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一声叹息在空幽寂静中响起。
“啊,我的手~好痛!”我迷迷糊糊的昏睡着,总感觉皮肤上的刺痛扰的我烦乱,睡也睡不安慰。
什么东西凉凉的,风吹在身体上,耳边是流水声与夏日独有的蝉鸣音。
身体下磕着硬梆梆的好像是石头什么的,我怎么睡着的?
意识逐渐清醒,我摇摇头,脑袋里一片混沌,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头痛欲裂。
半响,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石头上,石头上长满了湿湿的青苔,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几米开外有一个口,从外面照射进很强烈的光线,耳边是空无一人的空间,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我环绕着手臂小心翼翼的朝有阳光的地方看去。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其中看不清地面摔了一跤,手恰好磕碜在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我疼的倒抽一口气,心里也怕的要死,这是哪里啊!
“怎么搞得嘛!……呜呜……”
一个人被关在无人烟的山洞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从小到大我从未有过如此一般的经历,都怪自己,为什么要和凤凰她们一群人一起玩,为什么要先走,自作聪明的小计谋却总害了自己。
我总还是要出去,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
慢慢爬了起来,向着洞口走去,手里的血液已经流淌的我满手都是,粘粘糊糊的,我又胡乱擦了一把泪,现在不知道脸上是不是也沾染了些血迹。
颤颤巍巍的倚着洞口的石头上,发现这里是——绝壁,我待在一个切面光滑的山壁的一个溶洞里,下面两三米高的地方就是湖面,一阵清风徐来,宽阔的湖面微波粼粼,如散落一地的星矢,对面远处是成片的树林,天空距离我是那样的遥远,遥远的就像是对面湖岸边的公路一样,远的让人发指,远的让人绝望。
公路上偶尔有车呼啸而过,我想,如果不是阳光强烈的原因,我可能早就绝望了,下午的时光渐渐消磨掉,太阳慢慢的落入西山,我倚在洞口的石头上,大声向远处喊着救命,喊着爸爸妈妈,喊着喊着就哭的哽咽了,也喊不出话来,嚎啕大哭着,里面是黑漆漆一片,我害怕极了,生怕里面有什么怪物,或者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看着我。
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最不能忘怀的记忆了,多少以后的深夜我因为梦到此刻而哭着醒来,抱紧被子一个人在孤单的夜里久久不能缓过神,眼泪还是掉下,无声的落在雪白的被褥上,打湿一片空白。
“救命救命——”每有一辆汽车经过我就会大声呼喊,回音透过两岸传入我的耳朵,可别人怎么会听见,一次次绝望,又一次次拾起希望。我是多么希望湖面能突然飘过一条小船,打渔的老人正赶回家,如果可以如此幸运,哪怕用掉我十年的寿命都好。
可是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就是如此,两个小时后我已经声嘶力竭了,喉咙早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现在我才是绝望透顶了,想哭,可眼泪都没有,眼里干干涩涩的,我跪坐在地上,终于大声的呜哇着。
谁能体会到我当时的内心深处的世界是多么无助,恐惧,怕下雨涨潮,怕一个人呆在这里,怕父母担心,又希望父母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然后带着一大批人来找我。
哭累了我就一个人跪坐在洞口看着远处的山和水。
风景如画,山清水秀,可我的心竟是如此的悲凉,那些我原本以为人性的善良,在此刻都经不起推;原来不是我对谁好谁就会对我好,每个人的心灵都是不一样的。
也许我还没长大,从没机会体会沧桑无力的感觉,但此时我竟觉得世态炎凉,人心变化莫测。
“一个人在创伤的时候,按着难以痊愈的伤口,究竟应该拼命奋斗,还是默默地溜走~”
突然哼唱起这首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首歌给了我力量,却也让我有一些悲伤难过。
最后我还是安全的回到了家里,我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熊,只希望这样的事件永远不要再发生。
妈妈坐在我的床头,静静的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跟我说话。
“没事,没事。”她一直耳语着。
我知道她一定吓坏了,她开门时发现我那个样子站在门外,一瞬间眼里又惊讶又心疼,什么也没问就赶紧把我拉进了怀里。
本来我是坚强的,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看见妈妈的第一瞬间我就特别的委屈,咧着嘴哭了出来。
我相信,这个世间最美的语言就是妈妈两个字。
几天过去了,伤口的疤和心口的疤也逐渐淡化,青春有活力的人总是能够快速的复原,我就是那一类人。
但此事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在脑海里,在回忆中,挥之不去。
最好的安慰自己的方法就是看书,这是我的方式。
我可以融入另一个世界忘记现存的烦恼,手指磨砂着一页页书纸,粗糙与细腻的感触刺激着指尖,心灵感受到的是一片沉淀与安宁。那些浮华与纸醉金迷,青春与激情,都被放空一切,黯然无色。
看了一会儿书后倚在窗台,向那日一样在洞口瞧着远方,心情却是大不同。
风吹过帘子,窗户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墙上某明星的海报被吹起角,翻卷着。
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听到篮球落地“啪!”“啪!”的声音,令人浮想微醉。
缓缓睁开眼睛,却令我吃了一惊。
树下站着俊逸熟悉的影子,风带过他的发梢,影子与树叶的影子交辉着,似张牙舞爪,群魔乱舞;只是,没有那日的篮球与飞扬的笑容,只有一道浓浓化不开的眉与抿紧的薄唇。
人的思想真是奇怪,我明明刚刚很想他,很想很想,他来了,就在我的视线里,我却不想见到他。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天上的白云是多么的可爱,六月的风轻轻的拂过脸庞,痒痒的,带来一丝安逸与清爽。
这一刻,我竟然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升华,很微妙,但我愿意。
微笑,慢慢收拾好行头,下楼。
没有了第一次的鲁莽与冲动,这一次,心竟是那么平静,毫无波澜起伏。
直到他开了口,我才微微激动一番。
“跟我去个地方”
“嗯”
我们租了一搜小船划进了雾江外滩一个人迹罕至却风景如画山清水秀的地方。
整个江面浮华起一层薄薄的白雾,飘向远方的峡谷深处,两岸青山绵延起伏,尽是悬崖峭壁,峭壁上长有茂密的丛林,树木枝繁叶茂,群山俊俏险拔。
船飘过,不时能看见一些粗粗的蔓藤独树一帜在壁崖垂直于江面,碧绿的江水呈现出青幽幽的一片,如镜子中的倒影抖动着两岸的山色,美不胜收。
我想,要不是因为我长年生活在江边,经常下河游泳嬉水,不然有了上次的经历,我肯定这辈子对水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心理。
轻悠悠的小船荡漾在江面,耳边是谷里传来的清脆婉转的啼鸣,本来一挺好的意境,也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竟然把手里的浆丢掉,又来抢我手里的浆然后丢掉,我惊讶的看着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马上去抓江面上的木桨。
小船静静飘荡,木桨在水里漂浮不定,我马上伸出手去抓,可离得有些远了我努力用手划着船,一片慌乱水珠四溅,我挽起薄纱般的袖子紧急划动着小船,手臂上刺眼的白纱布也沾了水,看起来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像一块海绵一样。
远看手就要碰到木桨的手柄了,可突然被人一双有力的手给抓了回去。
“啊!”船里突然前后剧烈摇晃,我抓紧了船身,翻着白眼看着眼前突然哈哈大笑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山谷里照例飘荡着他独特的笑声,你大声说什么,谷里就跟着你说什么,直到回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消失不见。
我:“笑什么?”
他:“笑望眼前人……哈哈哈哈~”
山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额……
还是先让他笑个够在说吧。
“江兮”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正经道。
我正看着远处江水涟涟,怡然景色,赞叹惊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人类社会所创造的鲜明的对比。
可惜不能体验一把“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之感。
思想不同,意境不同。
当初大诗人李白乘舟行水时听见的两岸猿声,乘坐轻舟行驶在长江上,耳听两岸的猿啼声,又看见两旁的山影,猿啼声不止一处,山影也不止一处,由于舟行人速,使得猿啼声和山影在耳目之间成为浑然一片。
而我们现在漂泊在长江的分支上,景色虽宜人但我却不想回答阿洛。
“江兮”他又叫了我一边。
“嗯?”我抬起头疑问望向他。
“我要走了。”
瞳孔骤然收缩。
砰——犹如什么爆裂在长空,惊讶的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相信但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只希望这是他开的玩笑。
但不是所希翼的玩笑,他继而答到“暑假过完我就走”本来明日就是飞走的一天,今天特此来见见她,谁知道看见她浑身是伤,手臂上缠着纱布,还是不忍心告诉她明日就离开。
可又不能不告诉她,虽然想一个人就这样去往异国他乡,轻轻的离开,不让任何人知晓,但是不想以后的日子里让她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什么而感到孤寂,让她觉得他是不告而别的人。
二十九号就是父亲给他的最后期限,还有十天,他现在只能陪伴在江兮身边十天了。
“走好。”没有过多的语言,但语气是故意为之的平静。
他抿了抿嘴,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出国?我看我辈子看来都无法与他肩并肩了,那个大洋彼岸,听着就遥远,其实我与他,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原来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多年后他还能记住一个叫做江兮的女孩子吗?
和他一起去校区打篮球,为了与他一起去一高而努力读书改变的自己?
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连说话都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