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一端上来，香气四溢，一桌的老头眼睛全部被吸引过去，有几个馋嘴的，拿起了筷子，没等服务员放到桌上就去去夹。
陈雷也是头一次见这么些位高权重的老头子们如此失态，心里不禁默默感叹美食的力量真他娘的大。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这些老爷子多半是有病之身，平日里吃药打针嘴里没味着呢，再加上疗养院的厨师都是食疗方面的专家，算不得正规厨师，讲究功效而不讲究口味，所以难得这么出来一次，又碰巧遇见这么好吃的东西，自然有些忍不住。
人都不在位了，架子什么都可以放下来了，这样一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张老爷子也忍不住，夹起了一片，放道嘴里，边嚼边点头：“确实不错，确实不错。”
“这崔师傅真不是吹的。”陈雷在一旁煽风点火：“比那种小酒楼来的强多了。”
这话又是针对陆开说的，明眼人一听就听出来了。
陆开看了看冬瓜肉泥，问陈雷：“我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我做的呢？”
陈雷一愣，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呵呵一笑道：“那我就做个主，要陆家功夫给你们锦绣楼登报三天，表示歉意。怎样？”
“可以。”陆开看了一圈老头子们，笑道：“爷爷们帮我做个证。”
陈雷话锋一转，问道：“要是你没证据证明呢？”
“那他就登报三天。”张老爷子接话道：“我来当公证人。”
陆开朝张老爷子感激的一笑，看来这老头子真是挺相信自己。
有了张老爷子这句话，陈雷也没了退路，不过他倒是心有成足，一来他相信崔雄的手艺。二来，就算退一万步，真是陆开这小子做的，这菜你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就算再做一份口味一样的，这也不能算是证据，只能证明你这次发挥得好了一点而已。
几位老爷子也来了兴趣，他们也想看看这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这菜是这小子做的。
陆开朝张老爷子笑笑，道：“老爷子，麻烦您当个裁判，帮我数一数，这冬瓜片，是不是一起72片，减去刚才几位老爷子吃掉的，应该碟子里还剩下六十三片。”
这都是陆开印在脑子里的数据，他对于每一道菜都跟自己生个孩子一样仔细，这种数据自然不会忘记。
在座一共就这么多人，菜也只上了这么久，吃了多少大概能估算的出来，只是真要去数了，大家都有些奇怪。
“至于嘛？这么些老爷子在，你这是来拿大家开心呢？”陈雷听了陆开验证的方法觉得相当无厘头，夹起两片冬瓜塞嘴里：“老爷子们，吃吃，别管他。”
“数数，数数。”旁边有老爷子来了兴趣：“要真数目能对上，那肯定能证明了。”
有兴趣的不止一个，还有几个老头子也放下了筷子。
“我还真没见过厨师连冬瓜切多少片都能记住的厨子。今天还真想开开眼界。”
张老爷子筷子一拿，把那盆冬瓜肉泥摆到眼前，细细数了起来。
一圈的老爷子全部看了过去，嘴里默默帮他念道：“1，2,3,4……”
老爷子们跟一群小孩玩游戏一样，数得很认真。随着数字的增加，陈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搞不懂崔雄这小子怎么想的，怎么拿陆开的菜来忽悠人，不就一个冬瓜肉泥，难道不会做？
很快，一群老爷子把盘子里的冬瓜片数了个一清二楚，加上才陈雷后来吃掉的两片，刚好七十二。
“小陆。”张老爷子明显有些生气：“去厨房把崔师傅叫来，我想问问他这是干嘛。”
陆开一听，这活相当乐意去啊。起身就往门口走，门一开，差点和一头熊一样的小伙撞了个满怀，陆开抬头一看，武子。
武子进了房间，跟老爷子们打过招呼，直接对着陈雷道：“陈局长，人我帮您抓到了。”
“什么人？”陈雷一惊，看着武子问。
武子属于部队系统和公安系统不搭边，所以对陈雷没那么毕恭毕敬，再说有这么多老爷子在，武子也没把陈雷当回事。
武子轻蔑一笑道：“不就是砸锦绣楼的那几个人。”
老头们一愣，都看着陈雷。
“刚才不是说人早就抓了么？”张老爷子看了看陈雷，又扭头看着武子问：“怎么你说你也抓了？”
“刚才我不是在睡觉么。”武子找了条凳子坐下，喝了口水道：“听到锦绣楼那边有响声，起来一看，正好看到一辆面包唰一下开过去，锦绣楼那个老板娘跑了出来，我就开车跟着她追。追到黄花路那边才把这几个混混给撵上。”
“你人没事吧？”旁边一个老头关切的问。
“放心吧，爷爷。”武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几个小流氓我还是对付得了。陈局长，你说你们出了事，老板娘这么报警怎么也没去一个人？中山街这个派出所不行啊。”
陆开在一旁听得心里一阵暗爽，这下陈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上次还感到奇怪，这武姓两兄弟年纪都不大，怎么都混得这么好，敢情也是个二代。
陈雷在上港也算个不小的官，但在这个包厢里，他也就比那桌护士和陆开要有地位一点。
被武子这么一逼问，脸上已经完全挂不住，还好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练就了一手见风使舵，顺水推舟的本领。
当即拿起电话来，妆模作样的拨了过去，还没等电话那头那人说话，直接开口骂道：“你们怎么做事的？不是说人已经抓到了？我看你这个所长是不想干了，下班了去我办公室。”
老头子们也都是风里来雨里去一步一步上来的，这套东西见多了。看完陈雷表演，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再加上换了菜这么个事情，都猜到陈雷被陆家功夫收买了。
张老爷子看了看门口的陆开，呵呵笑道：“去，把崔师傅叫来。”
陆开得令，快步往厨房走去，一到厨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崔雄正守在炉灶边上熬银耳莲子和海带排骨那两个汤。
案台上还放着四碟子菜，南瓜羹，冬瓜肉泥，还有银耳莲子和海带排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