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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梅雨季节

又是梅雨季节,真的希望不为季节的潮湿而沉重,脸上露着笑容,心底藏着幸福。

夏天刚到的时候,脱下身上的春衣却因为一场雨略感轻寒。那时在江南奔忙的日子,有家的支撑,没有涩重心情的纷扰,忙碌在一个繁华的世界,孤独,也快乐着。

喜欢食堂的夏阿姨清厚的嗓音,她总是在入夏后便显得忙碌起来。在沟渠湖泊边采很多的苇叶,早早地把端午的气氛带给每一个人。炎热的天气每天煮一大桶绿豆汤,用推车小心地送到办公楼上。

因为工作的缘故,多数时间匆忙行走在各个城市,喜欢暑天的一场场雨在盛夏里驱了闷热。人在途中,在车里看着雨线清洗着车窗,迷蒙的天色,心事垂落成雨。

那次在桐乡已是四月,归来的途中有你的相送,同为异乡客,一种心灵上的亲近让我们的友情升温。你喜饮红酒,总在接洽业务的相逢里多了开心的笑,那时候我已经告知你决定辞职的消息,或者,若干年后也无法在江南相聚,那一天,你脸色多了沉重。

“我相信你会回来的。”浅浅的伤感中,端起一杯葡萄酒,可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场面何时在这里重复。那一天,更多的语言被镌刻成心底的景象,为这份远近的相识里相遇,少了更多的孤单。

会回来吗?我一直地苦笑,虽然很多人挽留的话语添加更多的祝福,而能读懂的还是无语的沉默。那一天,在推杯换盏时我们都已微醺。忘不了那个春天,渐暖的风中已经有了夏的味道,也明知就在江南进入梅雨的季节很快就要告别你的城市。可这个与北方完全不同的气候,记忆中留下的还是你举杯的豪爽。醉倒在告别不舍中,很多离愁就那样地一起藏在了心中。

入梅后,次次地在你的城市往返,短袖轻装,迎接夏天的到来。食堂阿姨吴侬软语的声音还在上楼的时候响起,小推车的吱呀声似乎成了她忙碌时最好的伴。那时候我常常地在二楼的窗口注视,看她和煦的脸上始终有一片无法遮挡的阳光。然而我的生命中却始终有注定的孤单。来也一人,去也一人!却做不到曹雪芹所说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但是细想起来,生命的过程一切早已经注定,我们生下来到生命终止时,都会有一种结局再现,空空地来,空空地去,什么也不是我们的。

记得端午前和你通话又说起了将来的打算,嘲笑着离开后平凡的生活,只是不甘就这样放弃一直喜欢做的事情。你笑着说:“父母在,不远游,这可是孔子的教诲呢。”只是你不知道心中的一些习惯已经根深蒂固,行走的艰难也晴雨无忌。离开和相聚之间有一份真情浅罩,一份快乐在昼夜里伴行。

同在西湖的时候,曲院风荷外惬意地散步,也在西溪边的茶楼里听丝竹入耳。檀色的茶海精致的青花茶具,一份雅致的心情可以忘了繁华和喧嚣。断桥已无雪,只有夏日的云融在一片水色里飘逸。雷峰塔前,世世承载的传说中,是不是有一种相遇便代代相传?

明白了很多,心情便和阳光一样地欢快,灵隐寺前合掌祈言,心境因轻松而柔软。木鱼声声,香雾缭绕,你我相视一笑,才明白缘聚缘见终是前世的因果。走在山道上,夏花灿烂而热烈,而寺墙上绿意迫人的爬墙虎带着季节的浓郁展放着未了的心痕。离愁淡了,而半生的江南却因为这份真挚,就此完整。

就在那有你的江南里停留,除了纷繁的日月中匆匆行走的步履外,多少个纷沓而来的梅雨季节竟从未像那日般在意过。蒙蒙烟雨中,一个不紧不慢的夏日从此留在回眸,印刻在同行的岁月。

如今,我的夏日已经在北方,而入夏后的燥热也因季节的无雨更加炽烈。树叶软塌塌地挂在枝头,竟如我一些怀念的黯淡,如孤单的岁月一样松软无力。只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独行的身影亦如孤单的蝶。无惧生活中炎凉的可怖,只因为我的江南已经有一场梅雨的降临,清爽的幽凉沁我渐苍的颜,有你,泽润一生的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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