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杰睁大了眼睛:你怀疑他?!他和许总可是……
许天长摇摇头道:还不确定,我也不敢相信,总之先找个可靠人跟着他,我估计他最近可能要跟一些人见面,另外也要注意他的秘书。
郭杰诧异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这个老江湖也不得不佩服:后生可畏。
晚上苏漠北发来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校,许天长这才想起,两天前他还是个学生。只不过是两天,许天长的人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时间那么短,想起来却是如此漫长。小小还好吗?他想拨通电话,听一听她的声音,但最终又把电话放回原处,他怕自己一听到她的声音便要立刻跑回她身边。最后只给苏漠北回了个电话,告诉他家里出了点问题,暂时不回学校了,让他和林楠照顾好小小。
苏漠北问:如果小小问起,我怎么回答呢?
那就不回答吧……
老许!
苏漠北再要问,电话里已是忙音。
看来是真的要和学校说一声再见了……许天长仰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文件,这些都是他必须要尽快熟悉起来的业务。窗外,是万家灯火的辉煌,可是在灯光里,又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呢?像沈开云那样,如许天长这般。他把手机的后壳打开,拿出电话卡,用力扔到窗外,这张电话卡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再见了,东城;再见了……小小。一行泪从许天长脸颊划过,小小,对不起。
末了,他用办公室里的电话给妹妹打了个电话,父亲去世妹妹还不知情,听说她有个重要的比赛,去外国,在学校里进行全封闭训练,妈妈怕打扰她备赛,不让告诉她。但是许天长却改变了主意,爸爸最后一面,当女儿的怎么能不见呢,更何况爸爸生前就一直非常疼爱她,爸爸应该也是想见她的吧。还有什么比赛能比得过亲情的重量呢,他决定要私自做这个主。
呀,哥你没有约会呀,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许天虹丝毫没有感觉到悲伤的靠近,听着她淘气开心的声音,徐天长真的不忍心让她伤心了。
哥?
小久,干嘛呢?还没睡觉?
这才几点呀,大哥,你都睡那么早吗?
十点了还早,女孩子要多睡觉,小心皮肤长皱纹!
哈!哈哈!你这些体贴女孩子的话还是留着说给小小姐听吧。对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哦……小久……许天长终于没有直接说出来,只道:你明天请天假吧,我回上海了。
什么?回来干嘛?
看你呀,许天长一脸无奈,一会我去学校接你,你先请假吧。说完便挂了电话。留下一脸狐疑的许天虹。
许宗民为人仗义,平日里人缘不错,他的追悼会,很多政界、商界大佬都来参加了,致辞当然由他的好兄弟好伙伴沈开云来,沈开云站在台上泣不成声,他用哽咽的声音评价了许宗民颇有价值的一生,追忆了他们在一起创业的艰难岁月,以及一起取得的光辉成绩。死者的太太,也就是许天长的妈妈林舒平在一旁痛哭不已,有几次几欲昏厥,许天虹则负责搀扶妈妈,其实她自己也已经完全哭成了一个泪人。而许天长则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冷静,眼睛盯着父亲的照片一言不发。
所有的人过来同他们握手,请他们节哀,然后离开……终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和刘姨陪着父亲的照片。沉默。
许天长让刘姨和妹妹把妈妈送回家去,剩下的由他处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许天长颓然坐在地上,好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悲伤,父亲正在相框里满含微笑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什么,但是许天长听不见。许天长也有很多问题,公司怎么办?他的这个决定能不能挽救公司?他不敢确定,他希望父亲能够告诉他,可是如今的父亲只能在相框里微笑地看着这个世界。
许天虹回到家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刘姨怎么劝也不听,在一家之主去世的这两天里,刘姨过得相当艰难,许家对她一向不薄,待了这么多年她对这个家早已生出了浓厚的感情,加之她生来又是悲天怜人之心,所以许宗民的去世,她自己也承受很大的悲伤,但是她不能悲伤,因为有更悲伤的人需要她的劝慰。最终许天长来到妹妹房间外,喊道:小久,陪哥哥聊聊天怎么样?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许天虹看了一眼许天长,又转过身走回去缩到了床上。
许天长跟了进来,环视着妹妹屋里的一切,墙上贴的全是五月天的海报,还有一些卡通墙纸,感觉很是温馨,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进过妹妹的卧室了。他对妹妹的关心,竟至如此至少了吗?许天长拍了拍妹妹的头,沉思片刻,道:丫头,不要难过了,有哥在呢!
许天虹趴在他肩膀上哇哇大哭起来,许天长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呢?以后他就是妈妈和妹妹的天。
父亲的追悼会结束后,许天长开始以誉腾新老总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个年轻的誉腾当家人能否带领誉腾摆脱困境,成为大家关注的热点。有些人认为年轻人的优点在于有头脑,有魄力;当然更多的是在等着看誉腾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他们对这个一没学历、而没经验、三没历练的三无小子并不抱任何希望。
但是这些,许天长无暇顾及,公司里一大摊子的事情,他早已忙得恨不得有分身之术。父亲追悼会一过,他便让秘书回东城给自己办理休学手续,秘书临行前,许天长特意嘱咐:办完手续即刻回来,什么都不要解释。
但就算再低调,许天长要休学的消息也早已传遍东城大学的各个角落了。小小在苏漠北下课的时候在教室门口拦住了他,这几天他一直躲着自己,看来他肯定知道什么,问林楠已经问不出什么结果了,他竟然连林楠都没有告诉。
小小,这么巧呀。苏漠北眼看躲不过了,只能笑嘻嘻地去打个招呼。
漠北,你老实告诉我,许天长到底怎么了?小小把手往腰上一叉,一副不告诉我休想从我面前经过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