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虫和楚傲正从秦风的住处往回走,忽见一个姑娘匆匆迎面走来,待那姑娘走近后,小虫仔细一看——咦,这不是葵心吗?她一个人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
小虫正猜想着,葵心已经与她擦肩而过。
“哎,葵心姑娘——”小虫正想追上去跟她打个招呼,却被楚傲一把拽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楚傲皱眉道。
葵心听小虫叫她,回头讶然地看了她一眼,但见她被楚傲拽住,便微微点头致了个意,又匆匆离开了。
“她是莳花院的葵心姑娘,你不认识吗?”小虫瞪着眼睛问。
一听“莳花院”三个字,楚傲瞬间黑了脸:“她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好像有什么急事。”小虫望着葵心匆匆远去的背影,有些焦急道。只见葵心走到一个岔路口,向左一拐,便不见了身影。小虫心中一急,又要去追,却仍被楚傲紧紧拽住:
“她有急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小虫一时哑口无言,只好硬生生地将一颗八卦心吞了回去。
楚傲这才放开她,将宽大的袍袖一挥,示意让她抓住,小虫只好乖乖地牵着袖袍的一角,跟着他继续往回走,心里却一直想着刚才的事:葵心应该不会武功吧,现在天已经黑透了,她一个人在山庄中横冲乱撞,会不会遇到危险……小虫越想越不放心,越想越是好奇,正猜想间,二人已经回到了院落。
走到门口时,小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好困啊。”说罢进了门,笑嘻嘻地朝楚傲摆摆手,“我要睡啦,晚安。”一点儿也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楚傲见她一脸睡眼朦胧的模样,只好点头道:“好,那你早些睡吧。”
小虫正要关门,忽见那道白影又折回来,将她搂进怀中狠狠地啃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小虫摸摸嘴唇,有点儿哭笑不得。
在房中坐了片刻,小虫听外面没了动静,立即打开房门,溜了出去,找到那个岔路口。刚才葵心是朝哪边走的?嗯,是左边。小虫正在“寻踪觅迹”,忽然听到一阵焦急的呼声:“葵心姑娘——葵心姑娘——”
咦,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小虫正想着,便见一个身穿雪白貂裘长袍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他一面四下张望,一面焦急地呼唤:“葵心姑娘——葵心姑娘——”
原来是那天的追随葵心而来的公子哥。
“哎,这位公子——”小虫朝他挥挥手。
公子哥一愣,显然不认识小虫。
“你在找葵心姑娘?”小虫问。
公子哥点点头。
“我见她刚刚朝那边去了。”小虫朝左边一指。
公子哥大喜,连连作揖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说完匆匆走向左边。
“哎,你等等!”小虫大叫一声,“我跟你一起去。”说罢跟了上去。
二人一边寻找葵心,一边说话。
原来,这公子名叫王渐飞,出身官宦世家,父亲和祖父皆是朝廷重臣,在京城很有一些势力和威望。这公子又是家中幺儿,从小便得家中长辈兄弟的疼爱,由于家人护得周全,这公子涉世未深,性子也是单纯得很。小虫问他一句,他便答上一句,对人毫无提防之心。
小虫又八卦道:“你喜欢葵心姑娘?”
王渐飞先是一愣,没想到这姑娘竟如此“单刀直入”,继而笑了,点头道:“不瞒小虫姑娘说,我王渐飞早已发过誓,此生非葵心姑娘不娶。”他这话说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因为葵心是青楼女子而觉得难以启齿,或是遮遮掩掩。小虫一听,不由对这公子生出几分钦佩之心。
“那你怎么不为她赎身呢?”小虫又问。
一听这话,王渐飞的目光变得暗淡起来:“我想替她赎身,可是她不愿意。”
咦?小虫不由瞪大眼睛,心想,这个葵心姑娘可真奇怪,有人替她赎身,她竟不愿意,难道待在青楼中有什么好吗?或者,她本来是不想待在青楼的,可她并不喜欢这位王公子,所以不愿承他的情,忽又听王渐飞道:
“其实,葵心姑娘并不缺钱,她若要离开莳花院,随时都可以离开。或许她是喜欢别人听她唱曲,所以才留在那里。”说到这里,王渐飞脸上又露出单纯无邪的笑容,“只要她愿意,就算留在那里也没关系,我每天都会去看她,绝不让别人欺负她。”
听到这里,小虫不禁有些感动:这公子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竟有如此胸怀,对葵心姑娘也是极其尊重,像他这样的古人,倒真不多见。
小虫又问:“你知道葵心来这里干什么吗?”
“她说要来找一个人。”王渐飞道,“她不让我跟着她,可我实在放心不下,就一路悄悄跟来了。”
二人正说着,忽见前方影影绰绰地站着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小虫和王渐飞渐渐靠近,只见其中一个是姑娘,看那略微有些丰满的身形,应该是葵心没错;另一个看不大清楚,不过可以肯定是个男人。
只听葵心道:“凡哥,你当真那么狠心,要与我一刀两断?”
那人却一言不发。
“凡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你以前对我也很好,常常送我香囊、手帕,记得有一次,我看中了玉福斋一支金步摇,要二十两银子,我买不起,你便背着师父偷偷给人走镖,走了一个多月,才终于赚够了银两,将步摇买回来送给我。”说罢,葵心取下头上的金步摇,递到那人面前,“凡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或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讨厌我?”
那人依旧不发一言,也不去看她手中的金步摇。
葵心凄然道:“我见你对我不理不睬,一气之下,便跑去青楼卖艺,谁知你竟一点也不在意。凡哥,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也是一样不在意吗?”说到这里,葵心已经在哽咽了,“凡哥,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真想挖出来瞧一瞧。”
那人却依旧不为所动,仿佛铁铸石雕一般。
王渐飞看得心中火气,葵心姑娘那样掏心挖肺地跟他说话,那人却连理都不理她一下,真是可恶至极!
于是,王渐飞大步朝那人走去,气愤道:“喂,你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他平时很少与人争吵,也不会骂人,因此话一出口,自己已是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