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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僧玄印

周围的人群见八音双琴飞走,齐身跪倒在地,闹哄哄拜谢神仙解救。那些被烧掉房舍的民众更是涕泪交加,磕头不止。这一幕叫李长君三人激动万分,却又心生愧疚,心想:如能及早发现邪魔踪迹,说不定还能使这些人免遭大难。现在毁了家园,他们还如此感激,真叫人无地自容。

想到这些,三人互看一眼,已是下定决心,待帮助这些人有个着落后,再行返回。

于是离商带头走入人群,说明意图,引来众人纷纷称赞神仙仁慈有爱心,闹得三人的脸一个比一个红。

三人连夜赶工,帮这些人收拾废墟。九婴的尸身在大家齐心协力下,抬出镇外掩埋;离商只凭判断,取下可能有价值的部分,譬如蛇胆、蛇皮之类的东西,装满四五个大包裹。

经过半夜忙碌,废墟中腾出不少空地,失去房舍的人便搭起木棚,以供暂时栖身之用。天亮后,地方乡绅也伸出援手、出钱出力。至此,这些人重建房舍、恢复家园已再无障碍,三人这才返回客栈休息。

他们浑然不知,在回风来悦的途中,有一个小和尚竟一路悄悄跟随,一直到客栈门口,才停下来。徘徊良久后,小和尚干脆一屁股坐在客栈屋檐下,打起坐来,看样子是要等他们再次出门。

而八音双琴在南泉岭上,摸黑寻找九婴巢穴,黎明时分才找到了一个阴气森森的幽深洞穴。洞穴里除了上百具支离破碎的骸骨外,还意外发现了六株黑茎灵草,每株都有尺许长短,上长七片红叶。连根取出一看,原来乃是一根六茎。双琴皆不认得此草,但联想到能吐水火的九婴,又想到五行之数,数六属水、数七属火,六茎七叶正合水火成数,而且茎黑叶红,也符合水火之色,所以一致认为此草性兼水火,必有妙用。

“师姐,此草送给三位师弟如何?反正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琴华音忽然说道。

琴绮略带戏谑地看她一眼,欣然说道:“好啊,你想要报答一下他们,我怎么能扫兴不同意呢?”

琴华音红着俏脸收起灵草,跟着琴绮走到洞外。随后双琴用音波震塌洞穴,掩埋那些骸骨后,按照约定回到客栈。

小和尚闭目打坐,双琴从他身旁经过时,也不曾睁眼,好像一尊雕像。琴绮进门前,倒是瞥了他一眼,心中奇怪:这小和尚看似十三四岁,修为却是不俗,难怪敢孤身一人。不过八音门与佛门弟子素无来往,一念之后,也便不再关注。

双琴唤醒正在休息的李长君三人,简略道出南泉岭上的遭遇。三人对那上百具残骸一阵唏嘘。想到原本活生生的人横遭惨死,弃骨山野,不由对生命的无常心生感触,又联想到自己若不能修仙,如果不幸遭遇邪魔凶兽,下场不会比那些残骸好多少。即便能无病无灾过一生,也是不免于化身尘土的宿命。

想着想着,每个人都从心底深处感到一丝恐惧。这是一种生命对死亡的本能恐惧,三人虽非常人,一样无法排遣。当下更坚定了拜严平为师、刻苦求道的决心。

琴华音见三人面露悲戚,芳心暗颤。念头一转,便从袖中取出灵草,放到桌上,柔声说道:“此物得于九婴巢穴,你们拿着。严前辈一定认得,我们却是第一次见到,留着无用。”说完转身离去,也不管三人愿不愿意要。

琴绮明白琴华音脸皮薄,不好说破,又担心三人胡乱处置此物,暴殄异宝,叮嘱道:“九婴邪魔颇为奇特,水火不容,而能兼于一身,本就是一件奇事。此物为其洞中天然生成,想必也有奇异之处。三位师弟收好便是。另外,此间之事已了,我们即刻动身,前往拜见严前辈如何?”

三人一听,好奇心大盛,早将目光投向灵草。及至听到琴绮问询,才转移注意,点头称是。三人亦非扭捏世俗之人,且不知此物价值,故而双琴诚恳相赠,也就老实收下了。

五个人各自整理一番,退房走出客栈。离商、雷道宽和琴绮走在最前面,琴华音稍微落后一点,李长君最后一个跨出门槛。

本在檐下打坐的小和尚,此时已然起身。一闪来到李长君身后,在他耳边迅速说道:“施主借一步说话。”

“谁?”李长君汗毛一竖,下意识跳开,口中轻喝道。转身时,手里已是亮出木剑。却只见一个珠圆玉润的小胖和尚,站在一丈外,小眼睛眯成条缝,神态怡然地朝自己招手。

其他四人看着李长君,皆是不明所以。及看到一边的小和尚,已知原因在他。

小和尚看起来全无恶意,反而予人亲近之感,丝毫不觉得陌生。这种感觉,让先前见过他的琴绮,差点以为他会迷魂之法。随即想到正宗的佛法,讲求心无挂碍;此种心境专破因各种执念带来的阻滞和隔阂,本就容易消除陌生感。这小和尚能到此地步,并非会什么邪术,只是内在心境外感于人所致。

可雷道宽对此似全无所觉,叉个腰站到李长君身边,毫不客气地喝道:“小胖子,你干嘛?想找打跟我说,小爷我还没揍过和尚呢。”

小和尚根本不理他,仍是对李长君招手道:“这位施主,小僧的确有事跟你说,并无其他意思。还请施主借一步。”同时一侧脑袋,竟露出个相当可爱的表情。

双琴静观不语,琴华音的一双美眸,却在李长君和小和尚脸上来回移动,显然觉得好奇。

李长君本是潇洒之人,虽然奇怪,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拍拍雷道宽肩膀,收起木剑,跟着小和尚走到客栈旁的小巷里。雷道宽不放心,跟在他们身后,被小和尚回头瞥见,并未出言阻止。

“小僧玄印,敢问施主大名?”到了小巷略深处,小和尚转身言道。

“李长君。不知你找我何事?”

“小僧身上有一物,遇到类似之物能生出感应。昨晚九婴为祸,小僧正在别处。等赶到时,施主几人已将九婴诛杀,且还帮那些人清理废墟、安顿住所,令小僧心生敬佩。本想立刻上前结识,不料身上之物忽然有所感应。小僧遍察在场诸人,才发现是因为施主。后又一路跟随至此,再三确认无误后,便在客栈门前等候。方才见施主出来,忙上前招呼。只因事关重大,惊扰之处,施主莫怪。”玄印说到此处,微一颔首就算道歉了。

李长君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不过心中更加奇怪,便问道:“你说的东西想必非同凡物。可我身上的东西你都能看见,没什么特别的呀。”

“不僧从不打诳语。施主若是不信,可否让小僧一试?”

李长君自无不可。玄印点一下头,示意李长君放心。随后伸出一手,虚按在李长君胸前,闭目凝神于身上之物。

一息,二息,三息……直至十五息后,李长君胸口金光一点,极为突兀地亮起来。这点金光初时只如黄豆般,几乎瞬间就涨大到海碗大小。同时,李长君看到玄印胸口,也如这般亮起一团红光。

可惜这一幕,恰巧没被雷道宽看到。他见二人嘀嘀咕咕说话,没什么特别之事,就开始东张西望。此时他的注意力,全被巷子口胡扯正欢的算命先生吸引着。

两团光芒一金一红,在日光下不是太显眼。但李长君近在眼前,看得真真切切,一时间震惊至极,脑子跟短路一样,完全不知所措。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两团光芒,忽而化成淡淡的光影,看形状竟然像……客栈里的字号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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