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台街又被称为“仙女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这条街上的店铺所卖之物大多是女人们最喜欢的东西,如胭脂水粉、衣服首饰、珠宝玉石等。东台街又正对着皇宫玉盈门,而门内最近的就是皇上的三千佳丽所居之地,因此,东台街上也时常能看到宫中女官为**的主子采买一些必要之物。
郑家新修的锦绣楼就在东台街最繁华的地段,因他家把这条街道上的绣房都给吞掉了,所以生意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最近几天,锦绣楼的生意一落千丈,主因就是对面新开的夺锦楼。
郑图最开始没注意对面的几个小铺子都关了张,他只是听说有人把这几个铺子给买了。过了半个月,他再来时却发现对面已经盖起了三层的楼房,从外边看彩凤绕梁,祥云入栋,二楼阳台还修建的很是精美别致,是郑图没有见过的式样。
四处打听之下,郑图才知道这是果小王爷买下的宅子,他知道这位小王爷最近是京城里的名人,新开的点心楼生意更是红火非常。郑图猜想,果小王爷这是打算在东台街上再开一家,只是不明白这位历来乖张的小王爷为何把点心房开在他家对面。但转念一想,郑图觉得也不错,对面的生意好,说不定也能给他带来更多的顾客。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小王爷竟然在他锦绣楼的对面开了一家夺锦楼,这不是明摆着和他郑图过不去吗?上一次,烧锦绣楼的也有这位小王爷一份,只是因果老王爷的关系,他忍了下来,没想到这次又要和他作对。
“爹,怎么办?自打对面的夺锦楼一开张,我们的生意就变差了!”少了一只胳膊的郑春,脾气是越来越火爆,他仗着有皇后和姐姐郑昭仪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也根本没有把果小王爷放在眼里。
但是郑图久经商场,这夺锦楼不但绣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他们做出的成衣也是北固国未曾有的样式,现在已经在京中千金小姐、名门贵妇之间流行了起来,再继续这样下去,郑家的锦绣楼在京中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爹,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要不,我也一把火烧了这夺锦楼?”郑春恶狠狠地说。
郑图制止他说:“不要鲁莽行事,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你没听说吗,这绣房可是有那位小公主的一成股。”郑图认为要搞垮夺锦楼不难,但这次有皇上的小女儿插手,他就为难了。这位小公主不足为惧,但她的母亲是连皇上都敬上一分的德妃,外祖家也是声名赫赫,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同样对郑家具有威胁性的三皇子哥哥,绝不能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影响大皇子和他女儿未来的前程。
“钟离樱?怎么还有她的事?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就算是皇上的女儿又如何,也不能因为她,我们家的生意都不做了!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锦绣楼的生意就被对面全抢光了。”
“春儿,你别着急。爹现在就去皇宫请宫中的画师,等到我们有了好的花样,一定能把生意抢过来。他们现今最火的是动物玩具,那我们也让绣娘做出一模一样的,而且价格要比对方低,这样一来,他们的生意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好的,爹,我马上就去吩咐绣娘!”
“等一等,你先派个人到对面仔细打听和查看一番,最好能套出对方的绣娘和画师是谁,布匹是从哪里进的。哼,老夫要把他们彻底踩在脚底下!”
“嘿嘿,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连他们八辈祖宗都查出来!”
郑春奸笑着离去之后,郑图也换身衣服打算去皇宫。如今郑家还要靠着皇后和宫中的女儿,只要最有权势的女人和郑家有亲密的关系,那么郑家就可以继续兴盛下去。
进入皇宫之后,郑图见到了皇后和女儿郑昭仪,和她们都说了夺锦楼的事情。皇后让他小心处理,现在皇上对郑家已经颇有微词,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横生枝节,更何况还牵扯到德妃的爱女钟离樱。
郑图表示他会谨慎去做,而一旁的郑昭仪为父亲找来了宫中最好的两名画师,让他们给锦绣楼画新的绣样。
离开皇宫之后,郑图直接带着画师来到锦绣楼的后院,安排二人在最好的房间住下,然后说出自己想要的绣样,让他们画下来。他相信,有了最好的画师和最好的绣娘,锦绣楼绝不会输给夺锦楼。
*☆*※*
凌素雅回到京城之后,凌正风也请假一天赶了回来看她,并且告诉她,自己已经把她女儿身的真相告诉了果小王爷,还说不想让凌素雅再开绣楼。
但凌素雅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凌正风,表示自己并不是绣楼的合伙人,而是兼职画师,其实真正和果小王爷合伙开绣楼的是一个叫林忘川的人。为了让凌正风放心,凌素雅还特意让玉沙带他去见了易容改名之后的孙宽,不知两人谈了些什么,反正最后凌正风没有再对绣楼的事情说些什么。
凌素雅绣工虽上不得大台面,但她的画工却异常出色,三年的专业绘画学习,四年的业余练习,让她画出的绣样逼真、灵动,再加上她画的是现代的一些卡通形象,这让看到她画出的绣样的四个丫鬟纷纷惊叹不已,而且玉枕和玉沙更吵着让凌素雅多画一些给她们。
夺锦楼开业之后,凌素雅带着几个丫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这楼里的设计摆设可都是她画出来的,现在夺锦楼和瑞祥福一样生意兴隆,那可都有她一份功劳,心里想一想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夺锦楼一层共分为三个区域,左边是少女区,右边是妇人区,靠近大堂里侧中间的是儿童区。在少女区摆放的主要是女孩子喜欢的一些带有青春活泼气息、颜色鲜亮多彩的手绢、荷包、绢花、腰带等,而妇人区摆放的主要是适合已婚妇人的头饰、腰带等,儿童区主要是各种布玩具。
二层也分为少女区、妇人区和儿童区,主要是有着夺锦楼特色的成衣。三层则是贵宾区,想要定制衣服和绣样的特别客户才能上去,价格自然也是最贵的。
“小姐,这些玩具真好看!”走进夺锦楼一层,迎面就能看到一排造型可爱逗趣的动物玩具,这让孩子气的玉沙感到很高兴。
一直到夺锦楼开业前几天,凌素雅还没打算把孩子作为夺锦楼的客户来源,她瞄准的客户群是女人。但钟离樱来探望她的时候,她发现这位小公主还没能从上次的刺杀事件中缓过来,于是就亲自制作了两个布娃娃送给她,没想到她十分喜欢,还央求凌素雅再给她做一些,钟离樱说她也想送给宫中的几个小哥哥、小姐姐。
就这样,凌素雅看到了潜藏的客户群,就画出了一些动物的卡通形象,让夺锦楼的绣娘做出来放到楼里卖。最让她想不到的是,果小王爷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竟然将一成股送给了钟离樱,对外的解释是他补送给钟离樱的生辰之礼。凌素雅暗想,这礼也太大了点。
不管怎样,现在夺锦楼果小王爷是五成股,钟离樱是一成股,林忘川是四成股,而凌素雅只做个兼职画师,她在明只拿画师的钱,但在暗林忘川的四成都是她的。
逛到二层的时候,凌素雅从一个隐蔽的侧门上了三层。此时,林忘川正在楼上等着她,自从他变成夺锦楼的二掌柜,果小王爷就当起了甩手大掌柜,如非必要,是见不到他出现在夺锦楼的。说起来,这夺锦楼从开业至今一直都是林忘川在忙里忙外。
“二掌柜,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凌素雅坐在三层的贵宾室,林忘川毕恭毕敬地站在她身前。
前几天才知道救自己的林公子竟然是凌国公府的七小姐,林忘川一时还难以适应,但无论凌素雅是男是女,都是他林忘川要效忠的主子。他要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孙宽,直到有一天报仇雪恨之后,再改回自己的名字。
“主子,有人要定制衣服,还指明要您亲自画花样。”林忘川想起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人,后背还是一身冷汗。
凌素雅眉毛一抬,疑惑地问:“不是告诉过你,有人定制花样,直接派人告诉玉沙一声就行,我会画好让她送出来的。怎么你传递的消息是让我亲自来一趟?”说完还看了看同样一脸疑惑的玉沙。
林忘川老实地交代说:“那位客人说认识您,还一定要请您到这里来,他说要当面给您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绣样。”
“认识我?谁呀?”知道自己是夺锦楼画师的人总共也没有几个人,还有谁架子这么大,要让自己亲自来一趟才行。
凌素雅正思想着是谁,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抬眼一瞧,竟然是钟离烨琛,他怎么出现在这里,昨天无影不是说他要去北疆军营吗?
林忘川和屋里的玉香、玉沙一见钟离烨琛进来,都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你怎么在这里?无影不是说你要离开京城了吗?”凌素雅这次回到京城之后,钟离烨琛就像影子一样,时不时地会像以前在东庄那样,在夜里出现在怜梅院。为了不惊扰到别人,和担心万一喊叫起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凌素雅只能无奈允许钟离烨琛的非君子行为。
两个人在怜梅院的相处和在云中城是一样的,有时不说话,一个掏出军中信件看,一个坐在床上或软榻上看书。渐渐地,凌素雅有种错觉,钟离烨琛是把她的香闺当成自己的卧房和家了,可赶又赶不走,反抗又无效,除了容忍,凌素雅暂时还想不到别的办法。
“我的确要离开京城,你要和我一起走吗?”钟离烨琛走到了凌素雅面前,询问的语气就像问她“你吃饭了吗?”一样自然。