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亦知让锦莲留下伺候聂轩,锦莲犹豫了会,但最后还是顺着亦知的话留了下来。
终究还是没有坦诚以对,锦莲是怎么想的,亦知大概也能猜得到。不就是,没出事也就没事,顺便还能在聂轩面前增加出场次数,如果能刚好能发生点什么的话就更好了;如果出事了,那也是顺应李亦知的命令,不敢不从,没有她的事。果然只是杜氏临时提拔上来的,还看不清事实,还是太天真了,如果亦知出了事,她锦莲真的会一点事都没有吗?
亦知跟在小丫头后面,虽然亦知没到过云馨茶庄,但还是知道云馨茶庄的格局的。这不是通往茅厕的路,而是去云馨茶庄的后院的路,亦知有点紧张。
云馨茶庄的前院和后院中间隔着一个园子,亦知一路上看着云馨茶庄的一切,走到这园子的时候,也认真地看园子里的花草,一点都不像要去茅厕的样子,反而有点游园的意思了。
突然亦知发现了刚才的绿衣女子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着她们。
亦知停下了脚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渐渐地视线有点模糊了。
绿衣女子快步奔过来,在亦知面前停住,就跪了下来。
“小姐,小姐,奴婢没想到要这么久才能再见到小姐。”绿衣女子泪流满面,哽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你是绿怡对不对,你是绿怡对不对。”虽然是问句,但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亦知伸手要去扶绿怡,绿怡却说什么也不起来,拉着亦知的手,喊着:“小姐,奴婢是绿怡,是绿怡。”
“好绿怡,起来好不好。”
绿怡摇头,送了手,端端正正地跪好,“奴婢绿怡给小姐磕头了。”
亦知泪流满面,她知道,阻止不了绿怡,看着绿怡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才拉起绿怡,这次绿怡没有拒绝,顺着亦知的力道站了起来。
“小姐……”绿怡这么喊着,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亦知,一会儿才接着开口说:“我们家小姐长大了,都成亲嫁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嫁人了,亦知有点脸红。
“看,都是奴婢的错,让小姐哭成这样。”绿怡把帕子拿出来给亦知擦干净眼泪,自己则用衣袖随意抹了两下。
“绿怡,许妈妈呢?”把情绪稍微控制好,亦知就开口问小时候跟着她的许妈妈。
“小姐跟我来,许妈妈现在一定知道小姐来了,许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就在前面带路让亦知跟着她。
亦知看了眼身后,刚才领路的那个小丫头早就不见了,亦知这才跟上绿怡。
到了后院,老远就看到一个老婆婆和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在门口等着。看到亦知和绿怡出现,老人家急不可耐地就要迎出来,也不要人搀扶。
亦知和绿怡快步跟过去,走到距离一米的位置,四个人都停了下来。
那老人家也不开口,就这么慈爱地看着李亦知。
许久,老人家才开口:“我们家小姐长大喽,姑娘看到了也会安慰的。”这个老人家就是许妈妈,而她口中的姑娘,也就是李亦知的母亲。
“许妈妈。”亦知喊出声。
“我的小姐哦,你受苦了。”许妈妈不禁老泪纵横,想到姑娘嫁到李府的日子,生下小姐后的日子,想到了姑娘过世后小姐的日子,最后小姐还想办法让她和绿怡出李府,为了这个茶庄,就因为小姐说,这会是她以后的依靠。就留着小姐一个人在李府那吃人不吐骨肉的地方,许妈妈觉得,她的小姐一定吃了很多苦。
亦知上前两步抱住许妈妈,忍不住也留下了眼泪,两个人就这么抱头痛哭。
许妈妈觉得,当时她就不应该离开李府,离开她的小姐,郑妈妈当时因为杜氏扶正的事情下落不明。她也离开了李府,小姐身边就没有一个得用的人,虽然还有红莲跟在小姐身边,但她小小年纪哪里懂得什么。
但是绿怡当时还是个小丫头,她又怎么能撑得起整个茶庄,虽然有人帮衬着,到底不是自己人也放不下心。
所幸,现在她不负小姐所望,现在的云馨茶庄,可以成为小姐最大的傍身。
两个人哭了一会儿,许妈妈才反应过来,她们还在院子外面,赶忙拿出手帕为亦知擦眼泪,“都是老奴的错,惹得小姐跟一起掉眼泪,小姐的房间老奴一直留着呢。”说完就拉着亦知的手,进了院子,走进了许妈妈所说的为亦知所留的房间。
亦知抬眼打量这间房间,有的是旧物,有的是新的,格局和她在李府的房间差不多,摆设物则是按着她的喜好来的,整间房间很干净,看着是经常打扫。
她又没在这住过,也许永远也不会在这里住,她们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但是亦知觉得心软软的很感动,在这里,她才有家的感觉。
“床褥都是备着的,我等会让绿怡再去换套新的来。”许妈妈转身就要吩咐绿怡。
“妈妈,我又不在这里住下,换不换也没关系,放在这也是浪费了,都放旧了。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的,我知道你们对我好。”亦知说。
“小姐,这是我们的心意,为你准备着这么一间房间啊,妈妈我这心里就觉得一直在小姐你身边没有离开过。”许妈妈祈求地看着亦知。
亦知点头,许妈妈就高兴地要绿怡把准备好的茶,点心送上来。
“妈妈,云馨茶庄怎么样?”叙完旧,亦知就开始问问云馨茶庄的情况。
“小姐,当初你让我们找的那个人帮了我们很多,又是帮忙找店面找货源,还帮我们找了个可靠的掌柜,多亏了他,这茶庄才能这么快起步,还拥有这规模。”说着还让绿怡去把账本拿过来。
“真的吗?那还真的该谢谢他。”亦知这才想起这个人,或许从这人入手可以找到那个开不起玩笑就跑路的人。
许妈妈可不知道亦知想的是这个,许妈妈看了一眼绿怡,把绿怡看得羞红了脸。亦知因为在想事情,就没有发现这情况。说起来,绿怡红莲两个大丫头比李亦知还长了两岁,今年都十八岁大龄了。
“小姐……”许妈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怎么了,妈妈?”
“小姐,姑爷也来了?”许妈妈咬咬牙,还是问出口。
沉默了会,点头,“嗯,是他带我来的。”
“姑爷…姑爷对小姐好吗?”
“他,对我挺好的。”从新婚这一两个月来说,聂轩对她其实真没话说。
“那就好,妈妈也就能放心了。姑爷经常来云馨茶庄,是茶庄的大顾客,聂府的茶基本都从我们茶庄进。”
这个亦知倒是不知道,没想到聂轩会经常光顾云馨茶庄。
这时候绿怡把账本带了进来。
“账本我就不看了,我都做甩手掌柜这么久了,我也不能久留,看我离开这么久,可能在找我了。”亦知站起来,这是要走了。
“小姐,才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了吗?老奴好久没见过小姐了。”许妈妈很舍不得亦知。
“许妈妈,下次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们的,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她确实离开太久了,上个茅厕也不需要这么久,她怕聂轩起疑心,这个地方不能告诉他。
“那小姐记得有什么事需要我们,记得给我们捎个信。”
许妈妈这才万分不舍地让绿怡送亦知回去。
到了前院,亦知想多了,聂轩可没有找她,陶醉在茶道中,自己泡着茶,亦知到的时候,他正好在泡茶,他头也没抬,但是倒了一杯给亦知。
聂轩没有说什么,什么也没有问,没有问亦知刚才都去了哪见了些什么人,也没有问,为什么送她回来的不是刚才那个小丫头了。就好像他一点也没发现时间的流逝,只是过去了一会儿而已,所以没什么可问的。
“茶园的园子很美,还种了点茶树,在园子里耽搁了会。”亦知这是主动解释刚不在的一段时间去了哪。
但是聂轩只是“嗯”了声,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时间不早了,聂轩和亦知就离开了云馨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