“看你现在这么有气无力的,要是还不处理,感染了就有得你受的了。”
连君诚许是坐得久了,额头上已经沁了汗水出来,脸色越发的发白了。却是扯了笑容道:“夫人这般关心我,该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先说好了,我可是不会轻易的爱上你的。”
林音白他一眼,“你就自己捣鼓吧。”语罢抬脚便往外边走去,连君诚见她真的走了,才撤出一个放松的表情,然后是有自嘲的笑了笑,把唯一能帮自己的人都给弄走了,这下只得他一个人受着了。
连君诚躺在床上,脑子里蓦地响起连业的厉声喝问。“你的武功跟谁学的?”
他有些想笑,终于是被发现了。
这么些年,依照父亲的谨慎,哪怕分一点儿心在自己的身上,也该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可是他却连一点儿心思都不愿意花费,到现在,他真心想要瞒着的事,他便再不会有知道的可能了。
他想起了今早收到的小黑传来的纸条,小黑是一只鹰,这个名字时他十岁的时候给它取的,虽然幼稚,但叫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也不舍得再换什么名字了。小黑是他与师父唯一的联系,也是最谨慎的联系。
大战将及,他身在晋元,心也在晋元,又该如何做?
顿时只觉一股浊气堵在胸口,咳了一声竟见了血。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内伤了,而且这伤还是自己的父亲给的。
且说连业留下连君诚一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喝问他是否习武,跟谁习武。连君诚自然是不肯说的,连业挑了墙壁上的剑砸到连君诚身上,还未待他拔剑,拿了腰间长剑便往他身上招呼,连君诚躲了几下,却见父亲也发的逼迫,出招之间,来势汹汹,已经全然不似试探,他分明就是想要以此来试出自己的功夫究竟是师从何人。
他早知会有这样的一天,却也并不担心,自他习武一来,先练的是师父交给自己的,闲暇时间都练了连家的幽云十六路剑法。
连家本就是以武起家,即便是称王多代也没落下剑术,是以才能平定边关,阻敌入侵。连君诚虽然无人教授,但凭着自己的勤修,也到了一定的境界。
连业试了几招发现他用的是自家的剑法,心头微微放心了些,又想着自己分明下了命令不许他习武,他却自己练得火热,全然不将自己的话当回事儿,出手间不禁又凌厉了几分。
连君诚见他招招往自己的命口上招呼,不禁心中怨愤,又不能使出其他的功夫来,自己若要撤招,越到后来便会伤得越重,这般想着手中不禁露了个破绽,连业手上本没留力,又是常年在边关杀敌,见了破绽哪里能收得住手,眼见着长剑直直往连君诚心口去了,赶紧拍了一掌将连君诚震了出去,这一下长剑倒是只破了皮,但连君诚身上却已经呆了内伤。
连业又急又气,见他咬着牙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心中有气,冷哼两声道:“你偷学武功的事不许让别人知道,回去养伤,这帐我来日再跟你算!”哐当一声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愤愤的离开了。
连君诚咬着牙收拾了地上的长剑,见并未有东西遭了大破坏,才抬了步子往自己屋里走去。
连业出手本来九中,连君诚为了不让自己内功外泄被发觉了,是以并不敢护体,这一路走回去顿时觉得体内翻江倒海,血都冲到了嗓子又被他生生的给咽了下去,好容易回到屋子,哪里还有心思换衣服,只想好好的躺着睡一觉,却忘了如今这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所以林音回来的时候才会闻到他身上的血腥。
林音竟然走了,他也再懒得换衣服了,就这样何意躺了,瞪着明天稍微有些精力的时候再来疗伤。
也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蓦地听见“吱呀”一声,若换做平常在府上,连君诚倒不容易被惊醒,只是这时候受伤,潜意识里便多留了几分神儿,听着这“吱呀”的声音变立即醒了过来,刚要喝问是谁,就听到了女人的抱怨声。
“当我愿意给你治伤啊!若非是怕你伤了我还要背逼着服侍你几天,自己的事儿都给耽误了,我才不理你呢!”
他听着这碎碎叨叨的念,不禁有些想笑。微微张开眼睛,便见小女人端了盆儿进屋搁着,又转身去关了门,心头微安,总算是她还有些聪明,还知道要关门,不让人见着了。
林音一进来便见他已经躺着了,不禁“喂喂”的叫了两声,却不见他回答,正疑心他是不是睡着了或者昏过去了想要上前看看,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我又不叫喂,你这么喊,谁搭理你。”
林音见他还有调笑的心思,哼哼两声,走上前去。
连君诚见她站在床头,不禁笑道:“你该不会真要与我同眠吧,上来,我给你让个地儿出来。”
他说话之时,林音只嗅到越发浓厚的血腥味儿,便知他多半是吐过血的,抿了抿唇道:“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连君诚笑道:“你又不是大夫,看得了什么?”
林音见他还在推迟,也不知伤成什么样儿了,顿时有些生气,微怒道:“身子是你的,你怎么就不爱惜呢?”
连君诚微微一怔,正自发愣之时,蓦地见林音挥手一动,肩头轻微一阵刺痛,身子已经僵住不能动弹。
暗暗运了运气,不但不能冲开,反而觉得胸口的冲击越发的凶猛了几分,只得放弃了。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你这是做什么?即便是不封我穴道,我也不会挣扎的,你想干什么就干吧。”
林音的脸黑了黑,往前探了探,伸手便往连君诚腰间去。
连君诚见她当真要来解自己的衣带,脸上的戏谑不禁挂不住了,抽着嘴角道:“你想干什么?”
林音见他这般脸色,不禁邪邪一笑,伸手拉开了连君诚的腰带,连君诚急急道:“我……我,喂,你别乱来啊!”
林音笑道:“你不是说你我是夫妻吗?不过是帮你宽宽衣服,你也用得着这么紧张?早闻六少风流洒脱,晋元女子都喜欢得紧,白芷也定是喜欢的。”
连君诚嗤笑一声,“你要是喜欢我,现在还不得抹着眼泪站在我床前,还有心思笑。”
好不容易轮到连君诚身体薄弱,林音本来想要打趣打趣的,但见得他面色实在不怎么好,便也没了玩儿的心思,手上动作加快,三两下的便拨了连君诚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