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于戈辉回到新家后,发现昨天刚安装好的卫生间门与门框之间,竟有一条一指宽的缝。
他给陶羿妃打过去电话,把情况告诉给了她,语气略带生气。于戈辉心说卖门那会儿,你把你们店里的门吹的天花乱坠,还说工人的手艺有多好,到实际安装上了,却这么大的问题。于戈辉不由得对这门的质量也产生了怀疑。
陶羿妃在电话那头忙道歉,“实在对不起,我马上叫上陈师傅一起过去,给你维修,包你满意。”
没过多久,陶羿妃先赶了过来。陈师傅正在另一个客户家安装门,他放下那边手头的活儿也闻讯赶来。
卫生间的门紧闭着,门与门框之间果然有一条一指宽的缝隙,从外面往里面看,能清楚的看见洗浴的花洒,这要是在里面洗澡,跟没关门的效果几乎一样。
陶羿妃一脸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陈师傅也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默不作声,拿实际行动弥补自己的粗心大意。工具和材料又在客厅里铺了一地。
陈师傅将整个门套卸下来,露出毛坯水泥门框,他来时候带过来一片长板,长板的厚度大概就是一指,他将长板的厚度和长度照着门框的宽度与高度切割好,垫在门框内,使整个门框的宽度缩小了一指,然后再将门套和门扇装回去,打上玻璃胶,起初的那一指宽的门缝就消失不见了,门与门框严丝合缝。
看陈师傅干完活后,陶羿妃问于戈辉:“于戈辉,你看这能行了吗?”
套装门经过拆卸、重新安装、打胶后,难免出现一点小瑕疵。没有办法,这效果已经算不错了,于戈辉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可以了。”
陈师傅忙碌完,陶羿妃对他道:“麻烦了陈师傅,你快去忙吧。”
陈师傅收起工具出门走了。
“实在对不住,这陈师傅平常活都干的挺细的,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陶羿妃话里还满是歉意。
“我也纳闷,你当时跟我说会派一个活儿细的师傅。”门已整修好,于戈辉心情也好转很多,“看我好说话,你就糊弄我吧。”
“实在不好意思,算我欠你个人情,你说个地方,我请你吃大餐。”陶羿妃再次表示歉意。
“不行,那太便宜你了。”
“你挑个贵点的地方不就行了。”
“海外海。”
那地方随便吃一顿都要好几千,陶羿妃赶忙说:“算我刚才啥也没说,你重说个解决办法吧。”
于戈辉开玩笑的说:“等我搬家那天,晚上过来帮我暖房,我就原谅你。”
本来是句玩笑话,但让他意外的是陶羿妃竟然痛快的答应了,“行,比去海外海强。”
——
冠云煤矿,会议室,上午时分。
靳矿长与于戈辉两人在会议桌上铺开设计图纸,正在讨论着煤矿井巷工程的施工图。施工图是指导现场具体施工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同小可,一旦考虑不周就有可能造成安全事故。
讨论完施工图后,于戈辉与靳矿长隔着会议室的大桌子面对面坐着聊天。
靳矿长问道:“小于,我们矿接下来要做五个小设计,你个人能不能干的了?”
于戈辉不明白靳矿长什么意思,“靳矿长,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这儿有二十万的合同额权限,额度二十万以内合同的签订和付款,不用经过老板,我直接就能拍板。咱们大设计审批的时候,让你五次三番的改,你也没什么怨言,我心里感激,也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合作,这几个小设计我打算让你个人干,就不找你们单位了,你能接了吗?”
于戈辉才明白,靳矿长这是要给他开小灶,给他私活干。于戈辉在这一行也干了一年多了,他知道私活的收益要比单位给的高出很多很多。
接下来,冠云煤矿要做“环保专篇”“职业卫生专篇”“消防专篇”等等五个小设计,每个设计合同额大概20万左右,总合同额就是一百万。私活的纯利润大概在百分之三十上下,那么就是三十万的纯收入。
小设计很简单,十天就能做完,五个小设计总共五十天,收入三十万。而自己在单位辛辛苦苦干一年才二十万。
对一个刚入行不久的年轻人来说,靳矿长的这番话充满了诱惑!他能否抵挡?
于戈辉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没有问题,我能接了,因为拿到我们单位也是交给我来做。”
“但是你得找个有设计资质的设计院盖章,还得有正规的增值税发票。”
于戈辉听文瑞说起过,他们导师龚老师的一个同学在市里的另一家民营的甲级设计院里做总经理,这事找找龚老师应该没问题。
“我专业课老师有个同学在另一个设计院当总经理,他那儿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开发票带用他们单位资质,需要给他们设计院付百分之多少的费用?等我回去了过去问问,把这个事落实了。”
“行,我等你回话。”靳矿长又说道,“有钱大家一起挣。”
于戈辉听出靳矿长最后说的这句话里的含义:这也不是白照顾你,到时候拿到设计费,得考虑他那儿的好处。
于戈辉赶忙说:“靳矿长,到时候事成了,按规矩给您提成表示感谢。”
靳矿长对于戈辉的这句表态很满意,“好说好说。”
两人正聊天,矿上的一个技术员拿着一个本子,进来找靳矿长签字。靳矿长到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按灭烟头,接过技术人员递过来的本子。
“上来了?”这是刚在井下工作完,被换班上来的一个技术员。
“嗯。”技术员回答道。
靳矿长仔细看着他递过来的本子问道:“巷道掘进头的三个探水孔都探到60米以外了吧?”
“都探到了,没有发现积水。”
“那就好。”
问完情况,靳矿长在探水记录台账本上签了字。技术员拿着台账本出去了。靳矿长重新点上一根烟。
于戈辉问:“咱们矿北边的采区开始干了?”
“干开了,每天煤出的哗哗的,最近这煤炭形势真好,煤价一直涨。老板腰包鼓的都快溢出来了。”靳矿长磕了磕烟灰,“每天那贩煤的手里拿着现金排着队等在井口,出来多少煤要多少。”
“地方煤管局的不过来查?”
“我们在井下偷偷地干,不把他们往那儿领,他们哪能知道。”
“每天那么多大车在咱们矿门口排队,不用下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咋回事吧?”,于戈辉质疑道。
“早打点好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发现有采空区积水吧?”
“没发现,这不刚技术员拿探水台账让我签字,天天探,每天都签字。”
“他们在井下实际探了没有?”
“我跟班下井的时候他们都老老实实探,像今天这情况,别人带班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