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时发现白芷已经没了气儿,二小姐与丫鬟吓得赶紧逃了,过了几个时辰便听闻说三小姐失足落水,却是没有听到死了的消息,她拍了胸脯骂那丫头是她探错了,似白芷这等低贱之人,命硬得紧,怎会那般轻易的死了。
白芷醒来之后也没有出过雅风轩,更没有告诉他人是她推她下水,她想来只觉得是白芷没有那个胆量来告她的状,更何况,告了状又能怎么样,也没有人会帮她,于是便当这事儿过去了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她今日看到白芷站在这里,还会对她笑的时候,她的心里却蓦地打了个寒颤,脑子里仿佛又浮现出白芷沉入水底之前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当时是怎样的呢?
白芷似乎也是在笑。
那笑容,似乎跟现在的笑容很是相像。
嫣红嫣红的。
她想到这里,不禁手脚冰冷,面色惨白,放大的眼珠惊恐的看着白芷。
林音见着二小姐一副见了鬼般的神色,不禁往自己身上瞧了瞧,她这个鬼身魂应该爱没有离体吧?见得自己一身完好,她便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又恶作剧一般的又笑看了眼二小姐。
只这一番动作看在二小姐眼中,只觉得身子顿时凉了半截,耳畔传来丫鬟惊恐的叫声,“二小姐,她死了!”
“她死了……”
“死了……”
一时之间,只觉得胸口堵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蠕动,她心里恐慌,眼前都是白芷的笑容,想着莫不是白芷已经成了鬼魂,这是向她索命来着,要挖了她的心?她这一想,只觉的胸口便真如有一只手在掏自己的心一般,大惊之下,一口气没有缓过来,白眼一翻,便倒了下去。
这边林音还没来得及走,便见二小姐一声呜咽倒了下去,出于职业的第一反应便是上前探查,不过没等她上前,身前的夫人已经风一般的冲上前去了,“若丫头?”
相府的夫人申氏,母家也是晋元少有的大家,祖上亦是帝君的表亲,就申氏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是晋元的镇国将军,镇守疆土,护晋元子民,其母乃是晋元君钦赐的安顺夫人,申氏将门之后,却嫁给当时还没有半分官职的白冠青,本来不被人看来,却没想白冠青凭着自己一身才华得到了先君的赏识,竟官拜丞相,那些从前把申氏当做笑料的人便再不敢多言,只隔几日的便到府中闲聊,申氏于似乎此并没有什么排斥。只近些日子这些个夫人越发的跑得勤了些,说什么相府大小姐白汀兰被君上相中,相信不日便会下诏接入王宫中了。
这相府唯有白岸一个儿子,她便将自己的两个女儿看得尤为重要,她的大女儿白汀兰早就算好了是要进王宫做夫人的,二丫头白若兰要嫁也得嫁给世家长子,就那个声名狼藉的六少,她还不屑,长得好又能有什么用?外边的女人有了,这家里的这个拿来还有什么用!
大小姐惊慌的扶了母亲,一面焦急的看着丫鬟们将二小姐扶起来,也顾不得身份,只呼人往隔得最近的主母做的椅子上放,一面稳了心神吩咐身旁的下人:“快去将胡大夫请来。”
“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呀,快快,倒茶倒茶,让若丫头缓缓!”
立马又有人慌乱的依着做,一时间只碰的茶壶杯子叮咚作响也没人呵斥。
“……”
二小姐身边已经围满了人,林音透过缝隙暗暗看她发白的脸色,想着她晕倒之前瞳孔突然间的放大,显然是惊吓过度而导致的血管迷走性晕厥,这样的症状对于她来说自是不少见,一般过得几分钟人便会醒来。见着似乎没自己什么事儿,林音便站在一边不动作了,这还是她醒来之后见得的第一番大动静,不经又带了些看戏的心。
见得申氏跟大小姐不经意转过头眼中流露出的担忧,林音眼角一塞,心中不禁起了几分酸苦,往常的时候外出也是常事,往往还想着能够在外边多疯野上几天,多过几天没有人管束的日子,但如今不过是离开了三天,便觉得有些想家了,她的爸妈现在在干什么呢?应该只会当自己是因着试药而昏迷吧,但是也过了三天了,他们该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呢?
自己又该怎样才能回去呢?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句身体固然比原先的自己长得好看,但是终究不是自己的,自己也并非此间人,总有一日要走,只是不知那一****要等多久。莫不是真的要把那药再往自己身上试一次,然后再昏迷一次才能回去?
这个方法倒是值得一试。
她这边为着自己如何才能回去而担忧,那边白若兰却是已经醒了过来,睁着一张迷茫的眸子问:“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申氏亲手端了茶喂她,一面担忧的道:“若丫头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昏过去了呢!”一面又看了看外边,还没有见到大夫的影子,不禁有些气愤,“这胡大夫真是越来越端架子了,请了这么些会儿也不见个人影儿!”
二小姐听到昏倒,大夫这些词不禁想到了自己昏倒之前,转脸间见着林音还在屋里站着,眼珠便蓦地又瞪大了,惊恐得抓了申氏的衣袖挡在自己面上,“母亲,母亲,你快让她走,快走!”
申氏见她这般惊恐模样,又指着站在一旁的白芷,脸色不禁沉下来,整了整衣衫有些不耐烦的对着林音道:“你先行回去吧。”
林音看着她脸色,又听她话语简短,竟然是明显的赶人,她自己本来也不愿待在此处看着别人母女和乐融融,当下便道了声告退便快步的离开了。
申氏见着她的背影,不禁微眯了眼睛。
二小姐见她离开,终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小姐不禁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脸惊恐的模样?”
二小姐那刚刚才微微有些平复的心突地又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直击得她一愣,想着之前白芷的笑容,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把自己将白芷推下水的事给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