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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网不漏

辰时刚过一半,李逍遥一行人便都已起身洗漱,用过早饭后,李逍遥一行便出发去往蜀山。折剑山庄距离蜀山不过千里,以李逍遥等人脚力,午时不到便可抵达。

出发没多久,却突然撞入一片黑云之中,黑云中电闪雷鸣不绝,李逍遥等俱是修为精深之辈,本不在意,只是却于那雷声轰鸣之中,隐隐听得有人说话,这倒让大家都大感奇怪,寻声音飞去,说话之声也越来越清楚。

“……私自降雨楼兰一十六场,降雨五尺七寸,汝可认否?”

众人一听,敢情是为楼兰下雨解救城中百姓之人在此,貌似遇上什么麻烦,便靠近来去。却是几个天将带着数十天兵,围着一条紫青巨龙悬于黑云中心。众人不敢靠太近,便就近躲在一块黑云中。那龙说道:“不错,确是老夫所为。”

之前发声的天将单手拄着一根长枪,身着铮亮银甲,说道:“汝可知私自下雨乃是重罪,犯者需打入炼狱,万劫不复。”李逍遥从青石那了解过,天军将官亦有不同阶层,从普通天兵和队长开始,分别是阵尉、营尉、裨将、武郎将、大将军等,只见两名阵尉分列这银甲持枪天将身后,想来便是营尉了,比之之前李逍遥在皇宫和襄阳附近所遇天兵阵尉,已然高了一级。

那龙缓缓说道:“老夫既然降雨去救那楼兰生灵,便早已做好准备,无需多说。”

“汝知罪就好,天庭念你司雨多年,颇有苦劳,从轻处理,革除神籍,封印灵力,流放下界,永世不得再回天庭。”

随即转头对身后天兵发令:“拿锁灵绳来。”

温瞳对众人解释道,这锁灵绳乃是天庭处罚触犯天条之徒的刑具,捆在身上后,便半点灵力也施展不出,直如普通生物无异,绳子上有天庭咒法,除了天庭刑官谁也无法解开。

很快,只见两个天兵扛着一捆黑色绳索走来,显然分量不轻,那持枪营尉伸手过去,却轻轻松松一把抓起,功力自是不俗,朝着那巨龙一抛,锁灵绳便大张而开扑向巨龙而去。

温瞳见状,急道:“这大泥鳅是个好家伙,须救他一救。”不等李逍遥等搭话,径自冲了出去,左手短刀眨眼间连劈数下,将那锁灵绳砍成七八截。那持枪营尉见突然有人冲来还砍断刑具,正自惊讶,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妖冶女子站在巨龙身边,不由怒从心生,大喝一声:“汝是何人!”

“我是你祖奶奶,你祖爷爷说你们这班无道逆子不肖,叫我来教训你们。”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温瞳一开口甚是粗鲁,李逍遥和龙溟早已知她性子,凌波却吓了一跳。

那持枪营尉面色登时变了:“天庭在此执法,汝何敢来阻挠,触犯天条,必被降罪!”

温瞳腰肢一扭,笑道:“哎呦呦,你祖奶奶我都被通缉几百年了,这罪多不压身,尽管来啊。”

持枪营尉直气的面红耳赤,倒是巨龙飞近温瞳,说道:“这位姑娘,感谢你的好意,但吾触犯天条,自愿受罚,姑娘且快快离开吧。”

这巨龙语气温和,温瞳回头,却白了巨龙一眼:“姑娘我看不惯的是救人反成罪,又不是看你好看,于你何干?我今天必要教训教训这些个仗着天庭欺压良善的东西。”

温瞳口气虽恶,巨龙却也知其话语中维护之意,可看这一个娇生生的小姑娘,如何能扛过这许多天兵天将?自己虽有觉悟,可如何能牵连他人进来?继续劝道:“触犯天条,此乃事实,将军亦是奉公执法,姑娘无需为此介怀。”

哪知道温瞳又是一个白眼:“哼,明明是救了一城老小,不过是没按他们心意下雨,居然就成了罪过!那鬼王肆虐锁住楼兰不让城中人出去近半年,这半年来这狗屁天庭干了什么?这会惩罚好人倒是来的蛮快,呸,这欺压良善的天条,守来何用?好让他们名正言顺的去欺压更多好人吗?”

另一个手持宝剑的天兵阵尉一脸正色道:“汝等无知,万物生灵,生死本自有果报,纵然同情,私自降雨救之,岂合天理。”

“自有果报?哈!若是自有果报,那何须天庭来干涉,行云降雨风云自己便可进行,何需你们用法力控制水气,由天庭规定哪里下雨哪里干旱?你倒是给我说说,那楼兰百姓,有几个十恶不赦之徒,就该活活困死在那?啊?”

“因果报应,岂在一世,汝既不知,休要妄言。”

“乖乖,你们明明把罪人丢进地狱万般受苦,那罪业已经在地狱还了,更喝了孟婆汤忘了前世才能投胎,还扯什么前世后世的胡搅蛮缠,便是妖魔也无如你等这般恶事做尽还要万般美言的!”

“哈哈哈,骂的痛快!”龙溟也按捺不住,冲了出去,站在温瞳身边,天兵们看到又冲来一人,纷纷呼喊,龙溟速度不若温瞳那般迅捷,天兵顺着他飞来的方向,发现黑云中还有两人,纷纷呼喝“那边还有两人”,李逍遥和凌波见藏不住,便只得现身,站在温瞳身后。

那持剑天兵阵尉词穷理亏,也不与温瞳辩论:“胡言乱语。尔等快快让开,休要妨碍执法。否则视为同犯,一概拿下!”

龙溟朗声道:“我便不让,你能如何?”

那营尉早已不耐烦,一挥手,便有数个天兵围上来挺着兵刃要打温瞳众人,可惜温瞳龙溟岂是易于之辈,不等天兵近身,早已出手,啪啪啪几个天兵便被打倒。只是这一出手,温瞳与龙溟身上魔气便显露无疑,这群天兵天将大惊失色,带头天将大吼一声:“是魔族!干掉他们!”随即团团围上来战温瞳等人。

事已至此,李逍遥和凌波也再无法置身事外,何况听得他们对话,本已心中同情巨龙,反感天庭之所为,当即一同出手。李逍遥万剑诀与龙溟暗息御魔俱是以一化多,最宜面对多人,一招发去,便有几个天兵倒下,只是那持剑天兵阵尉似是浑然不惧,冒着剑雨冲来要刺李逍遥,李逍遥见状,点足后退,龙溟却挺槊接住,只是槊剑一交,龙溟直觉一股大力传来,竟不输自己。另一边,温瞳缠住为首持枪营尉,温瞳身动如魅,便似一条黑链围绕着持枪天将不断旋转,手中刀刺不断向天将身上招呼去,正是千旋刀,那持枪营尉显然功夫是三天将之首,手中长枪舞的倒也快若流星,只是相比温瞳却要差出许多了,身上不断被刺中砍中,幸而一身甲胄甚坚固,温瞳的快攻一时间不能造成多大伤害。

另一个天兵阵尉手中一杆长柄窄刀,正战凌波,凌波功力远不如李逍遥龙溟等人,所御月轮飞去与天将手中刀一碰,便被击飞出老远,几欲控制不住,那阵尉连连逼近,凌波便也连连后退。

李逍遥见龙溟与那持剑阵尉战成平手,凌波却甚是危急,身形一拔飞高数丈,连出四道万剑诀轰向剩下二十多名天兵,这一招乃是他自行悟出的万剑诀强化之法,名曰万剑连诀,虽不若支伯无量剑诀无穷无尽之能,但也不输召唤剑神之技,对付大量敌人更是适宜。不待万剑连诀出尽,李逍遥已化天剑从背后直奔那持刀阵尉而去。那持刀阵尉猛听得背后劲风大作,心知有敌人从背后杀来,也不回头,本来李逍遥见他右手一刀向下斜劈去势已老,再要回手转身举刀相接必定来不及,只是这持刀阵尉也非庸常,右手突然一松,左手接住刀柄,顺势一挥,居然便向着身后横劈了一记,这一记借着先前斜劈力道,速度甚快,正撞在李逍遥所化天剑之上,将天剑剑势打偏开来。

与龙溟酣战那持剑阵尉见李逍遥杀奔持刀阵尉而去,略感奇怪,眼睛余光向着身后一看,却看到刚才还缠着李逍遥的几十天兵此刻尽皆中剑受伤,一个个不省人事。原来李逍遥那万剑连诀之下,众天兵无一幸免。

这一分心,却给了龙溟机会,一招阴罗行施出,持剑阵尉以为是快攻,于是急舞长剑防守,哪知阴罗行前四下虽然确是快速抢攻,但这最后一击却是利用之前挥舞惯性并加上全身力道而来的猛烈横扫,阵尉急舞中长剑无力,正正被龙溟长槊扫到腰腹,打飞二丈开外。龙溟吸取了和李逍遥打斗时经验,不等持剑阵尉缓过,紧接着一招暗息御魔打去,数十蛇状异物尽数打在天将身上,持剑天将运灵力防御不及,霎时间盔甲便被轰出多个缺口。

李逍遥天剑被化解,持刀阵尉却已转身,随即又是一记大力劈砍当头杀来,李逍遥万剑护身急起,持刀阵尉没料到此一招,被旋转的剑壁一引,便如当日龙溟般长刀脱手而去,门户大开,李逍遥看准机会,万剑转守为攻,这一次却不化许多气剑,只是不到二十柄,凝聚的真气却更甚,正正射中没了刀的持刀阵尉,随即真气迸裂,不但一身甲胄轰烂,身躯也受到重创,腿软不能起了。

那边龙溟还在与那持剑阵尉激斗,龙溟实战中时机把握终究欠缺火候,没能一鼓作气击倒持剑阵尉,第二记暗息御魔发的慢了些,虽然所发异物威力胜于万剑诀单一一剑,但数量却少出许多,被那阵尉长剑轻舞一一挡下了,二人又相持不下。李逍遥见状,遥发数把气剑而去,那持剑阵尉只得弃了龙溟来挡这些气剑,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支持不到三五招,龙溟总算抓住机会,魔力凝聚长槊之上猛烈刺去,将持剑阵尉也打倒了。

两名天将被打倒,李逍遥、龙溟和凌波这才注意到,那边温瞳不知何时已经拿下那持枪营尉,此刻竟蹲在一边笑吟吟的旁观他们,一旁那持枪营尉倒在那双眼紧闭,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三人正要走去查看,却突然凌波身后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劈下。众人转身看时,竟是持刀阵尉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倒在凌波身后,身上一大片焦黑,显然刚才被雷击中。原来刚才李逍遥万剑诀打中这持刀队长虽将其重创,却未能彻底击溃,那持刀阵尉眼见众人背对他去看持枪营尉,有机可乘,便摸出怀中匕首来偷袭凌波,却不想巨龙在后,一记雷鸣从天而降,打了他个五雷轰顶。众人诧异的看着巨龙,巨龙向众人点点头。说道:“诸位因吾而与天庭兵将大动干戈,岂可坐视诸位因吾受伤,再兼此人正面抵敌不过,便施背后偷袭,吾甚不齿。”

李逍遥抱拳一礼,问道:“不知尊驾何许人物?如何引来天庭追捕?”

“吾乃穹武,司雨龙神之一……”穹武头一偏,想了一下,“这皆往事,如今吾只是戴罪之身,司雨一事,无需再提了。”

接着穹武讲述了自己为困于楼兰城中百姓私自降雨,令其得以存活并因而触犯天庭引来天庭抓捕一事细细对李逍遥等人说了。李逍遥听后不胜唏嘘:“想不到天庭霸道,竟不输人间朝廷。”

穹武哈哈一笑:“既为九五,焉能有异?只是吾亦想不到,身为上界之神,今日竟被几个凡人和魔族拔刀相助给救了,神魔之间,善恶颠倒,何其可笑。”

“你这老泥鳅,都被我们救了,却还跟着天庭那群骗子一起,口口声声我们是恶,那天庭好,怎么做了好事还得抓你?”温瞳颇以自己魔族身份为傲,听得穹武说“善恶颠倒”,便心里不痛快。

“唔,这却是吾失礼了,从吾出生以来,历来闻说神善魔恶,如今细细想来,倒真无明证,全凭人云亦云而已,或许事实根本便不是如此吧。”

温瞳哼了一声,不再搭茬,李逍遥继续问道:“不知穹武大人以后有何打算?”

穹武摆摆尾巴,惨然说道:“今日之事,吾已不容于天,人界亦是天界注视之下,想要寻一汪清池继续修行,可天下水域千年来均被天界派驻龙宫,几无遗漏,若去岂不成自投罗网?便要遁去异界,神魔之井封印尚在,又如何能穿过……”思来想去,竟是毫无容身之地可避开天界耳目。

李逍遥听闻神龙穹武所言,心下亦自彷徨,他同被天庭缉拿,如今亦成逃亡之徒,想必天庭也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那神兽攻打蜀山一事,更要不知何时才能查清真相了。

凌波悄悄问李逍遥:“掌门,能否让他去蜀山呢?”之前穹武出手相救,虽说凌波助他在前,可总是心中有感激之心,便想为其寻一处所。

李逍遥思想了一下,如今自己已是戴罪之身,且屡屡相助魔族,敌对天兵天将,若再和被天庭追缉的穹武一起留在蜀山,难免牵累门派,别说穹武不能留在蜀山,便是自己,只怕助夜叉国一事之后,也当离开蜀山,方能保其平安,便道:“如今事情非常,我也不多绕弯子了,穹武大人不能留在蜀山,否则难免拖累蜀山派。”

凌波听闻李逍遥如此干脆拒绝,心中一急:“可是掌门……”

李逍遥摆手打断凌波,接着说道:“便是我,也不可在蜀山久留,夜叉国一事妥当后,便要离开,穹武大人若不嫌弃,可与我结伴,周游八方。不知穹武大人意下如何?”同糟天庭缉拿,李逍遥不免对穹武有同病相怜之感,自己也不知以后该当如何自处,此刻多找个伙伴也总是好的。

穹武奇道:“这位……是蜀山掌门吗?汝既为掌门,又为何要离开蜀山?”

“在下正是蜀山派掌门,只因同样触犯天条,如今亦是天庭所不喜之人,若留蜀山,同样会于蜀山不利,不如离去。”李逍遥如是说。

穹武闻言一愣,只是巨大龙型之下倒也无人发觉,旋即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老夫几百年来从未与人类为伍,如今一日间竟然两遇如此特立独行之人,果然奇遇!漂泊天下,正合吾意,逍遥小友,吾便与你同行。只是这般样子不好示人,诸位稍待。”说完轻啸一声,身形越变越小,鳞分角去,竟而变成一个身穿青紫长衣,络腮浓须的大叔样子来,只是头上龙角尚未尽消,便在额头上留下两个鼓包,看着颇为异样。

温瞳看着笑道:“哈哈,想不到老龙还会变化,怎么一副打铁大叔的样,头上还有两个蚊子叮的包?”

众人也呵呵一乐,当下决定先去蜀山炼药求水以解夜叉祸患,一行人便再次上路赶往蜀山。刚到午时,便已来到蜀山太清殿外。

还未落地,玉书却早已迎了出来,见到李逍遥略感吃惊,问道:“师兄天庭那边已经妥当了么?”

李逍遥却不回答,只是叫凌波去通知太武、草谷、青石、一尘等长老三皇殿议事。不多时,众人便已聚集在三皇殿内,只是此时罡斩云游在外,未能参加,幻蝶、鸿蒙二人虽非长老,但因在门中与李逍遥同辈,也同入殿议事,多年来李逍遥等蜀山长老头一回聚了这许多人来议事,再说三皇殿本是蜀山长老议机要之事所在,其他人等断不得进入,显然事情不小,引得蜀山派内众人议论纷纷。温瞳与龙溟等由凌波和凌音引去在弟子房休息。安排众人住下后,姐妹俩回到自己房间,讲述路上故事,凌波说到李逍遥欲离开蜀山之事,凌音大吃一惊。

“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掌门……掌门他为何要离开?天庭的事不是弄清楚了么?”突来的变故之信让凌音显得颇有些慌乱。

凌波回答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是太师祖带掌门上天半路上,被温瞳救了出来。”又说起后来发生的许许多多事情,凌音听后一时沉默不语。

“那……姐姐,掌门会去往何处?”凌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我也不知,或许云游四海吧。”凌波心中突然一动,想到:“掌门虽然不修边幅,但确也是美男子一个,如今正值壮年,莫非妹妹对掌门……”

那一边,蜀山众长老们议事却颇费功夫,直到夕阳斜照,李逍遥与众长老们才从三皇殿鱼贯而出。凌波正带着温瞳在观赏蜀山景色,见状赶忙迎了上来。李逍遥早对众人讲述了温瞳身份,于是一群或老或小的蜀山长老们,纷纷对着温瞳称呼“师姐”,这一声尊称,倒让温瞳灿灿不知如何应对了。

凌波急于知道关于夜叉国之事,幻蝶道:“你这丫头,对别人的事倒是比自己的事还操心。”幻蝶和鸿蒙本是李逍遥一辈最小两个,论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比之凌波也大不出几年,虽说辈分差了一辈,修为也相差不少,但终究少女心性相近,平日来幻蝶和凌波凌音姐妹关系最好,经常一处玩耍谈笑,只是此刻,凌波虽听得幻蝶所言似是玩笑,却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以往常见的戏虐颜色,却似一缕愁容在其中。

听得幻蝶说自己为龙溟的事操心,凌波脸上一红,答道:“师叔,弟子不忍那几十万夜叉国民久受劫难。”

见到凌波脸红,幻蝶心中的猜测便有了八成把握,若在平常,此刻必要拿来大做文章取笑凌波一番,只是今日之事,委实让她心绪轻松不起来,实无心情再去谈笑。草谷心知众师兄弟们心中忧虑,此非常之时,正需她几个做师兄师姐的为蜀山做出表率,以定人心,便对凌波笑道:“凌波师侄,明日早,你便带你那朋友来丹房,你青石师伯和鸿蒙师叔会取神农鼎在那,你们来后便开始炼药。”

知道龙溟之事无变,凌波这才放下心来,旋即便想起了妹妹挂念的李逍遥离开蜀山之事,对着李逍遥问道:“那掌门,你……”

李逍遥心知凌波欲问何事,不等凌波说完便打断:“那事过几日你们自然会知,如今先专注夜叉国之事吧。对了,明日一早玉书师弟会去接忆如来蜀山,温瞳师姐,为免生变故,能否麻烦你也一起去一趟?”

“唉?难得来蜀山逛逛明天就得赶我走?你自己不能去接你女儿么?”温瞳虽被这些人称为师姐,可从未来过这蜀山呢。

“炼药尚需数日,等忆如来后师姐尽可游览无妨。我尚有要事,需与众师兄弟商谈。玉书飞仙之术速度不及师姐,若他单去势必要三四天才可返回。”见温瞳同意了,李逍遥又对着凌波说道:“凌波,明日起你姐妹两帮草谷师姐和龙溟在丹房炼药,注意不要打扰丹房其他人工作。”

“弟子领命。”

第二日一早,草谷便已取来神农鼎在丹房,龙溟与凌波、凌音当即开始炼取定水脉之奇药,两日后,玉书和温瞳也带着忆如来到蜀山。只是女儿虽来,李逍遥却鲜少陪伴,只是晚上去教导祝祷之法,几位蜀山长老依旧终日聚在三皇殿内议事,即使草谷也是上午炼药,下午议事,各个神色凝重,少言寡语。

整整十日,经历数次失败后,定水镔丸终于炼得,龙溟等人自是喜不自胜,而忆如也早已记熟了祷祝咒语,好几天都无所事事,倒是和凌音铁笔还有蔺氏姐妹等蜀山弟子混了个熟。如今药炼成,众人便依李逍遥之令,即刻分头行动以解夜叉旱灾。只是固然救灾急如水火,忆如却总是从父亲面庞中隐隐读出一片忧虑之色,虽说从凌波等人那断断续续得知了些情况,可即便要离开蜀山,李逍遥生性豁达也不是什么大事,忆如总想不出李逍遥究竟忧在何处。

当夜,龙溟便以越行术回到魔界施药,次日一早,忆如在蜀山神魔之井封印边祷祝求雨,直至结束,一切都顺利,让凌波和温瞳大感欣慰。

众人正要庆祝,李逍遥却依旧愁眉不展,也不多言,便命众人去到太清殿前。来到太清殿,忆如一看,竟而全蜀山弟子聚集殿外广场,一问之下原来祷祝仪式还未结束时,李逍遥便已命铁笔召集蜀山弟子齐聚于此。

众人正不知发生何事,互相议论纷纷,只见一众蜀山长老齐齐站在太清殿前一言不发,掌门李逍遥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一贫有言,众弟子听了。”他真力精湛,真力贯腹之下,虽只是普通说话,也有如洪钟,蜀山弟子们一震之下安静了下来。

李逍遥继续说道:“自蜀山遇袭以来,诸事纷杂,老道此番云游,亦有百般遭遇,只是话太长,不足一一道也。今日召大家在此,且有两件要事宣布,首一事,即刻起,任真武长老太武为蜀山掌门,任丹方长老草谷、元神长老青石为左右执事长老,总领蜀山派大小事物。”

“第二件事。”李逍遥双唇抖了一下,“即刻起,一贫自逐出蜀山派,所作所为,全与蜀山派无关,由一贫一力承担!”

此语一出,不但众弟子一片哗然,便是太武青石等长老,也或颔首叹息,或微微摇头。李逍遥想再说几句,可是喉中哽咽,已然再难运气发声。太武见状,便对众人道:“事已至此,大家散去吧。”蜀山弟子们纷纷散去,当下便只剩蜀山派众长老、李****、书中仙、温瞳、穹武和凌波凌音姐妹在。

“唉,天也人也,运也命也,一贫师弟此去,待洗脱罪名,务必再回蜀山,蜀山掌门之位等着你。”太武虽然对妖魔素无好感,但更坚持义理,今番救灾等事,他亦尽量提供方便,而李逍遥获罪于天,终究起于神兽作乱,他亦觉非李逍遥之过错,禁书一节也实难服人,只是这几日商议来商议去,也再难有不拖累蜀山的办法,众人虽劝了两三日,可终究蜀山一派事大,也只能同意李逍遥提出的离开蜀山一事。

“师兄不必多谦,我性喜自在,本不适合坐这掌门之位,师兄德高望重,人人敬服,最是合适不过。明日我便将天地视听之法教于师兄,尽早些离开吧,想来我脱逃之事,天庭已然知道了。”

忆如走近来,叫道“爹……”她本以为李逍遥只是离开蜀山一段时间,好调查事情,不料却是从此要彻底脱离蜀山派。

李逍遥脱下蜀山重担,虽然不舍之情犹重重叠叠,但想到以后或有时间可多陪陪女儿,心中却突然感到一丝轻松,柔声道:“忆如,以后爹在外云游,就能多去看看你们了,正好说不定还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呢。”

忆如心知父亲蒙冤不得不出此下策,眼睛一红,便要哭出来,不料她还未出声,一个蜀山弟子冲进来打断了众人:“一大批军队从北朝蜀山而来!数量近千人!而且……”一口气上不来,话竟噎住了。

青石道:“而且什么,不要慌,慢慢说。”

“而且他们是飞来的。”

玉书问道:“飞来的?难道来的竟是天兵不成?”

“铁笔师兄已经迎上去了,叫我来通知诸位长老。”

李逍遥道:“只怕是冲我而来的,不想来的这般快,罢了。我这就去见他们,告诉他们我已非蜀山中人,以免遗祸蜀山派。”数千天兵,李逍遥等人即便功力深厚,也必非对手,大抵只有温瞳可全身而退,因而再如前般去打倒天兵天将之事李逍遥心知无此可能。

温瞳道:“唉你这傻小子,你以为你见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好事吗?披枷戴锁的滋味没尝够还是怎么地?”

李逍遥惨然道:“我自是不愿,可不交出我,蜀山难免落个窝藏天庭要犯之罪,因我一人连累整个蜀山派,此乃万万不可之事。”

温瞳讥讽道:“看你处理龙溟那事还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就傻起来了,不就是怕抓你的天兵怪罪蜀山派嘛,听我的。”便转身对着周围蜀山众人说道:“你们几个,站稳了别动啊。”

蜀山派众人一愣,不由自主按其吩咐站住不动,不料陡然间眼前一片黑云掠过,耳闻一片唰唰响声,回过神来,只见温瞳拍手笑道:“好了,打扮完成。”众人正奇怪时,突然凌音“咦”出声来,惊道:“衣服!”蜀山众人低头一看,每个人的衣服上竟不知为何多出了一堆裂口。太武等几个功力较深厚者,才勉强看出是温瞳瞬间在每人衣服上划出数道口子,至于是用什么利器所致,却完全没看出端倪,温瞳身法之快,别的人就只是看到了一片黑云,虽说有温瞳提前叫大家不动,但实际上纵然是想要动,面对温瞳如电般的速度也动之不及。想到方才若是温瞳有意加害,此瞬息间,众人便都已命丧黄泉了,此等身手别说众人便是李逍遥也万万不及,心下无不大骇。

玉书奇道:“温师姐这是何意?”

温瞳佯怒道:“你们这些死脑筋真是半点也不开窍。”

太武一尘等人不明就里,躬身致歉。温瞳长了面子,就不再卖关子:“我教你们啊,你们见了天兵就这样说,这小子,啊,是你们前掌门来到蜀山,欲为魔族援手,你们不肯答应,一言不合便打起架来,你们人多势众,把这小子赶跑了。”

鸿濛最先反应过来:“原是如此,那咱们样子可要做足一些,不妨折断几把剑丢于此,身上再扑些灰尘。”

温瞳听了乐道:“你小子也挺会做戏嘛。“

太武听得原来是要他们做戏,有些不大情愿:“这样欺骗天庭,恐不妥当。”

温瞳没好气的说道:“嫌骗人不好,那你们就把这小子交出去呗。”太武一时语塞,便不再说话。

草谷问道:“那师姐和一贫师弟将往何处去?”

温瞳道:“总之我可不想跟着这傻小子自投罗网,反正先离开蜀山再说吧。”

青石也道:“况且光凭我们说,天兵也未必相信,或许还会进蜀山派来查探。事不宜迟,一贫师弟也快些走吧,天兵那边我们去应付,晚一步可就走不了了。”

玉书幻蝶等人也纷纷赞同。

李逍遥见师兄弟们均愿为自己着想,心下又是一酸,抱拳道:“一贫承蒙诸位厚恩,无以为报,但求他日有缘,再得相聚。”此一去便是彻底离开蜀山派,怕是再无机会重聚,李逍遥本想宣布离开后再盘桓几日,一一与大家告别,不料天兵来势急迫,十几年的师兄弟师侄,此刻便得匆匆分手,心中怅然。太武、青石、草谷、玉书、一尘、幻蝶、鸿濛等人也回礼告别,凌音在一旁双目含泪,只唤得一声“师叔”,便说不出话来。

众人话毕,李逍遥回天玑宫拿上几件衣服、揣上银两药物打成包裹,去书阁唤上书中仙,带着女儿忆如和温瞳、穹武一行人匆匆离开了蜀山。

为躲天兵,因忆如尚不会飞行法术,穹武速度远逊李逍遥和温瞳,便由李逍遥带着忆如,温瞳带着穹武,疾飞了半个时辰,足足飞到蜀山以东三百里开外才停了下来。温瞳道今日一上午又是做法祈水又是陡缝天兵来扰,已时过晌午,此处正靠近CD,多有店家,不如用饭歇息下再做打算。李逍遥心情郁闷,正觉得有些劳累,反正几人也见识过天兵天将行路速度,即便追来,要赶这三百里路没有一个半时辰绝无可能,众人暂可安心歇息一会,便提议道:“我知道有处极好的小店,距此很近,就在龙泉湖边狮子山脚下,卖的鱼肉油饼端的好吃。以前我常和师傅去吃。”

听得有好吃的,忆如和温瞳都欢跃起来,连道:“去吃!去吃!”不肖盏茶时间,众人便已坐在李逍遥所说的小店内,店虽小,竹棚内竹桌竹椅却收拾的甚是清爽,竹棚在半山腰间,北侧山景秀丽,南边正饱览湖光湖光荡漾,倚坐竹椅中,茗香缭绕喉间,煞是惬意,李逍遥心中抑郁之气也随之去了大半。不多时,店家将一盘炸的金黄的鱼肉油饼端上来,众人又要了条蒸鱼和酒,店家拿出酒具来,竟是牛角制成,李逍遥道店家本是苗人,久居汉地故而衣着谈吐都如汉人一般,只这竹棚器具还带有些苗族气息,CD达官贵人们也动辄来此品位异族风情。

那鱼肉油饼约半掌大,一指厚,用湖鱼肉做馅,乃是鱼肉细细剁碎,再和精面粉和鸡蛋增加粘性,以大棒反复捶打,制成精弹肉馅,佐上香辛调料,包在发过的面皮中一起用猪油炸熟,鱼肉馅鲜嫩弹滑,面皮焦脆,正是绝配。除李逍遥外,其他三人均是第一次品到这美食,盘中十来个饼不多时便抢光了。四人酒足饭饱,这才谈论起去路,李逍遥道:“我欲去鬼都寻书中仙所说之人,穹武兄若无别的去处,随我一道可好?”

穹武道:“我本无别处可去,随你便了。温姑娘是否也一道?”

温瞳摇摇头:“从我们逃出师伯手心算来十数日了,想必他们已经返回了天庭,我可该去找那本《仙坛必录》了。”

李逍遥心想书既已送回了天界,温瞳又从何下手找去,便道:“那仙坛必录书中仙已通读过,师姐若想知道什么,问书中仙便是,为此上天冒险又何苦来?”

温瞳笑道:“姐姐我是看书的人么?姐姐我要那书自有用处,那天界姐姐去的多了,有什么冒险的?你啊,不会是离了姐姐怕寂寞吧?”

相处久了,李逍遥也不在意温瞳的调笑,继续问道:“那书如此紧要,想必现在被天兵重重守着,师姐能耐虽大,人多了只怕也敌不过吧?”

温瞳道:“呦,小瞧姐姐我?不是我说,姐姐想走就走想打就打,人多怕个什么?再说了,姐姐会笨到直接硬闯么?论梁上功夫,你小子还差得远呢。”

又说一阵,李逍遥见温瞳去意已定,便也不啰嗦,议定了行程,便道:“那么师姐,我先送忆如回水月宫。”温瞳还没说什么,倒是忆如急了,道:“爹,我和你一起去鬼都嘛!正好去看看天鬼皇叔叔呀。”李逍遥却反对:“我们又不是游山玩水,随时可能遇到难缠敌人,带着你岂不老得照顾你,万一敌人把你捉了去要挟我,待如何是好?“

忆如小嘴一扁:“人家也闯荡江湖好几年了,哪有那么容易被捉啊。”

李逍遥啧啧笑道:“还说呢,当年还不是靠小虎他们护着你,否则你早被妖魔鬼怪做了肉油饼啦。”忆如闻言微怒:“爹,你女儿哪有那么不堪啦,现在三昧真火什么的人家也会使啦。”

李逍遥这道是小小吃了一惊,问道:“当真?那你且使来看看。”

忆如小手敲着桌子道:“哼,爹还不信女儿,这竹棚竹椅,不好使火,就来个冰吧。”说罢口念玄冰咒,小手横挥,李逍遥看时,桌面上已是一片白霜,杯内余茶已冻成了冰,伸手去拿却居然拿之不起,原来是连茶杯也冻在了桌上,且触手处刺痛,显然是温度极低,只怕比九冰窟底还要冷了。

温瞳见状笑道:“大侄女果然能耐,这下你爹可没话说了。”

忆如听得夸奖,更有意卖弄,便轻轻一跃,站在竹棚边上,叉腰自豪道:“哼,这算啥,奶奶还教了我穿云掌呢!”转身向着竹棚外一块三尺大青石上遥遥拍去。忆如既要显本事,自是十足用劲,满心以为必要将大石打成八九十块碎片,哪料嘭一声响,那大石却未碎裂开来,只是一条细细裂纹而已。忆如见石头未能如愿碎裂,大惑不解,担心李逍遥又以此为借口不带她去鬼都,急道:“人家在家都能打碎的,今天状态不好,一时手滑了而已。”!其实她在家练功时,打的是造水月宫剩下的大理石,远不若这大青石花岗岩坚固,同样掌力,自然结果不同。

李逍遥见忆如果然使得玄冰咒,穿云掌也打的周正,虽然功力尚浅,但以忆如年纪来说,却已是凤毛麟角了,心下倒也一喜。又想天兵未必不去余杭找他,到时说不定反而累了婶婶和忆如,便答应了带忆如同去。四人又说一会话,便付了饭钱,互相告别了。

李逍遥和忆如、穹武向丰都飞去。只是少了温瞳,李逍遥一人难带两人,速度便减缓了不少,全部六百多里路直到入夜才行完。丰都通往鬼界之门在镇子西北一条黄泉巷内,每日亥时末开,丑时中关,丰都非繁华大镇,入夜后街上无人,李逍遥一行见已近开门时间,也不住店,到城内月魅儿家,买得一盏鬼火阴灯。原来要进这鬼界大门,必得求一盏鬼火阴灯挂于巷口,大门才会显现,否则便是在巷内如何乱窜,也进不得门去,这月魅儿年纪比忆如大了几岁,本是李逍遥和忆如旧识,否则纵然有钱,寻常人又如何能买得这灯,以活身入得鬼界?

李逍遥买了灯,见已到开门之时,三人行到黄昏巷,在巷子口挂起鬼火阴灯,果然便看到泛着阴绿光的鬼门出现在巷内,李****多次过此门,也不惊讶,只有穹武第一次来,倒是大感新奇。三人踱步走入巷内,却突听得啪的一声,鬼门消失不见。回头一看,却不知为何那鬼火阴灯已掉在地上。忆如急忙要去捡灯,却被李逍遥一把拉住,抬头一看,数百天兵天将已经将巷中三人团团围住了。

李逍遥拔剑在手,四顾之下,只见其中阵尉十余名,自是头目,另有一人,样貌看似颇年轻,一身白绸长衣布衫上绣着墨绿云纹,冠头履足,手上把玩着什么物件,却因天黑看不清楚。李逍遥心想近来也和天兵打过不少次,那些阵尉近战虽力大,却也难破自己万剑护身,更难当万剑诀八方攻杀,此次对方虽然人多,倒也不惧,只有这富家公子哥模样的家伙,不知甚来头,但又想自己蜀山御剑术最宜对付多人,此子既然无甲,只要多御剑缠住对方,就算他手下功夫再高,也腾不出手来伤人。

心下既有了盘算,李逍遥便暗自运起真气,然后开口问道:“诸位何故拦我去路?”

那白衣公子哥眯着眼缓缓说道:“李逍遥,就是你吗?”说话间居然也不看着李逍遥,显然轻视已极。

李逍遥有意拖时间好把真气凝练更精,便敷衍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武德司韦将军亲自下令缉拿的人,我道是甚样了得的家伙,原来不过如此。”白衫男子垂眼看了看李逍遥,从站在一边的阵尉手中拿下一副枷锁,丢到李逍遥脚边,道:“喏,自己戴上,跟小爷回去。”口气直如吩咐自家下人一般。

李逍遥见对方脸上稚气未脱口气却不小,倒也觉得有趣,便皱起眉头,佯作发愁道:“随小哥去倒是贫道所愿,只是尚有一桩麻烦,拦着在下。”

公子哥问道:“什么麻烦?”

李逍遥道:“小哥要贫道同去天界,可贫道现下正要去鬼界,没空去天界,这可不就是麻烦么。不如小哥先随贫道去鬼界,之后再回天界罢了。”李逍遥此时凝气已足,只想挑拨对方先动手,自己运万剑护身将之甩开,先制住一人,故用语轻佻以图激怒对方。不料这公子哥表情却没变化,只是依然缓缓说道:“你是戴罪之人,鬼界就不用去了,赶紧随我回去复命。”李逍遥自己倒是一愣,寻常年轻人,总是受不得激,拨撩几句便会勃然大怒,怎的此人竟浑然无事一般?此刻运气已足,既然不能引得对方出手,再多言只怕对方有了防备。于是弯腰作势去拣那枷锁,口中念道:“那就依小哥所言吧。”

只见李逍遥弯腰低头,低喝一声“动手!”,猛起身左足前点,身形一瞬拔高数丈,蹿在了众天兵之上,一记万剑连诀顺手施出。众天兵本以为他见人多自知不敌,哪料得他会猝起发难,根本未曾防备,百余天兵眨眼便被气剑射倒。西首几十名反应快的天兵立时便要飞起追去战李逍遥,一阵寒气却透骨而来,全身如坠冰窟动弹不得,正是忆如玄冰咒。老龙穹武也轰出一道霹雳劫,电光闪烁下打倒了东边数十天兵。七名阵尉飞身而起直追李逍遥,李逍遥飞腾半空万剑连诀才完,随即又化天剑直坠而下,最当先三名阵尉本反应最快,却不料李逍遥会这般突上突下,距离李逍遥太近,只一人勉强躲过,其他二人被天剑剑气穿身,受了重伤。

须臾间,近半天兵和两名阵尉便被打倒,众天兵天将却还未及出得一招,也是一片骇然。只是这穹武本非天界斗战之辈,这雷咒之术却奈何不得阵尉们,被劈中的阵尉只是身子略微一麻,忆如冰咒则更弱,完全伤不得诸阵尉。穹武虽会飞,速度却不比天兵快多少,更比不得阵尉,忆如则尚不会飞仙之术,李逍遥担心忆如和穹武挡不住阵尉攻击,故而借天剑之势冲到二人身旁,身子尚未落地,便收了天剑,运万剑诀守字诀将三人罩在其中。此时正有两名阵尉冲忆如穹武而来,兵刃砸在旋转剑壁之上,一人脱手而去,另一人却死抓不放,连人带枪一起被甩去,砸在小巷墙上,竟砸破墙壁跌进了屋子,好在这黄泉巷因被人忌讳,周围并无住户,破墙的屋子只是一间堆满了干柴的柴房。

这些天兵中有八十弓手,刚才被李逍遥和穹武出手打倒了大半,剩下三十余人惊魂甫定,一声令下,纷纷张弓射箭,只是诸阵尉刀劈斧砍,尚不能破李逍遥剑壁,天兵之箭力弱,更加奈何不得,倒是两名持弓阵尉射矢力强,每一箭射来必能打落一二气剑,可随即便被李逍遥补上,亦是无用。剑壁之内,李逍遥对忆如和穹武二人低语言说,只见穹武不断施展霹雳劫,忆如则玄冰咒、五雷咒连连而出,虽然完全伤不得阵尉,却把周围普通天兵一一扫倒,不多时便只剩二十来个天兵躲在远处,根本不敢靠近,周围便只剩阵尉们了。

李逍遥正是要等此时,吼一声“去”,穹武唤出一记天雷破去轰持弓阵尉之一,这天雷破不似霹雳劫般以近百道雷电大面积轰击,而是将雷灵之气聚于一道闪电上攻击一处,正如天剑对付一人时威力远胜万剑诀,天雷破也在对付一人时远胜霹雳劫,阵尉们中了霹雳劫,本只是身子略麻,转瞬便恢复如常,而那持弓阵尉被天雷破击中立刻全身痛麻,活动不能。同一时间,李逍遥支持的剑壁数千气剑也突然向着四面八方射出,其他阵尉急忙后退躲闪,躲不开的则舞兵刃一一挡下,只有那持弓阵尉被天雷破击中一时动弹不得,生生挨了十数把气剑,也重伤不起了。

本来巷道狭窄,也就之内容四五人并肩而行,六名阵尉们为躲气剑后退不得,便飞在半空,却见周围的空中散布着干柴,原来是忆如在穹武李逍遥出手同时,也对柴房施旋风咒,将一屋子干柴吹飞上了天。几名阵尉正在纳闷,忆如却微微一笑,三昧真火施展而来,本来李忆如法力不强,只能唤出十数个火球而已,可空中到处是干柴,真火遇着干柴,瞬即熊熊燃烧起来,火焰竟席卷了小巷天空,,忆如更又施旋风咒,以风助火势,将这一团火焰,包裹住六名飞在半空的阵尉。

天上一片火,地上李逍遥却也双手同时御剑,化数十气剑向另外四名阵尉袭去,这四人也知这数十气剑数量虽少,威力却极大,便是中得一剑也必受重创,纷纷狂舞兵刃,李逍遥便以这数十气剑去困四人,穹武则不缓不急,连施天雷破,那四名阵尉哪有功夫再躲,一被天雷破打中,便体麻不能动,干受了那李逍遥气剑,便这样三名阵尉均被李逍遥所伤。本来以忆如之力,所唤火焰本伤不得天上六阵尉,只是一来大火席卷,他们根本看不清别处发生何事,二来他们并不知忆如其实灵力一般,再则人本能怕火,见火来纷纷护头遮面,哪还顾得上别人?李逍遥吩咐忆如如此行事,便是料得如此,借火施障眼法,将周围阵尉们分割开,好各个击破罢了。

李逍遥见计策得手,正要结束了地上最后一名阵尉,不意耳畔中却传入白衣公子不温不火的话语声:“闹够了就随我走吧。”猛抬头,白衣公子哥正悬在李逍遥头顶二丈余高处,脸上一副淡然表情,仿佛周围诸多天兵天将们受伤与他全然无关。

李逍遥略吃惊,本以为这公子哥已经被他万剑连诀突袭所伤,岂知此刻却毫发无伤,不过手下却丝毫不放松,左手继续御剑围攻地上最后一个站着的阵尉,右手又出万剑诀向白衣公子哥打去。二人相距不远,李逍遥心想即便伤不得他,也势必要逼他退后,岂知这白衣公子哥浑若不觉,把玩着玩物,连手指也未动得一动,站那直受了这数百气剑。这下却要李逍遥大吃一惊了,只见气剑看似刺中白衣公子便真气迸裂爆出白光,可他却看的分明,那气剑根本不曾刺入白衣公子身躯,甚至连衣服也还未触到,差着几分距离便迸裂开来,仿佛一层透明钢甲罩在这白衣公子身上。李逍遥心下暗道不知这是法术还是法宝,万剑诀施完,又化数把气剑射去,此时地上最后一名阵尉也被他顺手打倒,李逍遥双手施为,这数把气剑凝聚真气更胜于重创刚才四名阵尉之时,威力已近乎天剑三成。

白衣公子稍稍歪了下头,又是那毫无声调的口吻:“自不量力啊。”竟正朝着射来气剑缓缓下降,气剑真气再次猛烈迸发,依旧伤不得他分毫。李逍遥心知此人非同小可,一出手即便自己挡得住,忆如和穹武也必难幸免,当下出全力,万剑随天直扑过去。白衣公子眉毛一动,霎那间露出一副有点兴趣的表情,旋即又恢复了漠然的样子,伸右手将玩物丢了出去。映着火光,忆如和穹武这才看得清,原来那玩物是个核桃,却不是平时核桃那般黄皮,深红色表皮上还隐隐散出一股银光来。那核桃去势甚缓,似无甚力道,忆如心想爹爹这绝技下只怕那核桃要粉身碎骨了,谁知眼瞅万剑随天的护身万剑一触之下,居然四散而飞,有如一块巨石砸进水塘水花乱沾一般。李逍遥却还未及震惊,那核桃已触及天剑,天剑剑势登时息了不说,李逍遥却好似被人从上重击一般,流星般坠落下来,轰一声砸在地上,竟将小巷地面大青石也砸了粉碎,虽有真元护体,却显然也受创不小,那核桃却还浮在空中。

忆如惊呼一声,连忙为李逍遥运元灵归心术治伤。那白衣公子左手对着半空的火焰一挥,火焰居然也好似一堆石子被人手指弹中一般四散而去,将困住火中的六名阵尉救了出来。在他驱火这当,李逍遥撑着站起身来跃在半空,手中长剑再化万剑,万剑各自又分万剑,无数气剑来往翻飞,正是龙吟剑诀。那公子一副大感兴趣的模样,也不追击,静静待李逍遥筑龙,气剑飞流也把下面忆如和穹武护在当中,阵尉们心知难破也不去自找苦吃,不一时,一条无数气剑组成的巨龙便将李逍遥和忆如穹武盘在当中。

“看来这便是最后绝招了,倒是有点看头。”那白衣公子难得竟露出了笑容,“我也来出一招吧。”右掌平平伸出,似有吸力一般,核桃便被吸过来,浮在掌心上半寸,又出左手在核桃上一搓,那核桃平白自转起来,白衣公子左手又再搓得两搓,好似孩童把戏般,让那核桃越转越快,竟发出嗡嗡声响。那边李逍遥也筑龙已毕,剑指一挥,剑龙直扑白衣公子而来,那公子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对着疾转的核桃轻轻一弹,那核桃却像被大力击出般激射而去。

奇事再次发生,只见核桃当中撞上剑龙,那剑龙体粗丈余,核桃不过寸余宽厚,可剑龙却也如撞上一股旋转激流,气剑纷纷脱离李逍遥控制四散而去,去势之疾有些气剑未及消失,便打中屋顶地面。本来龙吟剑诀所化气剑强弱有分,可如今无论强弱,一到核桃附近便被甩脱出去,李逍遥从未遇到此等情况,骇异不已,只是弹指间,一条剑龙已被核桃甩散的干干净净,随即噗一声打在李逍遥身上,李逍遥只觉一股铁柱巨石般的大力当胸撞来,人如炮弹般被弹出撞在地上,这一次力道之强,竟让李逍遥将撞破数道屋墙,飞出足有十余丈。李逍遥挣扎着还想起身,却胸中剧痛,原是肋骨已经断了数根,吐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一个阵尉带两个天兵上前将李逍遥架住,其他人待要去抓忆如和穹武,却才发现二人已不见了踪影。原来李逍遥出招时,已经料得自己不是对手,在剑龙遮住天兵眼睛时,就暗自嘱咐穹武带了忆如和书中仙,从破了墙的柴房里偷偷遁去了。

一个阵尉一溜烟来到白衣公子面前,圆睁着眼问道:“马裨将,那二人想必逃出不远,卑职带人去搜必能抓获。”原来这白衣公子姓马,只是地位却比营尉还高了一档。这一回这群阵尉本在韦天面前夸了口,本想十三名阵尉一拥而上,那李逍遥凡人俗体,怎的也拿下了,却不料不但被李逍遥一行伤了大半,最后还是靠韦天亲信的马姓裨将去解决,好没面子,虽说抓着了李逍遥,但上头又要求带活的回去,一股火气便想找忆如和穹武撒去。

这马裨将便连眼神也不往那阵尉身上扫一下,只是盯着手中核桃,似是很担心核桃是否损伤了,对面前人全然不关心的样子,看了半晌,大抵确认核桃完好,这才懒懒说道:“韦将军于我所言便只是缉拿李逍遥,并未提及他人,好了,我回了。”话语间依旧连余光也不给对面阵尉,说毕收起核桃,叫上两天兵抬着李逍遥,随着自己扬长而去了,留下那阵尉呆在原地,跟一地伤兵残将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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